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上果真架著兩只兔子,果真已經烤的焦黃焦黃的,一個人正拿著那穿著兔子的木枝不停的翻轉著,還不停的有油淌下來,滴到火里就是‘哧’的一聲,冒出香味誘人的輕煙來。
「師弟。」瘦‘鬼’叫了那人一聲,在那人旁邊坐下,「這兩人要上山拜師,說不定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呢!來,流氓兄,這邊坐。」
那個師弟臉圓圓的,一臉老實樣,他抬頭對著秦列和小夜笑了笑,又低下頭專心致志的烤兔子。
小夜眼都直了,蹲在火堆旁邊一眨不眨的盯那黃燦燦的兔子。
瘦‘鬼’從旁邊搬出一個酒壇子來,揭了封蓋,頓時一股酒香飄溢出來,他陶醉的聞了又聞,隨後從身側模出了兩個缺碗,給了一個秦列,「跟你說啊流氓兄,這可是我師……這可是我埋了十多年的陳年好酒,平時想聞一聞都沒可能的!來!流氓兄,相見便是有緣,咱們先干它一碗。」
「秦列!」秦列忍無可忍。
「哦?原來流氓兄的本名叫秦列,對了!還沒給介紹呢。」瘦‘鬼’一拍腦門,然後開始自報家門,「我叫林正,這個是我師弟王大牛,我們都是‘靈劍門’紫虛真人的徒弟。」
「原來你們都是‘仙人’啊,難怪可以突然出現,嚇死人。」小夜插了一句。
林正嘿嘿一笑,「這位姑娘叫什麼?」
「小夜。」
「小夜姑娘啊……」林正訕笑著,準備扯條兔腿下來獻一下殷勤,結果王大牛把那架子一挪,「師兄,還沒好呢!」
林正本還有些尷尬,不過他發現小夜只看著兔子根本就沒瞧過他,他就悻悻的抱了酒壇子給秦列倒酒。
兩人一飲而盡。
「你們是哪兒的人?不是本國的吧?穿的這麼奇怪,一定不是!」
「嗯。」
「你們是專程來‘靈劍門’來拜師的?天下間門派那麼多,干嘛非要來‘靈劍門’這麼個……哦,你們家里很窮吧?稍微有點錢的都想方設法進大門派去了,我就是家里窮,資質又一般,唉!」
又倒了碗酒。
這時兔子終于烤好了,王大牛給每人掰了一條腿,小夜迫不及待的接過來,也不怕燙,抓著就啃。
「其實修真有什麼好?一入山門,三年不知肉味。」林正狂啃了幾口肉,又喝一口酒,吧嗒著嘴,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模樣,「有酒有肉,這才是神仙生活,你說是吧秦列兄?喝!」
小夜一邊啃一邊瞟著兩人,這才明白這話嘮為什麼見到秦列這麼殷勤了,原來王大牛不喝酒,他一個人自斟自飲沒意思,胡亂拉了個酒友,沒想到這麼海量,秦列連喝幾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林正喜不自勝,倒是把小夜嚇了一跳,她悄悄的湊過去,小聲說,「秦列同學,學生不能喝酒,你不知道麼?」
秦列不理,小夜撇了撇嘴,再不去管他,她啃完了腿,意猶未盡,又從王大牛哪里接過來半塊兔脯,一邊吃一邊嘖嘖稱贊,「你這兔子烤的真不錯哎!」
王大牛抓了抓腦袋,嘿嘿的笑。
「秦列兄,」林正又開始打量秦列,「你現在是什麼階段?」
「什麼階段?」
「修真階段啊,練氣還是築基?前期中期還是後期?你這年紀,至少也該練氣後期了吧?」
「什麼練氣?」
「不是吧秦列兄!」林正大驚,「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不會是……還沒有修過真吧?」
「沒有。」
「你這個年紀怎麼可以沒修過呢?!」林正張大嘴看著秦列,「你知道為什麼‘太阿門’只收五到八歲的小孩兒,‘靈劍門’收五到十二歲的小孩兒?修真這東西,年紀越小越有前途,這你該知道吧?」
「不知道。」
「這個你怎麼能夠不知道?!」林正瞪大了眼,像看天外來客一般的看了秦列半響,「修真這東西啊,不是一就能長生不死的,只有達到第三階金丹中期才能多活五十年的時間,元嬰又多兩百年,洞虛一千年,歸元五千年,化神了那才真正長生不死,人家五歲開始修真,十三歲築基,二十五歲結丹,三十五歲元嬰,那才叫有前途!那都是資質極好的才有可能,你說你資質稍稍差一點吧,說不定要到四十多歲才能結丹,要是資質一般,又修的晚,別人五歲開始修你二十開始,比人家晚了十五年!人家四十多歲結丹,你要五六十才能結丹,話說人活七十古來稀,指不定你活不到五十多歲就奔西了,那不是白修了嗎?」。
「我不是說你啊秦列兄……以前我們門派有個師兄,二十歲開始築基,築了十五年還沒築上去,後來被他師尊趕回家種女乃娃兒去了,唉,我資質不好,眼瞅著就二十了,還沒開始築基呢,說不定到時也要被逐出山門的……」林正連連嘆氣,灌了一碗酒話題又繞了回去,「不是我說啊秦列兄,到你這個年紀多多少少都得有些基礎,你這……一點都沒有,我看你沒戲。」林正直搖頭。
「不試怎麼知道。」
林正又詫異的看了秦列半響,這還是還個姓邪不信邪的,不過明天上山見了那幫老頑固,他不信也得信,想是這樣想不過林正嘴上沒說,只一個勁給秦列倒酒,「秦列兄好氣度,來,咱再喝。」
一壇子酒喝完,林正也暈乎乎的了,怕明早被他師尊發現他們偷跑出來,就和王大牛兩人悄悄的趕回了師門,臨走時還告訴秦列從哪里上山,負責收徒的是誰等等。
吃飽了肚子,困意又上來了,小夜伸了伸懶腰,在火堆邊躺下來。
側頭看去,秦列靠在一顆樹干上,曲著一條腿,一條胳膊擱在膝蓋上,閉著眼,也不知道睡沒睡,火光映在他臉上,眉目深刻稜角分明,闔著的雙眼下映出兩道睫毛的陰影,看上去有一種剛毅沉著的味道。
這家伙還真是自信非常啊,別人都說這個年紀別人不收了,他還非要去試,原來秦列同學是這麼固執又驕傲的人呢,小夜偷偷笑了笑,這家伙修真的念頭如此強烈,如果現在能穿回去,他會回去嗎?
她情不自禁的又模出那個墜子,放在眼前看著。
也不知道爸媽現在怎樣,一定急死了吧?還有那可愛的弟弟……現在離他們有多少個光年?何時才能再見?
小夜無聲的嘆了口氣,將那墜子貼在胸口上。
這里這樣的陌生,以後會怎麼樣呢?
她一點也不知道。
不過,還好,還好有秦列同學。
看著秦列,覺得稍稍安心,漸漸的,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