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雲行 卷二 非常道 九三,覺悟

作者 ︰ 無雙

蕭掌門一直站在大殿里。仰頭看著大殿間的木屏風若有所思。

那木屏風上掛的是一張上雲七國的獸皮地形圖。

許久,殿門口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靈力波動,他看也沒看,便問道︰「何事?」

前來報信宗紀弟子李坤無聲的來到屏風旁,躬身答道︰「稟掌門,今日夜師叔收到一盒熟識轉送的築基丹,之後就一直有些奇怪,方才還讓小的前來詢問送藥的小廝,仔細問他路遇熟識時的情景。」

聞言,蕭掌門沉默了片刻,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去傳負責把守祁岳峰的宗紀弟子來見我,然後去詢問那小廝,問後先來回我。」

「是。」李坤領了令,立馬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只在退到殿門口的時候,才敢抬眼看了那個立在地圖前的掌門一眼。

在太阿門之中,沒有誰見了這位蕭掌門不是誠惶誠恐的,他可謂是自太阿門建派以來,最強悍的一位掌門人,太阿門創派九百年,歷經五代掌門。蕭止一這個六代掌門就掌管太阿整整五百年,宗紀衛隊,就是由他一手創辦。

這個宗紀衛隊,並不僅僅只是護護門院那麼簡單,這個機構有三個大隊組成,壹隊人數最多,也最神秘,一直是閑置的,少有人知道他們具體做什麼工作,貳隊負責徹查門類各類事件,參隊才是負責守衛和紀律,而且這個機構,就跟明朝的錦衣衛一樣,只听令于最高的掌權者,也就是掌門,長老宗主一概調動不得,平常宗紀弟子遍布太阿各個地方,所以太阿

門里發生的各類事宜,一般都逃不過掌門的眼楮。

片刻,那個負責把守祁岳峰的宗紀參隊弟子便來到了清輝大殿里。

蕭掌門開口就問︰「最近李長秋有什麼異常沒有?」

「回掌門,幾日前李長老因為弟子服侍不周,大發雷霆,還錯手殺了兩名小廝。」

蕭掌門眉頭微動︰「是何原因?」

「弟子沒能進入朝瀾殿,所以沒有打探清楚。」那人老實回答,「事後李長老稱是他們擅動了藏書閣里的符文所致,這幾日便沒了動靜,據說李長老已經開始閉關練功。」

蕭掌門沉吟片刻︰「他座下的弟子呢?」

「都很安分。一般只在修煉的地區和祁岳峰之間活動,沒有發現什麼反常的舉動。」

「他座下失蹤的幾名弟子可有回來?」

「還沒有。」

蕭掌門擺了擺手,「回去繼續打探消息。」

待這名祁岳峰的宗紀弟子走後,他又傳了大殿外的宗紀貳隊隊長進來。

「離木峽里的殘跡可有線索?」

貳隊隊長是一個二十大幾歲的年輕男子,生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劍目,頗有些嚴肅,倒是與蕭掌門有幾分神似,他身上穿著一件棕黃色的袍子,左袖口繡有三團黑色的繁復雲紋,標示出他在宗紀衛隊的至高身份。

即便他統領著三分之一的宗紀衛隊,但是在掌門面前卻也是恭敬無比,答話時躬著身子,目不斜視︰「弟子無能,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蕭掌門看了他一眼,斂了袖子,走到大殿上的主位上坐下。

貳隊隊長將頭垂的更低,「弟子已經查閱了所有記載法術的典籍,也沒有查到關于那種法術的記載,法寶一類弟子也查過,仍是沒有任何線索。」

蕭掌門閉眼沉默。

貳隊隊長垂首站立了片刻。沒听見掌門有所反應,他便猶自說道︰「就連魔修之中,有沒有這樣詭異的功法,似火,又

沒有灼痕,只在地上留下一個奇怪的土坑,弟子猜測,或許……」

說到此處,貳隊隊長抬頭看了掌門一眼。

「但說無妨。」

得了令他才又接著說道︰「或許那並不是襲擊夜師叔的弟子留下的,而是夜師叔的土系法術也說不定,如果可以讓弟子

詢問一下夜師叔,說不定能查到什麼線索……」

蕭掌門抬手打斷他,「那不是她的法術,她沒有那樣強的靈力。」

貳隊隊長小心翼翼的看著掌門︰「掌門師尊,如果那不是夜師叔的法術,弟子實在想不出會是誰的,從那幾處打斗痕跡中留下的靈力來看,那個人的修為必定是在場的人中最高的,如果不是夜師叔而是襲擊夜師叔的人,那夜師叔肯定不可能從他手中逃走。」

蕭掌門又陷入沉思之中。

「並且,在從焦灼之地到離木峽入口之間的三處打斗痕跡之中,都留有那種奇怪的法術。」貳隊隊長低聲說著,「依弟子看來,這個人,如果不是夜師叔本人,那麼也一定是同夜師叔一起的。」

「只不過,據當時守衛在入口的弟子所言,夜師叔確實是獨自從離木峽出來,而且夜師叔當時靈力低弱。身負重傷,所以弟子才覺得,使用那個法術的人就是夜師叔。」

蕭掌門聞言,略為點了點頭︰「如果是她的法術,那倒是更好……離木峽里可有查出其它?」

「沒有,離木峽常年荒蕪,前去練功的弟子都很少,弟子將那處搜了個遍,沒有任何可疑的人。」

「那蜘蛛洞可有查過?」

「查過,但是弟子尋到洞穴的時候時日以久,找不到打斗時留下的殘余靈氣,所以一無所獲。」

「任何可疑之處都沒有?」

「除了一些紅莽蛛,一些蜘蛛蛋,和零零碎碎一些人骨,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想了想,又道︰「不過,中途有一名祁岳峰弟子到離木峽練功過,弟子派人暗中跟蹤,那人修為低下,也是不小心被那些紅莽蛛抓到了洞里,許久才逃月兌出來,但是除此之外,並未發現有什麼奇怪之處。」

聞言。掌門一張嚴厲的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尋的笑意,「離木峽不用再查了,你以後到祁岳峰去守著,不要被人發現,將李長秋和他座下弟子的一舉一動都看仔細,一有異動,馬上回報。」

「是。」貳隊隊長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待這位隊長走後,李坤便又來了,將那小廝的話回報了蕭掌門。

蕭掌門也沒多在意,只吩咐他以後再有轉交給小夜的東西。直接送到清輝大殿來,而且送去南山別院的一切物品,都要小心仔細的檢查。

李坤領了令,立馬就回了南山別院。

安排好這些事宜,蕭掌門又走到獸皮地圖前觀看起來。

雖然他對李長秋的作為有些興致,但是此時他最有興致的,還是這副千年未動的地圖,因為他有預感,不久之後,這副地圖上的版塊,將要重新改寫。

而他的修為已經有兩百年沒有變動過,這兩百年間他試盡一切辦法提升修為,都只是徒勞,他的修為雖然僅次于涅藏上師,在上雲高階真人之中排行第二,但是如果不能趕在上雲七國的地圖發生變動之前突破歸元,屆時只怕就沒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奪得七國之戰的主導權,所以,他勢必要在第二次七國大戰開始之前,想辦法突破歸元。

除了太阿掌門之外,其它幫派的掌門人和其它國家的掌權者們,千百年來,無一不在費盡心思的提升修為和實力,就是等待著能夠超越別國的那一天,而今,這些成天想著要霸佔別人地盤的人們,已經修養夠了,已經從平靜了千余年的上雲空氣之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上雲大陸,不久便會發生翻天的變動。

不過這只是對于部分人而言,對于像小夜這樣的人來說,不管上雲發生什麼變化,都是與她無關的。

她只要靜靜的練好她的功就可以了。

可是問題是,她現在連功都練不好了。

在八灺里呆著了二十多年,雖然元神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可是新的問題卻又來了,她無法提升修為!

不管她怎麼吸取靈氣。她都只是築基一層的修為!這個狀態持續了多少年,她已經算不清了,她只知道她在八灺里修煉了幾十年又幾年,仍然是一層都提升不上去。

她很是崩潰的坐在房間里的床上,抓著腦袋愣神。

自從秦列開始沖擊結丹,她便從八灺里出來了,為了不影響他。

這一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離上次去見那掌門已經有半年時間了,按照八灺里算來,又是一個十年……

小夜徹底傻眼,再過不久,秦列就是結丹期的修士,而她,依舊只是築基一層的小真人,與他整整差了一個大階!

她可是比秦列要多修練了好幾十年的呀!難道,這就是修真天才與廢材之間的差距?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平白的浪費了大幾十年的光陰,大幾十年對于普通人來說,那就是一生!如果不是因為這種詭異的狀態,她說不定早已經結丹,現在只怕是要沖擊元嬰也說不定,怎麼會還是這樣的修為低下,活的提心吊膽的,處處都要受那些人的限制,就好比刀俎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連一點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不行,決計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得趕快找到原因,提升修為,否則以後不僅會害自己,更會連累秦列。

呆在屋里傻練不是辦法,勢必得先弄明白修為提升不了的原因!小夜猛的從床上站起來,決定出門一趟。

然而剛走了幾步,卻忽然感覺身體之中毫無預兆的猛震了一下,就好像是突然被人襲擊,元神和靈脈同時被法術擊中了一樣,她忽然間覺得一震暈眩,隨即一震巨痛襲來,她便不自主的跌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小夜擺了擺被那劇痛拉扯的有些木訥的腦袋,勉強集中精神思考問題。

這屋子有禁制,不可能有人進來襲擊她,再說那感覺,似乎是身體里的什麼感應……

感應?八灺?她立馬看了八灺一眼,八灺就停頓在她身側的半空之中,完好無損。

難道,是八灺里出了什麼事?

小夜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自從收了李長秋的那盒築基丹,她就一直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但是卻又找不出可疑的地方,而剛才知道八灺里出事的瞬間,她恍惚反應過來了……

秦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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