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睿智的開國皇帝皇太極正為了問鼎中原的事業忙的不可開交,朝堂下長不大的先汗嫡子多鐸為了自己的繼福晉忙的焦頭爛額。
一連七天,他未踏進青玉院子半步,甚至敲鑼打鼓的納妾,頻繁的賞賜各院福晉,原以為青玉會心中苦澀向他俯首稱臣,可是派去打探的吉爾格回來稟報,繼福晉每天讀書寫字繡女紅,正忙的不亦樂乎。不僅沒有出現他臆想中的面黃肌瘦,而且青玉竟然還在短短的七天里胖了起來。
多鐸在書房憤憤不平,吩咐著要去繼福晉的院子,一時間候命的小廝們全亂了陣腳,有的跑去嫡福晉院子里報信,有的跑去納喇氏的院子里報信,單單沒有人去給青玉報信。
「格格,十五爺前日又納了妾,據說是蘇克薩哈獻上的江南美女,爺喜歡的緊,連得寵的納喇氏都被爺晾在了一邊呢。格格,您不能這樣,各院兒的福晉都想著法的讓爺注意她們,可您怎麼就一聲不響的悶在院子里,恨不得爺一輩子都不來一次呢。」夏夜涼爽的院內,阿特禮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勸解青玉,她理解不了不爭寵的女人,就算格格不喜歡十五爺心里裝著大貝勒,可如今嫁了十五爺怎麼的也不能讓自己當下堂婦啊。
「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安逸的啊。」青玉把手中的繡花手絹蒙在臉上,微涼柔滑的觸感讓她覺得很舒服。
「格格……」
「不要格格長格格短了,往後咱不再提這事兒了成麼?你今兒有沒有去爺的書房?」青玉打斷阿特禮的話,仍舊怡然自得的躺在藤椅里。
「奴婢去過了,不過可惜了啦。格格您要的東西沒有。」阿特禮撇撇嘴,以示惋惜。
「什麼?」青玉抓起帕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阿特禮。天啊,多鐸不是吧?
「不過格格您別擔心,奴婢曾經听玉格格說過一個地方,那一定有格格想要的東西。」
「哪兒?」青玉緊盯著故弄玄虛的阿特禮。
「明兒一早奴婢就帶格格出府,到了那您就知道了。」
要出府?剛剛大步流星走向青玉院子的多鐸,剛要踏步進去,猛然听見院子里青玉主僕二人的聲音,好奇心作祟使得他顧不得吉爾格還跟在身後便停在門口偷听。看來今天他收獲還不小,青玉竟然派阿特禮偷偷去他的書房找東西,找不到又要跑到府外去。好啊,他到要好好看看這個青玉是在搞什麼名堂。
收回要邁出去的腳步,多鐸揮手示意吉爾格打道回府。今兒他就準備守在書房了,明天他要和青玉一起行動。
第二天一早,在去博爾濟吉特氏的院子請過安送走早朝的多鐸後,青玉便和阿特禮一切準備妥當潛伏出府。把孫嬤嬤永無休止的嘮叨聲拋在身後,青玉拉著阿特禮匆匆走向後門。
「你說的地方到底是哪兒啊?再這麼走下去咱們就出城了。」跟在阿特禮身後,青玉覺得路線越來越不對,她們已經遠離了人群聚居的地方,來到了圍獵場。在巡視了四下無人的情況下,青玉摘下頭上的瓜皮帽擦著額頭不斷滲出的汗水。
「格格,前面就到了。您瞧。」阿特禮突然停下腳步,喜出望外的指向前方。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遠處一棵高大的槐樹下正站著一位背影及其熟悉的男人。剛毅俊朗,身姿挺拔,一襲黃袍,除了豪格哪還有別人。
青玉錯愕的站在原地,看著轉身的豪格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進。「阿特禮,你瘋了。」青玉恍然大悟,阿特禮說帶她出府,不過是為了讓她和豪格見面。
「格格贖罪,奴婢實在看不下去格格在府內受苦。」阿特禮撲通跪地,連連叩頭。
她是打心眼兒里為青玉著想,可是這個方法太愚蠢,會給青玉惹來麻煩,顧不得去伸手拉她起來,青玉轉身匆匆離開。她可不能和豪格有什麼瓜葛,一個多鐸就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如果再加上豪格,那豈不是要應接不暇了。
「青哥兒!」豪格加快腳步上前拉住青玉,從懷里掏出一本書提上前。「這是你要的東西。」
是她要的《詩經》,青玉禮貌的福身,「多謝貝勒爺。」
「青哥兒,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躲著我,為什麼對我說謊?」顯而易見的疏離感,讓豪格大為不爽。
「貝勒爺說的什麼話,嬸嬸多早晚兒躲著你了,又多早晚兒對你說了謊?」青玉轉身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向豪格。
嬸嬸?豪格有些失神,拉著青玉的手也隨之松了下來,「難道你真的喜歡他,所以才這麼急著和我劃清界限?」
豪格聲音里的悲涼讓青玉覺得難過,自己錯享了他的喜愛,有些愧疚的搖搖頭,隨即又用力的點頭。她可不能讓豪格重獲希望,要不然會害了他更會害了自己。
「青哥兒,你變了。」
豪格眼底流露的傷心慢慢沉澱成一片霧色,青玉咬咬牙,狠心道︰「不是我變了,而是我根本不是我。」
「你再說什麼?」豪格完全听不懂。
「我不是你曾經喜歡的青哥兒,不管我喜不喜歡十五爺,我都不是你喜歡的那個青哥兒了。」青玉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但是她明白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豪格一定能懂。
果然,豪格眼里的哀愁越來越濃重,濃重到即使青玉用一生的時間都不可能化解開。「我不管你是哪個青哥兒,在我心里那都是一樣的。多鐸他對你不好,你可以選擇離開,重新選擇和我在一起。」
多鐸對你不好,這句話一直不懷好意的在青玉耳邊縈繞。多鐸不是對她不好,而是忘了她的存在。她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甘于一輩子寂寞的呆在深宅中過著安然無憂的生活麼,愛情,她真的不要去領悟愛情的美妙了麼。如果真是那樣,那麼現在她就不會如此失神的看著豪格說不上話。
「青哥兒,只要你願意,我隨時準備和你浪跡天涯。」豪格深情款款的將青玉攬入懷中,陌生而溫暖的懷抱,青玉毫無抵抗的向其靠攏。
不遠處躲在樹影中的多鐸,握著劍柄的手不斷握緊,發出讓人寒心的響聲。他怎麼從來不知道氣憤會帶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呢,他怎麼從來不知道生氣的時候心也會跟著疼呢,他更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再被氣得發瘋時不是沖出去痛扁豪格一頓,而是轉身返回了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