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跨入庵堂艷兒就感覺到了一種無比的怪異,一個靜這里靜非是一種恬靜、安逸的感覺而是沒有任何人氣死氣沉沉的靜謐,即便是見到其他的女尼彼此連招呼都不打還是埋頭各做各的。
帶艷兒進來的那位師太叫法號靜池,一路走來只簡單的像艷兒介紹了下庵堂內的規矩,也沒問艷兒是誰,仿佛一切都懂了一般就將她帶入了休息的房間,吩咐了不許到處亂走,便不做任何的安排就匆匆離去了。
「小姐,我覺得這里根本不像庵堂,死氣沉沉的。什麼鬼地方嘛」虎妞甩下了包袱之後借機觀察了一下房間,小聲抱怨了一句。
艷兒微微一笑,順手便扯下了自己臉上的紗巾。虎妞這丫頭一見卻怪叫連連,繞是每天都見自家小姐,可還是忍不住訝異。
人怎麼可以美得如此驚心動魄?那個楚王爺還真是可惡,居然想要把小姐安排到青樓那種場所,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虎妞小聲地嘀咕了幾句艷兒听得雖然不大清楚可也明白小妮子是在為她鳴不平,心上涌過一絲暖流。這個時候也只有虎妞這個丫頭願意陪著自己了,難為她好玩的天性要待在如此清幽的住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楚王爺和西太後會大發慈悲放了她們
艷兒轉過頭房間內擺放了一張供桌,桌上放置幾本佛經和一個木魚,上方有觀音的圖像還有燒香,底下有三個蒲團而旁邊放置了兩張小床,還有一個陳舊的木櫃。整體看起來十分的簡陋,若不是之前有听過洛水庵的「鼎鼎大名」現在就不免懷疑此處倒像是一個常年沒有多少香油錢可收的破敗庵堂
果然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囚室
「什麼人?」虎妞突然大聲呵斥,把艷兒的思緒打亂了,她看向門口似乎沒有人影,遂把目光疑惑地轉向了虎妞。
「難道是我看錯了?」虎妞托著腮幫想了一會兒大惑不解,追著跑出了門口看了一會兒也沒找著人影,就又回來了。
「小姐,此處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剛才的那個人沒準還是西太後派來監視的看來我們得小心點啦」
看著虎妞一本正經、憂心匆匆的樣子,艷兒撲哧一聲就樂了。
「她既把我扔在這兒就料定了一時半會兒出不去,況且我得罪了王爺,只怕今後都不會得寵,她何苦這麼做來著?」楚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她了吧艷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他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忍受妻子的背叛?如果不是認識呼延孤在先,如果當初他沒有做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兒,如今他們兩個會不會幸福地在一起呢?
「洛哥哥」虎妞突然詫異地叫道。
艷兒轉身,果見洛又是帶著原先的那個假面具站在她們面前,大開的房門已經被緊緊地掩上了。
他不說話,眸光平靜如水還泛著森然的冷意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艷兒總覺得這個時候的洛很危險,害怕他如果突然失控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展開無情的殺戮,連她也不能幸免于難
洛的情緒確實十分不穩定,但此刻還算清醒,身上冰冷的寒意讓他自己下意識地想要和艷兒她們保持著距離。
「洛大哥」艷兒剛開口嘴巴就讓洛給捂上了,洛的雙眸寒氣深深地看向了窗外。一個人影于窗前浮動,艷兒吃了一驚,何人如此大膽?
只听窗外傳來了一個糯糯溫雅的聲音︰「庵主請楚王妃到大殿一趟」
聞言,艷兒掰開了洛的手,盈盈說道︰「有勞師太,本妃稍後就到」
艷兒回答完之後窗外的人影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離去,見她走後,洛才徹底將艷兒放開了。
此刻艷兒才發現剛才兩人的動作有些曖昧了,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但對上洛紅褐色的森然的眸子,所有的不切實際的想法陡然被澆滅了。
她拉上洛的手退到床後邊來,臉色凝重,小聲問道︰「洛大哥,是出了什麼事兒嗎?琦大哥呢?」
那日自從那日琦來到王府解救艷兒之後,便不見了人影,現在見到洛一個人來不免有些憂慮。
洛的千年不變的假面上眉頭淺淺一皺,看起來十分的怪異。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艷兒更關心琦的安危觸動了他心上的某根弦,可他還是耐著性子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他沒事我來主要是因為找尋凝寒丸,這東西只楚王有,但是之前在他的王府上上下下都找遍還是沒能找到,我想他可能將它藏在其他地方!」
「哦」艷兒明白似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愈加地沉重,她現在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難不成洛還需要她幫忙嗎?雖然及其不願,艷兒還是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了︰「洛大哥,這樣吧洛水庵似乎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你如今先不要露面,若真是楚的地盤早晚還是會被他知道的,不若我來幫忙找找,任何?」
話一說完,洛千年不變的臉上微微有些動容,連同他寒氣森然的眸子也變得異常溫和起來。但此刻艷兒別提有多後悔了,若洛水庵當真是楚的地盤,她的一舉一動能逃得過他的眼楮,更何況她現在還得想辦法幫助呼延孤月兌離險境,又如何能夠顧及的到洛。只是話即已說出口那這個忙也就只能非幫不可了。
艷兒略一思索,柔聲問道︰「洛大哥不知道凝寒丸是什麼東西?長什麼樣子?」
「凝寒丸只像一個普通的藥丸子,所不同的是它是用玉錦盒和千年玄鐵表裝的你只要打听到在何處便是了,到時候我會親自去取,不過時間只有十日了。」若是十日一到還未曾找到的話,他也就會走火入魔,大開殺戒
「嗯嗯」艷兒鄭重的點了點頭。
因著洛在此處也不敢換衣服就簡單地梳理了一下就和虎妞同去見了庵主。
這一見面,艷兒就覺得好生熟悉,那種感覺很親切,庵主看起來像是一個年逾四十之人,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皙柔滑,略帶溝壑和松弛的面容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若不是一個出家人,當年想必也是一個美貌女子
庵主一見到艷兒的時候,臉上也微微露出了訝異之色,只是倏而即逝,隨即恢復到了之前安詳、和藹的神色。
「洛水庵非比王府,王妃可會習慣?」
「還好」艷兒想了一會兒才這麼答道,現在才來一會兒其實也談不上習慣不習慣,庵主給艷兒的感覺真的很親切,慈祥,大概出家之人都能夠給人以一種清心寡欲,十分自然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凡事無需想太多。」庵主面帶笑容,一臉溫和地說道。
艷兒小聲地嗯了一聲,隨後又交談了幾句,庵主法號慧池,在洛水庵已經待了十多年了,基本上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是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度過了。
現在從她平靜如水的語句中听不出任何的波瀾,但艷兒卻隱隱覺得眼前的這位師太過往並不簡單。
只是艷兒並不知道他卻是南齊的一個廢後當年的原因還是因為善妒,先皇為太子之時,慧池還是清婉,是當朝丞相歸馳之女就嫁給了太子殿下,可惜那個時候的太子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婉兒。可想而知,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矛盾不斷,只是礙于丞相的面子還有未來的帝位正統之事,先帝才沒有和她翻臉,等到帝位穩固之後,她又一而再而三找婉兒的茬兒,先帝自然氣氛,一怒之下就找個原因廢了
這在當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兒,大齊正史亦有記載也因為這件事之後歸馳丞相才含憤告老還鄉,曹莧借機上位了。
時光荏苒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無論是情敵婉兒還是先帝都已經離開了人世,從最初的怨恨到現在的波瀾不驚,匆匆流逝的歲月已經將過往的一切都抹平了,剩余便只有青燈古佛相伴,她漸漸明了塵世間的恩恩怨怨,也終于學會了放棄。
這一切都是到了後來艷兒才知道的,當下艷兒和慧池師太見過面之後,便和虎妞回到房間休息,彼時剛好到了吃飯的時間。艷兒因為顧及到洛還在,所以就沒有到膳堂,只是和虎妞端了點飯菜便匆匆趕了回來。可惜那個時候洛已經不在啦。
對于這種情況艷兒也習慣了,洛一向來無影去無蹤,而且他的功夫高強連楚王府都禁他不得,想必在洛水庵也是來去自如。所以她並沒有擔心卻沒有想到洛自身的情況現在很危險,一日未得凝寒丸,身體就會在寒冰之中痛苦的冰封,連血液都近乎凝固,靜脈紊亂,逆行倒施若非他強用真氣護住了丹田,只怕現在不是走火入魔就是經脈盡斷而亡了
所以凝寒丸對于洛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