艷兒的心上雖是駭然,但還是佯裝鎮定地走了進去。翠紅樓內院的廳內,雅綠高坐于大廳中央,手捧香茶,另一只手則掀起了蓋子,小小的抿了一口,復又放于桌上,早見艷兒進來,但她還是保持著沉默。與此同時,坐于下首的卻是妙彤,她的嘴角上揚了一個邪魅的幅度,魅惑的雙眸盡顯看好戲的神色。一旁站著是她的婢女也是不停用眼瞅著虎妞,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讓艷兒不由的心生煩惡。
當然此時艷兒也情知不妙,只得乖乖的立于一旁等待著媽媽的訓斥。但出乎意料的是雅綠開口的語氣竟十分的平靜。
「如霜這個丫頭太過倔強了,一個女孩子家即使逃了出去。她沒有身家背景又沒有可以倚靠的男人,孤身在外到最後還不是一樣的受人欺負。艷兒,媽媽一向認為你知書達理,聰明程度自比其他的姑娘要好上許多。為何這才如此糊涂?」雅綠的話確實讓艷兒有了幾分的錯愕,這些倒都是她沒有想過的。她有些忸怩的拉著自己的衣角,這一切讓雅綠看在眼里,又接著往下勸說道。
「如霜性傲,已然是二八年華,又不肯安心找個平常人家嫁了。如此一來倒是耽誤了大好的青春韶華。若是待在翠紅樓她擔保她會是一個紅遍洛城的名魁,將來就算不願嫁人,賺的銀兩也足夠她下半生的花費的。艷兒,你說是不是啊?」
听到這兒,艷兒也明白了雅綠的意思,無非就是要自己供出如霜的去處,但好像雅綠還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證明如霜是自己帶出去的,略一思索,艷兒決心裝傻。
「媽媽的話說的在理,如霜姐姐也當真是個福薄的,在翠紅樓好好的,為什麼要逃出去呢?」
「是嗎?」。雅綠冷哼一聲,「艷兒,你是沒听明白媽媽的話,還是把媽媽當成了傻子?說!如霜現在在哪兒?」
「媽媽,艷兒不知!不過妙彤姐姐和如霜姐姐倒是走的蠻近的,想必妙彤姐姐一定十分清楚。」
雅綠的眼瞟了妙彤一眼,後者的雙眸十分惡毒的看向了艷兒,隨即又向雅綠辨白。
「媽媽,早上可不止我一個人看見如霜去過了艷兒的房間,下午門口的小廝也證實了艷兒帶著兩個小廝出去,只是到現在她和虎妞倒是回來了,那兩個小廝到哪兒去了呢?一個姑娘家出去買樣東西,需要兩三個時辰嗎?」。
妙彤的話語句句鏗鏘有力像一把利劍刺進了艷兒的胸口,沒想到妙彤出了魅惑之外心機也如此之重。不過好在輕紗遮擋住了艷兒此刻的愕然,旋即她又恢復了淡定。雅綠贊同地看了妙彤一眼。
「小賤人,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艷兒確實無話可說。只是敢問姐姐︰早上姐姐還出現在如霜姐姐的房間內,這又算是什麼回事呢?艷兒出去自是買香料,盧掌櫃可是告訴我他那兒沒有上好的西域紫花粉,又建議我去北街西塘口那家,這才買了回來。路上虎妞貪玩才耽擱了點時間。至于姐姐說的什麼小廝不小廝的,艷兒誓死也不能認同。媽媽,這關系到艷兒的清白,還望媽媽找出今天值班的那兩名小廝,艷兒要當面和她對質,到底是收了人家多少的好處才會如此誣陷」
「你媽媽?」妙彤被艷兒反咬一口,又見雅綠臉上疑竇頓生。跳了起來,跑到雅綠的身邊直拉著她的手撒嬌,但雅綠還是甩開她的手。現在當務之急倒不是計較是誰放走了如霜,而是要找個人盡快定下如霜的替補之位,不過見艷兒立于下方,心下一沉思就有了主意。
「艷兒,倒是媽媽錯怪你了。可也別怪媽媽最近忙糊涂了,今兒個又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還不知道如何收拾這個殘局呢?」雅綠走了下來握緊了艷兒的手,目光中滿是愧疚,但這些話在艷兒听來卻是如此的虛偽。她在翠紅樓這麼久了,難道會不知雅綠打的是什麼主意。
「媽媽。可別這麼看著艷兒。艷兒年方十三。照理說也是個姑娘了,只是還是不到接客的年齡,若是傳了出去怕也會對翠紅樓的聲譽不好。再者說了,這如霜姐姐的樣貌那些常來翠紅樓的熟客早已記在心上,只怕今日志在必得的也會是那些早已垂涎姐姐美貌的客人,若是艷兒代為之,畢竟也沒有接受過訓練,若是伺候稍有不慎,豈不是砸了翠紅樓的招牌。」
艷兒的話讓雅綠心下極為駭然,平日里只當她是個喜靜的小丫頭,也知她愛看點書,但今日見她說話,分析事物,道理卻是一套一套的。情知今日是無法勸說了。雅綠的臉上重又堆滿了笑意,扯下了艷兒的斗笠,捏了捏她粉女敕的腮幫,佯裝生氣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艷兒,誰說媽媽要讓你代為接客了。如霜走就走了,我待會兒可以向那些客人說下是偶感風寒,過幾天就找個理由說是抱病而亡,也是可行的。只是今兒晚上原定了有一支舞蹈卻是如霜登台獻藝的。難度也是頗有些的,這里除了你怕是沒有第二人可以代替她跳的,這個要求艷兒不會也拒絕媽媽吧!」
這個要求不過分,艷兒滿口答應了,畢竟今天她已經做的有點過了,要是連這個要求都拒絕雅綠只怕到時候就真的生氣了。
只是一旁的妙彤什麼話語也插不上,看向艷兒的雙眸更加不滿。
酉時三刻,三位姑娘裊裊娜娜走上了翠紅樓大廳上的舞台中央。底下一片叫好之聲。雅綠也適時宜的出現在大廳向大家解釋了如霜為什麼出席的原因。雖然有人不滿,但更多人還是被妙彤,雨寒和冰蘭三位姑娘的美色迷住了,尤其是妙彤顧盼神飛間那種說不出的妖嬈風情更是讓不少富家公子直接點名要她。不一會兒就開始了現場競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