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兒走後,翠紅樓還是一如往常。憶之沒有聲張,甚至在高風拉起艷兒跳下的那一刻他就站在遠處臨風而立,靜靜的觀望著。如一泓秋水清澈透亮的眸中氤氳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嘴角揚起一個淡然的弧度。洛終究是等不及了,不過艷兒被他的人帶走至少比在翠紅樓安全。
之後韓毅有來找過憶之對于艷兒的事情他還是耿耿于懷,這個時候不能出現任何的意外。盡管他對艷兒的第一印象也不錯,但是韓毅的骨子里還是透著狠勁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犧牲一個青樓女子又有何妨?只是那天憶之對于艷兒的那種庇護,讓韓毅從他的眼里讀到了怒意第一次有些忌憚,哪怕是韓毅要求要處置碧霞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難道他真的對一個小丫頭動心了?就算如此艷兒也必須死,因為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你還是把她交出來吧!憶之,現在我們的計劃不容許有半點的差錯。」韓毅的聲音冰冷決絕帶著命令的語氣不容半點質疑。
憶之對韓毅的話置若罔聞,目光落在遠處,半響悠悠然吐出一句︰「你多慮了,她只是一個姑娘家,不會知道我們談話的意思。」
「哼!是嗎?就算不知道她如果泄露半句被有心人听到,那麼所有的一切全都功虧一簣了。寧可錯殺不能放過!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一個小小的女子與其相信,不如除之。我們犯不著冒這麼大的危險。」韓毅的話雖是無情,卻是為了顧全大局。如果換做是其他人憶之就算心里抵觸,還是會睜只眼閉只眼任由韓毅處置的,只是艷兒不同。
憶之轉過身來,清澈的眸子對視了韓毅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然後又再次別過身。
「我已經把她藏到了安全地方,也向你保證她一定不會將那天的事情泄露出去。不過,你最好不要再打艷兒的主意了。否則」憶之頓了頓,目光變得森然起來。手指捏的咯咯作響。韓毅的心頭卻是一顫,以他對憶之的了解,也知道他言出必行。他憤憤然地甩甩手只能不甘心的絕塵而去。
憶之握緊的拳頭突然松開了,淒楚的笑了笑,自己還是沒有能力保護艷兒。從第一次見到艷兒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女孩很特別,似曾相識嗎?曹雍當年把冷雲之女收于曹府這件事情雖然極其隱秘,但是知道內情的還是不少,小小的查探之後艷兒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之所以選擇不說是因為他知道韓忠父子野心頗大,已經不是當初單純的只為了冷將軍報仇而反朝廷的韓將軍了。艷兒落于他們的手中只是淪為了一顆棋子,一旦沒有利用價值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她。憶之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這一生艷兒都會是他要守護的唯一一個人!!
時值寒冬,御花園中依舊花團錦簇,生機盎然。萬花從中突兀的那一抹鮮紅已經成為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楚獨坐于冰涼的石凳上,寂寥的拿起酒杯,慢慢的品著。眸光清冷,一絕以往的妖艷,這一刻他仿佛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者孤獨的品酒,咽下的是寂寞還有淡然,舉手投足之間沉穩的氣息居多。
不同于以往,今天他在等著一個人,正是當朝皇帝他的哥哥伝。雖然他不知道伝會不會來找他的,或許說現在楚在賭一把,如果伝相信了他,那麼就是雙贏,如果伝不來則代表了他對自己有所猜忌或者說是對他實力的一種懷疑。無論是那一種他都沒法接受,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贏的勝算還是蠻大的,因為近三天內收到的戰報均是損失慘重,一個月前派去的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將已然馬革裹尸,戰死沙場,也進一步說明自己當初的預言是正確的,他至少沒有理由懷疑自己的能力。
正如他所料,伝還是來了,雖然姍姍來遲。換下了朝服,伝頭上挽起珠冠一支玉簪插過,一襲黃色長袍,繡著飛舞的黃龍,遠遠走來還是能隱隱感到帝王的脅迫之氣。只是近下觀看他的俊美的容顏及其消瘦,眸光凌厲無比卻又難掩疲態,眼角處的黑色漩渦同樣在訴說著他近來的狀態不佳,可以說是夜夜勞心、勞力。國家能有如此勵精圖治的皇帝是百姓之福也是社稷之福。只可惜正如他父皇所預料的一樣,伝是治世之君,卻非亂世明主。他有能力而無魄力,注定了在亂世之中是個疲于奔命的主兒。
伝是一個人來的,他慢悠悠的走到了楚的身邊,不是為了欣賞御花園的景色而是心中在盤算著該不該相信楚呢?這對于伝而言同樣是場賭局。如果成功了是雙贏,失敗了他失去的可是整個的江山社稷,還有一切的一切。所以他心中的復雜程度比起楚勝于千百倍。但是最後他一咬牙還是坐在了楚的對面。
楚略一抬頭便看到了伝的樣子,他驚訝的同時心內也有些小小的觸動,捫心自問如果是他當皇帝他不會做到如此。
(好像是在哪個熱門的評論區上看到一個評論,具體內容忘了,但是其中有一句話印象頗深,斷更就像是破處,有了第一次就習以為常了。再聯想到自己最近的行為便覺得十分有理。哎!斷更確實能滋長人心中的惰性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