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孤出征寒門關帶走了南齊防守的最後兵力,京都各路人馬由王如海掌控的不到三萬。此時的洛城就好比一個出生的嬰孩兒著身子,虛弱無力,任何人都能夠給予致命的打擊。這一點對于一直都在關注著南齊內外局勢的曹莧曹丞相而言不明而喻,如此天賜良機他怎麼會錯過?!
大真將軍之女扶余爾嵐成了他的兒媳婦,雖然婚後兩個年少夫妻貌合神離,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大局,曹莧最終還是和大真綁在了一條船上,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層關系的永恆,隨著近來身體的越來越差勁,他愈發感覺到自己的生命絕不像那些術士所說能夠萬壽的。他這一輩子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年少時吃過苦,受過累,還遭人謾罵和侮辱,他一度怨過、恨過。冷靜下來之後終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無權無勢,命運不能由自己掌控,許是從那時起他就暗暗發誓自己有一天定要爬上人上人的位置。一步步走來,不擇手段。他成功的道路是尸橫片野,滿目蒼夷。他叛主,誣陷,設謀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發人深省。連黃口小兒都能傳誦,落第書生都在編造書籍謾罵。當然在朝堂之上,滿朝文武依舊歌功頌德,不過他只是輕蔑的一笑而過。
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史書中,名垂青史,太傻。古往今來,仁人志士窮極一身,貧困潦倒,堅持的理想和抱負往往得不到施展,不是因為他們太聰明,當世之中不允許他們月兌穎而出,而是他們一個個太過迂腐。人不是聖賢,不可能做到大同。
三人成眾。卻還是要有一個人高高在上!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名垂青史的時候如果是冢中枯骨,那又何用!
他要的是今生的享受。位極人臣,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這只是暫時的,無數的歷史事實都在無聲的訴說著帝王的無情,連滿門忠烈的將領皇上都可以隨意的下令殺害,這一點他甚至親力而為,如今想想都覺得有些後怕,自己雖狠但哪里狠得過君王,無論是對于三朝元老還是打下江山的忠良之後,只要他們有半點違逆,立馬抄家滅族,沒有半點情面。當皇帝的人最喜歡干的是就是把一切不利于皇權掌控的人全部除之,可偏偏曹莧嗜權如命,更何況他又是一個足以標榜史冊的大奸臣反面人物,秋後算賬怎麼可能免得了呢?
死後拋尸挖墳,滿門抄家!那還說明了皇帝的仁慈,最淒慘的是哪天疏忽,皇上悄然奪權。之後便開始了一切搜查,找到證據之後,趁你病要你命!三司會審,游街示眾,生不如死!
曹莧才不想這樣,他是什麼人?當年先帝爺之所以能奪得帝位,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他直接或間接的參與,而當今聖上伝更是從小在他眼皮底下成長的小孩子,居然現在也敢學什麼人開始準備對丞相策動政變。只是皇上還是太女敕了點,這些日子他一直都謊稱有病在身,未能上朝,實則朝中的各大事件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哪一天不是在觀望著邊關的戰情,等待著一個契機。
聯盟大真,里應外合,逼君退位,扶王而上!
這是自從先皇立伝為國之儲君之後就有的想法了。遲遲都未行動,很大原因是先皇雖昏但不庸,自己的勢力也沒有得到最大的鞏固,而楚又值年少,人品、才華都沒有經過滿朝文武的鑒定,不足以取信于大家。所以等是唯一的辦法也是迫不得已的,因為自己已經不是年少之人,再多的時間他也等不起了。
就在他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北齊發動了對南齊的大舉進攻,不同于以往這一次是動了真格。看來有的時候上天還是會眷顧著某些人的,現在不一樣了,看來一切都剛好。天時、地利、人和全佔了!如果再不動手,連老天都要嘆息!
曹莧也是這麼覺得的,往常行事小打小鬧他都是自己獨做,事後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這一次不同了,這是一件大事,天大的事兒。
成功了,子子孫孫,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失敗了,賠上的曹府上上下下幾百條鮮活的生命!
但現在的問題是即使他不想動手,早晚有天就是別人逼著要和他動手,所以還是先下手為強!
思慮在三,他還是決定先和楚說。自從四年前的一次意外之舉,他發現自己的外甥,突然之間轉變了性子。月復黑、狠辣,卻又深謀遠慮,行事果斷一點都不遜于當年的自己,隱隱之中盡展王者霸氣!這樣的楚讓他驚訝也讓他狂喜,他不管當年到底是在這個少年身上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了如此的轉變,他只知道楚終于長大了,可以當得起重任,雖然這個重任沉重無比,可以瞬間讓人窒息!
楚素來不怎麼待見自己的外公,因為他身為一個丞相不思其職,不謀奇珍老是想著如何斂權,貪財!現在居然還想要謀反!
雖然曹莧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說是為了楚應得的帝位,還有曹家今後的命運,其實听起來後面一句的可信度要高很多。他以為楚會動心,至少為了自己這個名副其實的外公,雙方都應該站到統一戰線上。
只是這一回他想錯了,楚是皇家的人,一直都是!他所要維護的永遠都會是南齊的利益,這一點他從不犯迷糊。
之所以談論完之後楚會喝的酩酊大醉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告訴伝,還是自行處置呢?前者是激發了矛盾,伝和曹莧干起來半斤八兩,後者是曹莧根本不听他的話,一意孤行他還是沒有辦法!
怎一個愁字了得!
一邊是自己的親外公,一邊是南齊的江山,自己的哥哥。孰輕孰重?雖然都已經掂量好了,但是真要做出抉擇他還是免不了躊躇。
更何況他感情的天平上多了一個籌碼。曹雍才是他最大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