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剛剛批閱完奏章,抬起頭,準備喝口茶休息一下,再過去看望辛苦懷孕的惠妃,卻見惠妃的宮女走過來。
「你家娘娘今天怎麼樣啊,是不是還沒有胃口?」
宮女說︰「回陛下,惠妃娘娘今天不太舒服,說心口有些悶。」
皇帝立刻緊張起來︰「請太醫瞧了沒有?」
「沒有。」宮女搖頭,「娘娘說不是很嚴重。」
皇帝立刻起身︰「我這就去看看。」
一進萬安宮,皇帝就叫著︰「惠妃,惠妃你感覺怎麼樣?朕這就傳太醫過來。」
惠妃艱難地行禮︰「臣妾恭迎聖駕。」
皇帝趕忙扶她起來︰「朕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身子重了,就不要行禮了,你總是不听。」
惠妃仿佛有些心事︰「即使有陛下和母後的特許,臣妾也得謹守宮規啊,免得被人看不順眼。」
「誰看你不順眼了?」
皇帝一面扶著惠妃往里面走,一面問道。
「陛下……」惠妃欲言又止,眼中似乎還有淚光點點。
皇帝驚問道︰「愛妃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
惠妃索性用袖子掩住臉哀哀哭泣。
皇帝又問小蝶︰「是不是你們服侍娘娘不周,惹娘娘生了氣。看朕怎麼收拾你們。」
小碟急忙跪倒在地︰「陛下,不是奴婢惹娘娘生氣的,奴婢冤枉啊。」
皇帝疑惑道︰「那是誰?」
小蝶故意膽怯地看了看正在哭泣的惠妃。
皇帝怒道︰「還不快說,耽誤了娘娘,你有幾個腦袋來賠?」
小蝶急忙磕頭︰「回陛下的話,昨天,惠妃娘娘在後花園散步時遇到了麗妃娘娘。」
「麗妃?」皇帝仔細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麗妃,長什麼樣子。「她說什麼做什麼了嗎?」。
小蝶接著說︰「其實,麗妃娘娘也沒做什麼,就是……就是她衣服上不知燻了一種什麼香料,惠妃娘娘聞著有些不舒服,就問了一句,可是麗妃娘娘很不高興,她說,我愛燻什麼香就燻什麼香,關你什麼事?後來,奴婢問了太醫,才知道,麗妃娘娘每天都用黑胡椒和麝香燻衣服。」
「那又怎麼樣?」皇帝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惠妃停止了哭泣︰「陛下,臣妾自有身孕以來,常受到其他姐妹的冷嘲熱諷,臣妾一味的忍氣吞聲,只想換得**安寧,這些就不說了。可是麗妃,她自得知我有身孕後,就每天用些特殊的香料燻衣服,還故意接近我,在我面前裝出親熱關心的樣子,臣妾不知底里,豈料她是存了害人之心。她用來燻衣服的那些香料,都是可以讓孩子流掉的。」
皇帝疑惑道︰「可是,這麼長時間了,你都沒發覺嗎?怎麼到今天才發覺?」
惠妃說︰「因為以前麗妃姐姐與臣妾不和,臣妾不想和她太親近,看她過來,敷衍幾句就走了,加之托陛下和母後的洪福,月復中胎兒並無大恙。可是昨天,不知是身子重了不舒服還是什麼原因,聞見她衣服上的那股香味,覺得很是受不了。于是叫小蝶去問了太醫,才知道,麗妃每過幾天都會去太醫署拿一些麝香之類的東西,說她晚上睡不好覺。太醫沒想那麼多,就給她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拿些東西來害我的皇兒。」
皇帝說︰「麗妃竟然有這樣歹毒的心計!」
惠妃說︰「陛下,臣妾本來不想說的,可是為了保住月復中胎兒,不得不說。陛下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帶人去長陽宮搜查,如果搜不出麝香和黑胡椒,臣妾甘願受罰。」
皇帝即刻帶人去了長陽宮。
錦衣衛沒費什麼勁兒,就從麗妃的寢殿內搜出了一大包麝香和一大包黑胡椒,不止這些,竟然還在麗妃的床鋪底下搜出了一個寫著生辰八字並扎滿了針的小布人兒。
皇帝命令錦衣衛將麗妃揪過來,冷著聲音問道︰「這個是什麼?」
一個錦衣衛拿了小布人兒伸到麗妃鼻子底下。
麗妃吃驚地抬起頭,失聲叫道︰「陛下,臣妾不知道,臣妾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
皇帝輕笑一聲︰「好吧,那麼這些麝香和黑胡椒是怎麼回事?」
麗妃說︰「臣妾的確因為晚上睡不著覺,和太醫署要了些麝香來,可是,這個布包里的麝香不是臣妾要來的,臣妾要來的麝香根本沒有這麼多。至于那些黑胡椒,臣妾更不知道了。」
「還敢嘴硬!」皇帝怒不可遏,吩咐小秦叫掌管後妃們飲食起居的太監過來。
不一會兒,太監來了。
皇帝說︰「你來看看,這個布人兒上的生辰八字是誰的?」
太監看了看布人兒,仔細回憶了一番,說︰「回陛下,這生辰八字,是惠妃娘娘的。」
皇帝對著麗妃說︰「你還有何話可說?」
麗妃緘口不言。她知道,她再一次被惠妃暗算了。可是她很奇怪,自從上次妹妹錦書離開皇宮,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樣趾高氣揚,處處低調做人,見了炙手可熱的惠妃就躲著走,實在沒地方躲了就笑臉相迎,怎麼可能又得罪她呢?
麗妃仰起臉說︰「陛下,從臣妾的寢宮里搜出來的東西,不一定就是臣妾的,以前在**里,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這都是用濫了的陷害人的手段,請陛下明察。」
皇帝哪里肯信她,正想著要不要用刑,只見小蝶飛跑過來,跪在他面前,顫抖著聲音說︰「陛下,不好了,惠妃娘娘她,肚子痛得很厲害,太醫說,恐怕要……要小產了。」
「什麼?」皇帝回頭恨恨瞪了一眼麗妃,突然抬起右腳,將她踹翻在地,吩咐錦衣衛好好把她看押起來,然後飛奔著趕往萬安宮。
惠嬪虛弱地躺在床上,倒沒有痛得聲嘶力竭。皇帝跑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愛妃,不要怕,朕在這里陪著你呢。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惠妃哭泣道︰「陛下,臣妾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了。」
皇帝捂住她的嘴︰「不許胡說。朕的皇兒,一定能順利來到這個世上的。」
惠妃說︰「陛下,您不會怪臣妾告麗妃姐姐的狀吧。,雖然,麗妃姐姐有很多地方對臣妾不夠好,可是,這也怨不得她。」
皇帝心痛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替她說話。你放心,朕一定會嚴懲麗妃,還你一個公道的。」
惠嬪搖搖頭︰「陛下,麗妃姐姐之所以這樣做,都是她的那個妹妹給她出的主意。」
「她的妹妹?」皇帝腦海里閃過謝錦書的影子。
「是啊。陛下知道,那個謝六小姐為什麼在皇宮里裝瘋賣傻嗎?」。
「為什麼?」皇帝越听越糊涂,怎麼又扯到李慎那個傻娘子身上去了。
「因為謝錦書對陛下派了太醫試探她心懷不滿,就和她姐姐商量,用陷害龍胎來報復陛下,同時,也報復臣妾。」
「可是朕從來沒有和麗妃透露過,那次派了太醫過去,是要試探她的妹妹是真傻還是假傻。」
皇帝覺得不大可能,因為麗妃雖然有些心機,可膽子沒這麼大,竟然為了這樣一件小事情殘害龍胎,盡管他知道,麗妃、還有**所有的後妃們,都不滿意惠妃生孩子。至于謝錦書,就更不可能了吧。就算她不是傻子,是個很精明的女子,可是,她又不是**嬪妃,針對惠妃干什麼呢?要說替她姐姐出氣,那倒是有一點點可能。不過,謝尚書的女兒,不會這樣歹毒吧。
惠妃艱難地喘著氣說︰「陛下,臣妾听人說,那個謝家六小姐,其實不是傻子,她是在裝傻呢。上次在長陽宮,臣妾根本沒有打麗妃姐姐,臣妾的奴婢也沒有打麗妃姐姐,她弄成那個樣子,就是她那個裝傻的妹妹打的,目的就是想誣陷臣妾。」
皇帝想起了那次長陽宮里的情景。
他相信,惠妃不會騙他,因為龐之言和李慎在這之前也懷疑過這個謝錦書。那次,他本來打算再找個機會讓太醫們好好瞧瞧,給李慎一個交代,總不能讓臣下說他這個做皇帝的說話不算數,可是因為西南盜匪之事弄得沒有心思,就讓這個謝錦書回去了。
但是,她為什麼要裝傻呢?
惠妃又說︰「陛下,臣妾知道,您和李大人情誼匪淺,情同手足,臣妾說他的娘子的不是,陛下肯定不相信。但是,陛下您好好想一想,那個謝錦書,真的是個傻子嗎?」。
皇帝不想管謝錦書的事情,可是事情牽扯到了惠妃和龍胎,他不得不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