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決定不和謝錦書計較,因為他覺得,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心情也不會好,于是說︰「錦書,你不要著急,相信皇上他會講公道的,如果你並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那麼他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多謝李大人一番好意!」謝錦書依舊沒什麼好聲氣,「不過,我認為,李大人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晦氣的長陽宮。」
李慎一時間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奇怪地問道︰「那我應該出現在哪里?」
「應該出現在袁夢雨的身邊呀!」謝錦書有些陰陽怪氣,「你的雨兒就要為你生孩子了,你這個準父親,不在她身邊好好陪著她,跑到這里來干什麼?要是被你的雨兒知道了,又要痛哭流涕了!」
謝錦書說這番話的時候,麗妃一直在不安地給她使眼色,可是謝錦書只當沒看見。
李慎有些尷尬。不過謝錦書說得真不錯,白天,定國公夫婦要他請求皇帝允許看望一下謝錦書,被袁夢雨知道了,著實大鬧了一番。
袁夢雨好不容易說動自己的母親,與惠妃聯手,將謝錦書徹底趕出了定國公府,而且看樣子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只要母親再進宮給惠妃多請上幾次安,惠妃多在皇帝耳邊多說幾句話,那麼,謝錦書做不成這個二少夫人,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她沒想到李慎會跟著去湊熱鬧。
李慎一听到這個消息就焦急萬分,連連說「不可能,錦書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定是誤會。」听得袁夢雨暗自咬牙。
所以,當李慎要動身前往皇宮面聖的時候,袁夢雨故技重施,說自己不舒服,一定要李慎留下來陪她。可是夫人說,她會親自照顧袁夢雨,不會讓她有事,催促李慎趕快去宮里,就算別的干不成,哪怕只是看一眼謝錦書現在是吉是凶也好。
這一次,李慎沒有理睬淚眼朦朧的袁夢雨,而是答應了母親一聲,就急匆匆出門了。
听到謝錦書的準確的猜測,李慎不禁苦笑了一下︰「她的確不高興我來這里,可是,這不關我的事,我只知道,我必須來這里看你一眼。」
「就為了問那兩個白痴問題?」謝錦書繼續嘲諷地說,「看來,你和所有的人一樣,都認為是我給我的姐姐出了主意,謀害惠妃肚子里的孩子?」
李慎無法說「其實我並不相信這個鬼話」,因為聖諭不可違啊,他答應過皇帝,只來問這兩個問題,其余的話,不能說。
于是,李慎只能又問了一遍︰「錦書,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麗妃滿懷希望地說︰「李大人,這件事情完全是子虛烏有,求求您,去和陛下說說,我們姐妹是被冤枉的。」
李慎什麼話也不能說,只能勸她們安心等待皇帝的審判,然後轉身走了。在轉身的同時,心痛中也有些欣慰,因為到目前為止,謝錦書還沒有受刑。他得抓緊時間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否則,一旦皇帝將她們姐妹倆移至刑部查辦,那就凶多吉少了。
謝錦書雖然嘴硬,可也希望李慎能說幾句問候和安慰的話,因為據麗妃說,這個時候的長陽宮,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一趟的。可見,李慎能到這里來,是費了多大的勁兒。可是謝錦書不明白的是,他既然費了那麼大勁兒才能來這兒一趟,為什麼不表示一下對自己的關切,哪怕同情一下也好啊。怎麼一開口就質問自己為什麼裝傻騙他,為什麼謀害龍胎,而且問完了這兩個問題就走了。這讓本來內心充滿絕望的謝錦書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李慎走後,謝錦書猶自氣憤難平︰「我看哪,他就是來看看我死了沒有。要是我被皇帝就地正法了,那正好遂了他和袁夢雨的心願,少了我這個掛名妻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她扶正了!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
麗妃思忖道︰「這個李大人也真的有些奇怪,好不容易到這里來一趟,怎麼就說了幾句沒頭沒腦的話。」
謝錦書接口道︰「我剛才說過了,他就是來看我的笑話的,也是看謝家的笑話。他恨謝家塞了個傻子給他做妻子,心里憤憤不平呢。」
麗妃搖搖頭︰「我看不像。要是真來看笑話,也不該是那種眼神啊!」
「他什麼眼神兒啊?」謝錦書剛才沒注意李慎的眼神。
麗妃沉吟道︰「他似乎還是關心你的,我看見,他的眼楮里,有一絲痛苦。」
「他關心我?」謝錦書自嘲道,「他關心的只有袁夢雨。上一次,從圓通寺回來後,听到袁夢雨懷孕,他連我的面都不見了。」
麗妃說︰「那他回來的時候不是坐在你的馬車里?」
「那是他和袁夢雨賭氣好不好?」謝錦書叫了起來,「而且,沒走多遠,袁夢雨就說自己不舒服,李慎就陪她去了,哪里還理睬我?」
「你吃醋了?」麗妃好笑地看著這個妹妹。
「才沒有呢!」謝錦書臉紅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我們被困在這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爹爹和定國公都無法進宮來看我們。只有李慎能來,可是他來也是興師問罪來了,不會幫我們洗清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的,還不如不來。」
麗妃也嘆氣道︰「是啊,我們被禁在這里兩天了,外面的消息一點兒不知道。我想,如果惠妃沒事,我們或許還能有出去的希望,要是她真的……」自己被那可能的嚴重後果嚇住,不敢再往下猜測。
謝錦書也郁悶至極,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要是那天晚上順利逃走就好了,就算擔驚受怕一陣子,也強過在這里等死。
又想起秋雲,也不知道她找到袁夢雨的大哥沒有,可是,就算是找到了,人家會幫著自己妹妹的情敵嗎?從那天晚上在圓通寺偷听到的對話來分析,這位袁家大公子雖然不喜歡回家,但是對袁夢雨這個妹妹,還是很喜歡的。
想到這里,謝錦書十分後悔讓秋雲去找他。
……
姐妹倆又捱過了三個漫長的夜晚,這天早上,剛剛起來簡單梳洗了一下,听見門外的太監高聲叫道︰「太後駕到——」
麗妃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因為太後的到來,就意味著她們有一個可以申訴的機會了。
鐘太後踏進大殿,麗妃趕緊拉著謝錦書給她跪下︰「臣妾恭迎太後。」
謝錦書無奈地跟著學道︰「民女恭迎太後。」
鐘太後坐下,半晌才開口道︰「麗妃啊,你和你的妹妹究竟對惠妃做了些什麼,趕快從實招來,說不定,哀家還會和皇上說說,看在你們及時認罪的份兒上,將你們從輕發落。」
謝錦書不等麗妃說話就搶著回答︰「請太後明鑒,我們根本就沒有對惠妃做任何事情。我不知道那個惠妃為什麼會不舒服,但是她說是我給我姐姐出了主意,讓姐姐在衣服上燻香意圖害她小產,這不是很可笑嗎?我從來沒听說過,聞一點點香氣就會讓人流產。」
太後瞅了一眼義憤填膺的謝錦書︰「你沒听說過的事情多了。」
麗妃趕忙給謝錦書使眼色,讓她不要在太後面前這樣放肆。
謝錦書也明白過來,此刻不能得罪太後,否則,連這唯一一個能為她們姐妹倆說話的人都得罪了,那就不好辦了。
太後倒不計較這個,轉而問道︰「謝錦書,哀家听說,你從小就是個傻子,可是今天哀家看你口齒清楚,一點也不像個傻子的樣子。那麼,你能否告訴哀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