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含笑,下頜略尖。眉目有三分都和青玉是極其相像的,只是青玉眼神中總是泛著冷澈的光,而眼前的女子則多了幾分嫵媚。
多鐸記得當日入城強佔府衙時,在那個昏庸的府台大人眾多妻妾中,唯有眼前的這個女人不見慌亂。
鎮定自若的站在人群中,毫不畏縮的盯著多鐸。
當時的一眼,可謂驚鴻一瞥。
多鐸站在高台上,一眼就看見人群中那抹艷麗的身影,略帶驚艷的眼神像極了初識的青玉。多鐸清晰的記得當時他闖入科爾沁大媽媽帳內時,看見青玉正對著鏡子發呆,她好像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一樣,眼神中有困惑和不解,可當她回眸將目光轉向多鐸時,平靜的眼眸中竟微微蕩起漣漪。
就只那麼一瞥,拉開了他們此生糾葛不休的帷幕。
十幾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歲月在指縫間偷偷溜走。多鐸一直以為和青玉已經變成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已經從愛情賺到親情時,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子,一下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心。他在人群中看見她是,心不可抑制的為之一振,似乎有人用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那種窒息的感受,他一生中只感受過兩次,一次是在見到青玉的時候,一次是在看見眼前這個女子之時。
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上了這個已經身為**的女人,還是依然愛著青玉,總之他鬼使神差的把這個女人從屠刀下救了出來,並將她安置在了自己身邊。
「王爺,您在想什麼呢?夜里涼,早些安置吧。」女子素手一抬,便將一見薄褂披在了多鐸肩上。
美好的容顏,溫柔的聲音,讓多鐸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多謝夫人。」多鐸客氣的回應著,向後退了一步,盡量和女子拉開距離。眼前的人,就算再像,也終究不是她。他背負著對青玉諾言,就再也無法擔負起任何一個女人的人生。
夫人?女子眸光一凝,定定的停在多鐸俊逸不凡的臉上。一個三十出頭正當旺年的男人,怎麼會如此拘于禮數?她自己送上門來,他卻不想要?
那外面的辮子軍不知道已經踐踏了多少女人的清白,為何獨有他如此潔身自好?听聞大清豫王爺為人荒誕,性情風流,難道都是假的?
「王爺,妾身閨名秀兒,您不妨直接叫我的名字,夫人听著多生疏。再者原來的那個不中用的夫君已經亡故,王爺若要是不嫌棄,妾身願意跟隨王爺左右。」
這是赤luo果的勾引,多鐸看著秀兒半露的**,小月復竟騰升一股燥熱,喉嚨也跟著發緊。理智和的爭斗,到底誰能勝得了誰?
「夫人,請自重。」
好吧,不得不承認,多鐸是個好男人。他轉身,冷漠的踱步進了內閣,揮手吩咐了吉爾格將外面那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送走。
多鐸在破揚州數日,屢次勸降史可法,可卻都是突然。驕傲如他,怎能忍受的了如此對待,當史可法最後一次耿直了脖子怒視多鐸,並口出狂言之時,多鐸不可抑制的暴露。
將手中的驚堂木拍的震天響,「斬」鏗鏘有力的一聲斷喝,宣告了史可法崢嶸一生的終結。
當熱血噴灑在他用生命極力想要保護的土地上時,揚州迎來了暗無天日的屠殺
多鐸殘暴的下令,屠城。
揚州十日,慘絕人寰。
青玉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手,手竟不听使喚的顫抖起來。
「額娘。」多尼將信放下,疾步上前,握住青玉的手。「阿瑪是為了鎮壓反賊才下令屠城的,這原就是理所應當。阻我大清一統江山者,殺無赦」
青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看著多尼,稚氣未月兌的臉上帶著陰狠和果決,眸光凌厲到幾乎能刺穿人的心髒。
「多尼」青玉斷喝一聲,站起身,甩開多尼的手。「你剛才說什麼?阻我大清一統江山者,殺無赦?誰教給你的?是誰告訴你要這麼殘忍的?」
是誰這麼缺德,把她好好的兒子教成了一個魔鬼?
「額娘?」多尼不懂為何青玉會勃然大怒,原本中氣十足的他,這會有些猥瑣,向後退了一步,面露驚恐的看著青玉。
「別叫我額娘,我沒有你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兒子。你……你和你阿瑪一樣都是魔鬼」聲音顫抖到幾乎失聲,青玉覺得指尖的冰冷已經迅速蔓延到心髒,她寒心,自己竟生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孩子。
「額娘」多尼站在原地大吼著,試圖阻止青玉離開的腳步。可是一切都是突然,青玉已經轉身進屋,狠狠的將門關上。
「額娘,兒子錯了。」
「額娘,您就吃點吧。」
「額娘,兒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額娘,您生氣打我罵我都行,您別出說話。您別不吃東西懲罰自己。」
「額娘……」
多尼一聲又一聲的額娘,一直在青玉耳邊回響。
整整兩天,青玉都悶在屋子里不出去。即便是多尼軟磨硬泡說通了阿特禮,讓他進屋子,他也只能看著青玉的背影苦苦哀求。
他額娘比阿瑪倔強多了,一個不順心就絕食抗議。年輕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是這樣對付阿瑪的?
多尼一面想著,一面焦急的央求。最後沒有辦法只得去阿特禮處求救。
「姑姑,您快想想辦法,我額娘若在這樣下去,肯定是要生病的。若要是被阿瑪知道了,我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多尼拉著阿特禮的手不停晃動。惹毛了他額娘,他一定會死的很慘。可是向來淡漠的額娘,為什麼偏偏在這件事上這麼激烈?
「二阿哥,奴婢也無能為力。格格打小就是這種拗脾氣,奴婢跟了她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一次能勸得住她。」
阿特禮無力的搖搖頭,多尼若要是在留下糾纏,只怕格格就真的餓死了。
「那怎麼辦啊。」多尼慌了神,急的在屋子里團團轉。
「二阿哥別慌,你且先回去奴婢的信兒,奴婢自當好好勸勸格格。」
阿特禮拉住多尼,示意他快些回自己的院子。
多尼雖然多有不放心之處,可卻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得訕訕的答應,灰溜溜的溜回自己的房間。
「那小冤家可走了?」青玉听見阿特禮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忙從船上跳下來。
「恩,已經回去了。格格可是將二阿哥嚇壞了。」阿特禮掩嘴偷笑,將手中的盛滿食物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他還把他額娘餓壞了呢。」青玉嘴角微揚,撇著嘴,迅速移動到桌案邊。
米香帶著肉香鋪面而來,真是讓人沉迷。
青玉努力的嗅了一下,然後開始拿起那雙精致的銀筷子, 里啪啦的吃了起來。
自打跟多尼那小子生氣開始,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格格,您這是何苦呢?教訓二阿哥幾句也就算了,何苦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阿特禮在一旁看著不禁有些心疼。
格格總是采取這種極端的手段,去管教二阿哥,可這真的就能見效麼。
「教訓他幾句,轉頭他就忘了。我這樣做,一來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孝心,二來也是要讓他對自己的錯誤有深刻的認識。殺人,屠城,這些暴戾的手段,哪兒能真的征服天下。這大清江山,最終還是漢人多于滿人啊。」
多尼到底還是一個好孩子,當阿特禮按照青玉的吩咐找到他,並和他談了一下午後,他終于恍然大悟,跑到青玉面前徹頭徹尾的進行了一頓反思。
「兒子往後再也不會視人命如草莽,請額娘寬饒。」
青玉拉起跪在身邊的多尼,「你且記著額娘的一句話,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洪先生也說過這樣的話,還有得民心者,得天下。」多尼點頭,真人的看著青玉。
「你同皇上一道讀書,那大道理定然比額娘懂的多,額娘只希望你多學你阿瑪的優點,不要學他的缺點。」
多鐸正直,機敏,而且有著卓越的軍事才華,可是卻為人過于莽撞,性子過于急躁。如果多尼能繼承他的優點,又少幾分莽撞和急躁,日後的路一定會走的順暢許多。
當多鐸結束了揚州的侵佔後,便南下佔領了鎮江,男名武裝力量盡數頭啊哦清朝,二十三萬鎮守南京的軍隊也放下武器。
五月十五,多鐸率軍進南京城,南明弘光小朝廷覆滅,清軍下達剃頭令。
當人們開始激烈反抗這一軍令之時,多鐸一身戎裝站在城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沸騰的人群。
眸色一沉,語氣沉穩,「剃頭一事,本國相沿成俗,今大軍所至,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爾等毋得不遭法度,自行剃之。」
只這一聲令下,便讓城下的百姓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城牆上那英武瀟灑的年輕男子,面容嬌好,全然不像是個屠城的惡魔。
而後多鐸又帶兵從南京到揚州,一直長驅直入,節節勝利,兵鋒所向,如摧枯拉朽,至此江南盡數劃入清朝版圖。
這是他人生事業的頂峰,也是他開始走向繁榮的開端。青玉听著前線傳來的消息,並不能準確的形容自己當下的心情。
上周收到瘋狂同學的粉紅票,原本是該加更一章的。可是……唉一咕,本人無能,又要對付考試,又要碼字,所以沒有趕出那一章。小小的原諒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