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雲行 卷二 非常道 十六,太阿師祖

作者 ︰ 無雙

那聲音是從蓮台上傳來的,在這靜謐的空間里顯得有些悠遠,蔓延開去,竟然久久沒有回音。

不知道這個人是在同誰說話,秦列仰首而立,沒有出聲。

靜默了許久那聲音都沒再響起,秦列再次準備到蓮台上一看,忽又听一個悅耳的聲音緩慢的響起︰「有人來了?」

是個女聲,不顯蒼老,有種冷冰冰的沉穩。

看來這里不止一個人。

秦列依舊沒動,也沒有貿然使用神識,斂著神息靜靜听著這四周的動靜,倒是那蓮台上飄下來一陣神識,那靈力強勁浩瀚,帶著絲陰冷之氣,直直的從秦列周身掃過。

雖然強是很強,不過秦列倒也沒有覺得自己無法抵擋,想來這人的修為也就在洞虛前期或者中期的樣子。

「哼,靈力很強呢。」那女聲又響起來︰「難怪我沒有發覺。」

靜了半響,那女聲又說道︰「不過,要是不強的話,怎麼殺的死蕭止一那小子……」

她話還沒說完,忽听又一聲渾厚的男聲響起來︰「蕭止一死了?!」

秦列皺眉,這里還真是熱鬧。

以這幾個不同的聲音听來,那上面至少有三人,莫不是太阿門之前的幾任掌門都在這兒?

「蕭止一真的死了?」那渾厚男聲之中滿是震驚,隨即又是一道神識掃了下來,同方才那道一樣,于秦列來說並不算特別的強勁。

對他來說不強勁並不表示這兩道神識的主人靈力就很弱,相反的,就上雲而言,這兩的修為已經十分了得。

蕭止一的修為在上雲大陸可是排行第二,雖然他的靈力強弱不一定在第二這個位置,但是那修為卻不是虛的,秦列既然能殺得了蕭止一,他就已經躍身與上雲高端真人的行列,這兩人的靈力同他相當,那在上雲來說,絕對是位列前班的真人。

「蕭止一竟然死了!」那渾厚男聲又不可置信的重復了一遍,沉默片刻,遂又說道︰「下面那小子!你上來!」

‘下面那小子’自然是說秦列了。

他原本就來是見這幾人的,既然別人相邀,那又何必矯情。

秦列微一負手,身形一動,便已經來到了那漂浮在半空的巨大蓮台上。

蓮台上靈波微動,一身黑袍的秦列翛然出現,立即就有幾道目光鎖住了他。

他一眼掃去,這平坦如圓盤的蓮台上果然有三個人,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一個面目極美卻又冰冷的女子,一個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

這三人分三個方位盤腿而坐,卻只有那位須發花白面目和藹的老者有實質的形體,那中年男女的身形是若有似無的半透明體,在這光滑的如鏡子一樣的蓮台地面上,顯的如同是幾縷空氣凝結而成的影子。

他們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是層層疊疊的天藍色廣袖雲紋大袍,同蕭止一差不多,看來確實是太阿門的歷代掌門。

除了服裝和修為能看出些端倪,其它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唯一有些特別的是,那中年男子身前放著一個排位,上面寫著‘蕭青雲’三個字。

那老者的修為秦列看不出來,不過這較年輕的一男一女的修為卻是同他差不多,確切的說,是靈力強弱同他差不多,那女子的甚至比他要強上些許。

這三人同時用神識將秦列打量了一番,見秦列在三重神識下依舊神態自若面色不改,便贊嘆了聲︰「好年輕的小子!」

說話的是那女子,雖然是贊揚之意,卻仍然跟她的人一樣有種冷冰冰的味道︰「還以為蕭止一那小子已經夠年輕有為的了,沒想到這新任的太阿掌門竟然一個勝過一個。」

這邊在贊揚秦列,那邊的老者卻在大發感嘆︰「沒想一晃眼,又要換掌門了,現在離蕭止一來的那時候也不知過去多少年月了……」

還沒待那老者感嘆完,又听這邊的中年男子問道︰「小子!蕭止一真的死了?」

秦列目光轉向他,不徐不疾的點了點頭,從儲物袋里將蕭止一的人頭提了出來。

就感覺那男人的神識在周身瞟了瞟,「竟然真的死了……他怎麼死的?」

秦列如實答道︰「被我殺死的。」

聞言三人一起沉默了片刻,那老者又感嘆道︰「竟然又是這樣……唉!」

「弒主奪位,這不正是你們太阿門的特色麼?」這男子看了老者一眼,不屑的說道︰「你建立了太阿門,她害死了你,東陽殺了她,我殺了東陽,蕭止一殺了我,現在這小子又殺了蕭止一,哪一代掌門不是這麼上來的?這都已經成了太阿門的傳統。」

老者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秦列眉頭微動,這關系真是復雜而又明了,原來這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是太阿門的開山鼻祖,也就是那擎天日晷上記載的太阿門第一代掌門人流風道長,而這個女人則是太阿門的第二代掌門,這男子是第四代掌門。

听他這話,他們不是都已經死了麼?怎麼還會出現在此處?難道是以什麼秘法保存下來的幻影?

可是幻影怎麼會有神識和靈力?

秦列又仔細的看了幾人一眼,忽然想明白,這女人和這中年男子都只是一縷神識,這男子的神識便是封印在他的牌位之中,而這女子的卻不知道封印在何處,他們憑著最後一絲沒有消散的靈力可以凝化出幻象一般的影子來,而這個流風道長卻是有些奇怪,不僅擁有實質的形體,身上竟還有靈力涌動,好像並沒有死。

莫非是元神?

「這麼快就看出來了?」中年男子看見秦列的眼神說道︰「難怪你能殺的了蕭止一,將他的人頭拿過來我看看。」

秦列照辦,提著蕭止一的人頭,走到了這男人的面前。

「將他的頭放到我牌位前面。」他又吩咐了聲。

秦列便彎腰將蕭止一的人頭放下了。

「我終于等到這天了……」這男人自言自語了聲,湊近那顆人頭,然後惡狠狠的對著蕭止一的頭顱說道︰「你小子沒想到也有今日吧?這就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叔叔我早就告誡過你,別以為你殺了我你就能得到我一切,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坐掌門的那天叔叔我就告訴過你,我會一直在這兒等著看你的下場,如今終于是叫我等到了,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好歹我還有個不孝順的禽獸佷子給我立了個牌位,你呢?你什麼都沒有!哈哈哈!」

看他笑得猖狂,那位女掌門不屑的說道︰「不都是個死,還用的著爭誰比誰強?」

蕭青雲止住笑,轉頭看了那位女掌門一眼︰「你這個垃圾,還不是因為你開了這個先例,才致使太阿門變成如今的樣子?」

「哈!這也怨得著我?」女掌門冷冷一笑︰「死生富貴,各憑本事,你沒本事養出了個白眼狼的佷子,與我何干?」

「要不是你乘人之危殺了他奪了太阿大印坐上了掌門,後來的這些人怎麼會都學著你干這些欺師滅祖的勾當?」

「我有要你學我嗎?你也可以不學,你高尚你怎麼不等到東陽壽終正寢的時候再做這掌門?」

「你怎麼不想想你要是不開了這先例,東陽又怎麼會為了掌門之位殺你?」

「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你真是該殺!」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還不一樣是被殺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眼看著要沒完沒了的爭論下去,一邊默不作聲的流風道長終于是開了口︰「行了,一筆亂帳吵了幾百年,老夫耳朵都生繭了。」

兩人忽而頓住,同時看向流風道長︰「要不是你創建了這該死的太阿門,又怎麼會有這筆亂帳?」

「是是是,都是老夫的錯,你們就閉嘴吧,別在小輩面前丟人了,唉!」流風道長嘆息著,看向一邊站著沒動的秦列,抱怨似的對秦列說道︰「小子,你可看到了,這就是歷任的太阿掌門,當你坐上這掌門之位,也許有朝一**也會落得個同他們一樣的下場,被那些同你有一樣目的的人所害,神行俱滅,只留得一縷神識不肯消散,等上幾百年就為了看仇人的下場,你也願意坐那位置?」

蓮台上安靜了下來,三人都看著秦列。

秦列毫不猶豫的說道︰「願意。」

「哈!」女掌門笑了聲︰「蕭青雲,看了你佷子和他,你該是明白了吧?就算沒有我,也總有人會開這先例的,畢竟,掌門之位那是多麼的誘人啊!」

蕭青雲眥目而視。

流風道長只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秦列。」

「既然你能夠來到這里,看來你擔任掌門的能力是有了。」流風長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秦列一番︰「不過,不是僅有修為便能夠擔任掌門之位的,想要做我太阿的掌門,還得有不俗的頭腦,老夫這里有一迷陣,歷來掌門都要經過這迷陣的考驗,如果你能在一個時辰之內順利破關,那老夫便傳你太阿印記,有了這個印記你便可以自由的進出太阿門任何密境禁地

,此外,老夫還會傳你上乘修煉功法和法陣術術,不能破關的話,便會困死于陣中,一切,借看你的本事了。」

秦列點了點頭,毫無猶豫。

流風道長看了秦列一眼,將手從袖籠中抽出來,拿起擱置在腿上的拂塵,輕輕一揮,幾道靈力憑空凝聚,組合成一張透明的山岳圖畫,虛浮在蓮台上空。

流風道長抬手一指,示意秦列進去。

秦列復又點頭,目光從流風道長手上瞥過,見他揮動拂塵的動作自然流暢,而那柄拂塵也是實實在在的真實法器。

他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這位太阿門的開山鼻祖雖然只是元神形態,可是這就足以說明,他並沒有死。

他既然沒有死,做什麼要呆在這千余年不現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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