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很想知道，她糾起腦袋，看向秦列的眼楮。
秦列沒有回答，在她抬頭的瞬間，抬手托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腦袋撥了過來。
然後，一個滾燙的吻……
小夜再次怔住，眼神不知瞟向何處。
唇上傳來的溫度炙熱灼人，那麼一瞬間，小夜有種元神出竅的感覺。
在恍惚與清醒中掙扎了好一會兒，回神的時候看到秦列微狹起的眼，正看著她，近在咫尺。
她忽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吻，期待已久，卻不知是這麼的突然，突兀。
秦列這個沉悶的和尚，上百年的時間走過來，從來都是視她如空氣一般，雖然是有練功做借口就是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她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他們那種就算呆在一間屋子里都是各安各事的相處模式，可是今天怎麼的，忽然，這麼熱情了……？
是受了刺激，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腦袋被隕石砸中了，還是那兩腳踹出了問題？
還是，春天，它來了？
小夜大腦短路的一塌糊涂，木訥的盯著那雙深沉的眼，下意識的縮了身體，想把腦袋埋到水里去。
秦列撈住她︰「你躲什麼？」
「沒……有躲，我……」小夜垂著眼瞼，說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覺得……你不正常……」
「我不正常？」秦列沉沉的說了句，然後又按著小夜腦袋輾轉反復了一陣子。
他放手的時候，小夜又說︰「你正常，我不正常……」
她紅撲撲的臉襯著不好意思而微垂的長睫，十分可愛，還有那木訥到不經大腦的言語讓人忍不住想笑，然而，秦列笑不出來。
大殿里一時十分沉寂。
小夜還在驚愕尷尬和羞澀驚喜等諸多復雜的情緒中徘徊，這沉寂太曖昧，叫她有點不知所措，不自覺的就想找話說︰「我剛才，不是故意想踢你，我只是一時氣憤，所以……」
小夜最受不了的就是心理負擔，稍微干點錯事就要內疚好一陣子，更何況對象是秦列，還踢了他，她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愧疚的，扭扭捏捏的嘟噥了一陣，沒見秦列有所表示，她就干脆很無恥的問了聲︰「你不生氣吧？」
其實秦列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他沒生氣，聰明的人怎麼還會舊事重提？可是她就是個蠢女人。
秦列依舊沒說話。
「你真的不生氣？」小夜便順水推舟了，「那你干嘛不躲？」
「你不是氣憤嗎？」。秦列語氣淡淡的答了句。
小夜微怔。
他知道她氣憤，所以就給她踹兩腳來泄憤？原來他知道他自己很過分啊？
「那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做？」小夜不解。
明顯的秦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看秦列臉色不怎麼好的樣子，小夜就裝模做樣的抬著手在秦列肩膀上模了下，「痛不痛？」
明知道他不會痛，不過意思意思下表示自己心疼也是必須的。
誰知剛才太過氣憤，竟然一時也記不得自己踹的是哪只肩膀了，為了掩飾尷尬，就故作不知的隨意搭了只，卻不經意的看到他這邊上臂外側有個奇怪的東西。
是一個黑色的圖樣，模樣不丑，但是像字又像畫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紋身？以前他身上似乎沒有這東西的啊……
小夜奇怪的湊過去看了看，「這是什麼？」
「一張符。」
「符？」小夜一時不能理解，「你身上怎麼有這個？這是怎麼來的？」
秦列語氣隨意又似乎有點玩笑的意味︰「這是師祖的‘認可’。」
小夜頓了頓，有些不大爽快的說道︰「這就是師祖的‘認可’？做太阿掌門還要蓋章的？」
怎麼能隨隨便便在秦列身上畫符？萬一不是好符怎麼辦？
听她那語氣，秦列解釋了下︰「只是一些能夠使用太阿大印的靈力。」
原來是這樣。
小夜瞬間明白，不過又有點疑惑，「那師祖還沒有死？」
要不然怎麼可能還能弄的出符紋？
秦列點頭。
小夜驚了下，這太阿門是什麼狀況？師祖沒有死，掌門就換了好幾撥了，不過想想這師祖到現在都還沒死，應該是修為了得的高人了。
上雲還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討論完這個問題，似乎又沒話講了。
又沉默了好久，听到秦列問道︰「那本《萬虛藏經》的功法怎麼樣？有沒有用？」
「還好，感覺吸納靈氣的速度比以前快的多了。」
秦列捏起小夜的手腕，好似準備看看她的靈脈，忽然想到什麼，又打住了，「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別的？」
小夜有些疑惑，他以前從來不關心她修煉方面的事情，「沒有。」
秦列又說道︰「不如再換一種功法。」
「還有別的土系功法？」小夜問。
「不是土系功法，」秦列說道，似乎準備將那功法的名字告訴小夜，但是目光落到小夜期待的臉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沒有說出來。
听秦列語氣嚴肅，應該不是隨便說說，小夜就有些好奇的追問︰「是什麼功法？」
「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就是一部功法嗎？干嘛搞的這麼神秘？」小夜十分不解的問，然後目光就瞟到之前被她一怒之下摔在地上的竹簡上，她探出身體一把將那竹簡抓了過來︰「是不是從這上面看到的？」
打開來一看，倒不是一本功法卷冊。
小夜疑惑的看了秦列一眼，然後就逐字的將上面的繁復字體念了出來︰「上雲兩千七百三十年，為爭奪東陸三是一郡，真人通過各類傳送陣法從外界召集大量的真人前來上雲，上雲之上的真人與日俱增，東陸大戰轟然爆發，至使麋山崩裂東海傾斜，滔天海浪瞬息湮沒東海城鎮十余座，上雲為數不多的歸元紛紛現身共同以靈力挾制才致使巨*平息，後上雲真人唯恐戰火蔓延，上雲沉覆，歸元修士一眾商討，秘密決意將上雲之中的傳送法陣全數摧毀……」
摧毀傳送法陣？小夜驚愕的抬頭看了秦列一眼，然後又繼續念道︰「上雲兩千七八九十七年，幾位真人奔波數載，終于將所有連接外界地傳送陣點毀壞殆盡，但仍憂有高階真人使用旁門異術暗渡而來，為上雲計，幾人決計集幾人之力，施放遮天禁制將上雲大陸于鴻宇中隱藏，又花費數載，終于尋到承載遮天禁制之睜眼，幾位高階真人施法成功，自此上雲隱匿無蹤，再無外來真人能夠進入……！」
小夜盯著竹簡看了好久，抬頭問秦列︰「我們算不算外來真人？」
「你說呢？」
「騙人的吧？」小夜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是上雲野史吧？要是這是真的，我們怎麼到這兒來的？」
秦列靠在池邊不說話，任由小夜盯著竹簡猶自思索了片刻，終于是想通了將那條黑色的項鏈拿了出來︰「是因為這個？」
這幾乎是毫無疑問的。
「那這條項鏈究竟是個什麼？傳送符文？」小夜立馬又有了疑問，「那老奎又是怎麼來的呢？」
「這個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夜放下竹簡，又將那向來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可是這項鏈不是還不完整麼？缺了這麼多石頭，也沒有靈力，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用嘛。」
說著還試著將靈力注入其中，可是都是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于是她更加的搞不懂了︰「這竹簡真的是存放在只有太阿掌門才能看到的機密位置？」
秦列點頭。
「那你這幾天還看到了些什麼沒？有沒有關于這項鏈的？」
「沒有。」
小夜又低頭將那竹簡拿起來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反復看了幾遍，歸元期的修士，遮天禁制，陣眼……
「我知道了！」她忽而將竹簡一合，「這項鏈不是傳送符文，它就是這個所謂的遮天禁制的陣眼！」
「何以見得？」
「因為單純的符文只需畫出符紋就行了！」小夜說到︰「而這塊石頭上的花紋類似符文，卻又有這些類似陣基的石頭，可見這是一個繪制在符文上面的法陣，我在金剛的陣法書上見到過，這一類結合符紋和陣法的法陣都是有特殊功用的，就像我們在蜘蛛洞里見到的那個奪舍陣，它就是由符紋陣基和陣眼組成的！」
說完略為停頓了下，又說道︰「陣眼是法陣的核心所在，既然這個遮天禁制是用來封印上雲大陸的，那麼陣眼肯定是不會放在上雲大陸之上，若是將陣眼放在上雲之上，那上雲就和陣眼重合在一個位置，這樣的陣法漏洞最大也最容易破解，我想那些修為高強的真人們不會不知道，所以才將這個東西扔到了上雲之外，而這上面的陣基，也就是石頭，則留在了上雲。」
秦列略為點了點頭︰「現在你帶著這項鏈來到了這里，陣眼就和上雲重合，靈力外溢，倒也能解釋老奎為什麼能找到上雲。」
「對啊！他是神，那靈力是可以自由在鴻宇中來去自如的，只要有一絲微弱的靈力，他就能找到這里來。」小夜拍掌說道，這個問題解釋通了，思維一轉，又有了新的問題︰「這麼說上雲其實本身就有歸元期以上的高階真人存在？那幾個高階真人呢？為什麼說洞虛後期的涅藏上師才是上雲修為第一？蕭止一洞虛中期也能排第二？既然有歸元的真人，怎麼著也輪不著他做第二吧？」
「他們都死了。」
「都死了？」小夜側重的說了那個‘都’字，「怎麼死的？」
「施放遮天禁制耗損本元，後來就被敵對方的真人們暗殺了。」
「原來是這樣……真慘，他們為了上雲，卻被上雲的這幫沒良心的真人給殺害了，真是不值！」小夜略帶憤然的說道，末了又問了句︰「竟然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秦列看了那竹簡一眼，淡淡的說道︰「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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