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列似乎不相信小夜的水平,仍然拔開她的衣襟看了看,發現她確實將傷口處理干淨了,而且包扎的仔細,想來很花費了一番功夫。
這個是自然,她包扎傷口時的那個悠閑勁兒差點沒將桃兒活活氣死。
不過秦列覺得背後的傷她自己處理起來不太順手,仍要將棉布解開來重新清理上藥。
小夜乖乖的背對他坐著,眼珠子在八灺里轉了圈,忽然說道︰「我知道了」
「別動」秦列握著小夜肩頭,將她那一驚一乍的動作按了回去,「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是怎麼來的了你這家伙,一早就躲在八灺里對吧?」小夜偏過頭來問。
八灺是她的靈契法器,只要受她神念召喚,不論在任何地方都能瞬間移動到她身邊,秦列只要呆在八灺里,待她使用八灺里的時候他也就能輕而易舉的找到她。
秦列只‘嗯’了一聲,低著頭仔細的給她抹著藥粉。
「我說怎麼這麼湊巧,偏偏那個妖人動手的時候你就出現了呢」小夜扭著脖子回頭同秦列說話︰「那我跟桃兒的對話你全都听到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她使用八灺之時是在桃兒祭出那件高級法器的時候,那時剛剛打完。
「那你知道那個金陵妖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咯?」小夜問。
秦列又‘嗯’了聲,取過干淨的棉布將她肩膀一圈圈包起來,「他沒來多久。」
小夜點點了頭,想來也是如此,如果那金陵妖人早在秦列之前就來了,秦列絕對不會就這麼放他走,因為那金陵妖人若是來的早,肯定看見過她使用八灺,那樣的話,秦列說什麼都不會留他活口。
裹好棉布,秦列說道︰「現在說說你出關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我只是練功練得煩悶,出去透透氣而已。」小夜解釋道。
「那怎麼不跟我說。」還特意將八灺放在煉器室里騙他。
「我還不是因為練的這麼久,修為也沒漲,怕你擔心嘛。」小夜轉過身,沖著秦列那陰沉的臉笑了笑,伸手摟住他脖子將腦袋貼在他胸前蹭了蹭。
這女人又來了,秦列捏著小夜的脖子將她從懷里拉起來,「你還知道我會擔心?」
「呃……」小夜被秦列那火光暗涌的眼神看得心虛不已,眼珠子逃避似的到處亂轉,最後目光停在秦列頭頂上,「咿?你頭發沒有長長耶,是誰給你剪的?」
「我自己。」
「難怪跟狗啃的一樣。」
秦列咬牙︰「你少轉移話題。」
「我哪有?」小夜靦腆的笑了笑,又頗興奮的說道︰「雖然我修為還是沒漲,不過我倒是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一開始追問她的錯事呢她就想方設法的轉移話題,秦列早就對她的那點伎倆一清二楚了,但是每每她轉移的那個話題呢對他又很是吸引,于是秦列只好眉梢抽動著問︰「什麼現象?」
「我發現我修為雖然沒有提升,但是我的靈力卻在不斷的增長。」說著小夜伸手握出一團瑩透的青綠色靈氣來,「你看,是不是比以前強了許多?」
秦列看了看,小夜這團齡確實要比以前強大了許多,完全看不出是築基初期修士能夠擁有的靈力,那強弱倒像是築基中期的修士。其實以前就有發現她的靈力比同階段的一般修士要強一些,但是僅僅只是一點點,若不是他跟她十分親近,只怕也根本察覺不出來。靈脈原本就有強弱,他一直以為是她靈脈比一般真人強大一些,一直沒怎麼在意,但是現在在八灺里經過十多年的修煉,靈力已經大大超出了築基初期修士的正常強弱,就顯得很是不正常。
秦列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因為你能將元神凝聚在丹田的緣故,修煉的時候靈力都直接匯聚在元神,元神強大,靈力也自然就強些。」
小夜點了點頭︰「貌似是這樣,但是我既然能夠修煉元神,那修為為什麼一直提升不上去呢?」
這個問題恐怕暫時也無人能夠解答,兩人沉默著坐了會兒,忽听到一陣咕嚕的聲音傳出來,秦列側頭去看小夜,小夜不好意思的瞥了秦列一眼,小聲說︰「我肚子餓了……」
秦列默然看了她片刻,說道︰「那先回去。」
兩人便從八灺里出來,臨走時小夜扔了張水系的玉符將那堆柴火撲滅了,無意間瞟到那只自己準備烤來果月復的野雞,只看一看它身上那一小圈牙印,小夜覺得它慘烈無比。
打了個哆嗦,跟著秦列上了飛劍,兩人直直的往清輝大殿去了。
回到清輝大殿,秦列令小廝們去做了些吃的送到偏殿里。
小夜一邊吃著一邊同秦列說話,問了些這半年來他查找的情況。
秦列這邊還是一無所獲,既沒有找到與她修為有關的信息,也沒有找到那個叫做老奎的人,小夜听後也沒顯得失望,只是隨意說道,「慢慢找吧,他是神人嘛,神人都是神出鬼沒的,自然沒有這麼容易給我們找到,他不是想要我做他徒弟嗎?嗯,說不定我們根本不用去找他,沒準他哪天自己就跑出來了。」
秦列沒說什麼,靠在坐塌上看她狼吞虎咽。
小夜還問了些太阿門里的情況,得知秦列已經將太阿門里整改了一番,宗主還是那個宗主,空著的長老之位重新選人填補上,宗紀壹隊分為了兩隊,由郭文和姚光帶領,貳隊和參隊新選了兩個隊長。進階體制還保留著,不過一二階的進階大試改到了二十年一次,三階以上改為五十年一次,也多了許多限制,比試方式只限制在斗法的範圍。
對于這一番改動小夜拍著手露骨的贊揚了秦列一番,見秦列對于她肉麻的表情毫無表示,又無趣的埋頭吃東西去了。
吃飽喝足,又到後面去泡了個澡,之前和桃兒交手身上淌了不少汗,現在往溫度適宜的熱水里一泡渾身都舒坦不已,反正她傷口在肩膀上,也不怕浸濕。不過秦列以不放心為由強制她同他一起洗,小夜心想,以前怎麼就沒听他這麼多不放心呢?不過誰叫她做了理虧的事兒,便只好‘委曲求全’了,其實心里暗爽不已,沒結婚之前從來都是她纏著秦列,現在秦列‘纏著’她的感覺也挺好的。
秦列將小夜放在自己腿上,拉著她的手臂用毛巾給她擦洗,「出關了準備做什麼?」
「唔,練了這麼久,我想先休息幾天。」
秦列沒說話,小夜又說道︰「這麼久了也沒什麼消息,你不如也閉關修煉一段時間?」
「暫時不想。」
既然秦列有決定,小夜也沒再說什麼,沉默了會兒,她又說道︰「老是呆在這里無聊死了,我想出去轉轉,順便還想去靈劍門看看師尊他們,我們結婚的時候也沒有請師尊他們來呢。」
秦列看了她一眼︰「不如我讓他們去將師尊請來。」
「不好吧?」小夜說道︰「師尊是長輩,這樣太失禮了,還是我過去的好。」
秦列說道︰「我們現在跟以前不同,跟靈劍門走的太近會對他們不利。」
小夜明白他的意思,他們現在身份特殊,站在太阿門掌門這個位置上,暗處就會多出各式各樣的敵人來,比如說覬覦掌門之位的,與太阿門為敵的,別國想要侵佔大夏國土的等等等等,如果同靈劍門走的太近,就讓靈劍門也擺在了這些人眼前,說不定他們還會對靈劍門下手。
小夜只得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師尊對我們有恩,又被我連累過,現在我們境況比以前好多了,卻又不能去看他老人家,不能幫他們什麼……」
「你上次已經給了他們許多靈石,不必再記著這些。」秦列撩起小夜的頭發,給她擦拭後背,「給的太多,未必是幫他們,這修真界不是什麼好地方,想要生存只有靠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只會催生惰性和依賴,少了磨礪,他們以後就更難在這里生存。」
小夜眼里露出驚訝的神色,第一次听秦列很坦白的說出這些心中的想法,乍听之下,她很是驚愕,倒不是驚愕秦列的主見,她一直就知道秦列很獨斷但又極其聰明,卻從來沒發現他這人心境這樣好,恩怨分明,卻又不被這些東西所束縛。這世間人情債是最難還清的,他卻這麼放得開,但是又不是因為無情。
的確,以他現在的實力,養活多少個靈劍門都沒問題,可是他沒有這麼做,是為他們好,若是他現在什麼都給他們,以後他們養成慣性,認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的話,以後他們還會什麼?
小夜愣是驚訝的盯著秦列看了半響,才問︰「那你干嘛要對我這麼好?說起來,從一開始你就老是在救我,你就不怕我以後誰都打不過?」
秦列抬起狹目看她,好半天都沒說話,不知是在想小夜的問題,還是在想如何回答,過了許久,他才說了句︰「你是個例外。」
也不知是在說在他眼里她是個例外呢,還是在說對他的人生來說她是個例外,總之這話听著有種無可奈何的味道,秦列說完,便又抬手幫她擦背。
小夜捏著下巴想了許久,將從遠足那次開始一一回想過來,幾乎次次這家伙都會趕著來救她呢,而且有時候又被她連累的特別慘,比如穿越啊,比如被逐出師門啊,比如還要在八灺里躲起來修煉啊,比如還要跟著她偷偷地逃跑啊,好似遇見她來他就沒有怎麼消停過……想著想著,她忽然轉過頭,一本正經的對秦列說道︰「你真慘」
秦列眯起眼,頓了頓,忽然將手中的毛巾往水里一扔,「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也得付出點代價。」
說完將小夜抱起來,閃到八灺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