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官道上幾匹高大的駿馬疾馳而過,卷起了漫天的黃沙飄揚。
路在前方不斷的延伸,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馬背上的人不停地揚起皮鞭狠狠地抽著馬兒,似乎想要把馬兒的最後一絲精力都榨出來。
而馬兒確實也在人類的摧殘加催促下在急速的飛奔著,馬不停蹄,奔跑也永無盡程。
前方是一個茂密的竹林,夜晚的林木遮擋住了天上月亮的光線,看起來黑漆漆的一團。在這樣靜謐的夜顯得十分的陰森恐怖。
但是對于如此著急趕路的一行隊伍而言,前方永遠都是他們行進的方向,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就在快要進入林間的時候,前面領頭的一批馬兒突然受到了襲擊,嘶鳴聲清厲地劃破夜空,馬前蹄凌空躍起,硬生生將馬背上的人摔了下來。
而身後其余三個人的馬兒也由于受到了驚嚇,變得不敢前行。
馬背上的人紛紛跳了下來,前去摻扶著滾鞍落馬的曹莧。
他的傷不重,卻被嚇得不輕。站在原地向四周觀望,不知道是不是朝廷的人馬這麼就追殺到了還是以往的仇家。
他想不透,但對方卻有備而來也根本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兩聲嗖嗖的聲音在耳畔呼嘯而過,身邊的兩個忠心耿耿的侍衛就應聲倒地。
現在就只剩下了他和佷兒曹志忠,兩個人不得已背靠著背,曹莧的腦子極快的轉過之後,得出了一個簡單的結論︰來人絕不是朝廷的人馬,那麼只有他的仇家了!
看來這一次是死定了,果然又是刷刷的一聲而過曹莧的左肩和曹志忠的右肩都受到了飛鏢的攻擊。
這不是說來人的實力不行,而是有意為之。果然從密林深處傳來了一個悅耳輕靈的女聲︰「曹莧就交給我,我要手刃仇人以報殺血洗全家之仇!」
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和曹莧之間也有著血海深仇,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他現在也不會是這幅鬼樣子。
在冷忠和琦一左一右的保佑下,艷兒慢慢地走到曹莧的面前。
「曹賊,你可知道我是誰嗎?」。盡管是聲色俱厲的怒罵卻仍然那麼的動听。
曹莧見到這樣的架勢也情知是活不過今晚了,但是在臨死前的這一剎那也確實想要知道到底是哪個仇家,他這一生也算是罪孽無數了。
「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十六年前,冷家慘案!」艷兒的聲音再次在黑暗中響起,曹莧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悔恨。
「你是冷雲的孽種??可恨啊可恨!當年為何要存婦人之仁不一早把你殺了呢??」
曹莧的聲音里沒有任何的不安而是咬牙切齒當真有重來的機會在十六年前他一定會把冷艷給殺了!!
只可惜現在他已經沒有了機會,琦一把將他踢飛在地,冷漠的聲音像是來自地底卻又止不住輕微的顫抖!
「曹莧,你可知道十二年前安王府大火之夜!」
永興四年時京都景辰王和安王密謀叛亂,消息泄漏,安王自刎身亡。(景辰王就是現在的北齊皇帝),然而真相並非如此,當年曹莧要求先帝將帝都南遷的時候,以景辰王和安王為首的大多數官員都持反對意見,這是曹莧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就造了假證據說他們謀反,最後安王被逼的自刎身亡是為了以求清白,而曹莧卻詔告天下說是安王畏罪自殺,景辰討回東都許峰之後才開始真正的謀反之路!
安王死後,先帝並不忍殺害他的孩子,畢竟都是皇家一脈。可在曹莧的眼里那簡直是婦人之仁,斬草要除根,否則到最後只能自食其果!
眼見多日勸說皇上無果,他派了殺手將安王府的一家百來余口人命盡數殺害,然後有放了一把火把一切都燒了。自以為天衣無縫,其實當時帝都臨安城內早就傳言紛紛,也不知道先帝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了。
既然當初安王府上的人盡數都被殺干淨了,眼前的男子為何又提起了這件事,曹莧一想就不確定似地問道︰「莫非你是安王的孽種,是從大火中逃出來的?」
琦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殘忍而又痛苦的弧度,一字一頓似在控訴道︰「大伙燒了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空氣中都彌漫中尸體燒焦的氣味。母親,哥哥,姐姐還有剛出生不久的小妹妹一家上下老老少少全都燒成焦炭,曹莧這筆帳我該和你怎麼算呢??」
「哈哈哈,是老夫干的又如何?你們要動手就動手,少嗦!」曹莧的聲音還是異常的囂張似乎就是為了要激怒他們。
「不!像你這樣的人渣,死一萬次都不夠!既然落在了我們的手里就別想要痛痛快快的死去!!」艷兒還是淡漠的聲音中有著不容忽視的殘酷。
曹莧這才稍稍有些怕了,死有的時候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而且自己當年確實做得很過分,現在人家是想要千刀萬剮還是剝皮萱草都是他們的意願。
想到這兒一代奸相曹莧的腿居然抖了起來。
「你怕了?」艷兒的聲音在詢問,語氣也有著報復的快感。在蒼茫的夜色中她像是從地獄走出的鬼魅一樣令人膽寒。
她的手中握緊了劍,一劍就刺在了曹莧的臀部血流不止而他的身體也因為疼痛而倒了下去。
這一劍幾乎是傾盡了艷兒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力氣,刺完之後那把劍竟然把拔不出來了。
今晚的艷兒太詭異,太妖邪,在一瞬間讓琦和冷忠都有著片刻的失神。難道仇恨真的可以讓一個出塵月兌俗的女子變得猙獰起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不如一輩子都不讓她知道真相,一輩子清明如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