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搬離躍龍門,最好的去處是奇藝坊。
奇藝坊的房子是那種上下雙層的小樓。樓下做買賣,樓上住人。祁琪剛才看過,樓上一共有三個房間。其中兩個是臥室,另一個是庫房。她和陳二郎搬過去之後,正好一人一間臥室。並且,還可以在那間庫房里放上一張小床,讓小伙計張恆也住進去。這樣,他就不用再在店堂的中間睡桌子了。
想到做到,祁琪在腦海里大體規劃了一下那邊房間的布置,就開始收拾房間里的東西。
正收拾著,忽听陳二郎在門外叫她︰「二妹,二妹,你在屋里嗎?」。
「在呀。」祁琪把手里的一些碎布頭塞進麻袋,過去打開門,讓陳二郎進來,笑道︰「二哥回來了?你出去打听什麼了?」
「這個……」陳二郎頓了頓,笑道︰「沒什麼,我就是出去打听了一下學館的事。听說,京城有一些學館,是專門為會試的書生準備的,請了一些懂的會試的先生講解會試的有關事宜,我想去看看。」
「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那可得去。」祁琪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前,總有那麼多的中考輔導班,高考輔導班,甚至什麼研究生輔導班之類的地方在考試前輔導那些考生們。沒想到,大梁的教育事業竟然也發展到這樣先進的程度了?竟然還有這種考前輔導班。
「是要去。」陳二郎點頭笑道︰「我還打听到另一件事,記得臨行前,娘曾經叮囑你在京里找一個叫五娘的繡娘學繡藝的。我現在知道她住在哪里了。你要不要過去學一下?」
「五娘呀。」祁琪忍不住皺了皺眉。話說,剛來京城那陣,她還記得要去找這個五娘學繡藝。不過,因為听說她一月要收十兩銀子,當時她恰好窮的要命,所以就沒有去學。
現在,銀子是有了,可是,那個五娘可是陳家繡莊那個小胖子的姨,听說她就住在小胖子家。要是過去找她學繡藝,以後說不定就會經常與那個小胖子遇到。萬一引起誤會那就不好了。
陳二郎見她猶豫,不僅詫異的問道︰「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學嗎?」。
祁琪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想的可能太多了。那個小胖子天天把「地道的京里人」這幾個字掛在嘴上,只怕也瞧不上自己這樣的鄉下丫頭。所以,她這擔憂只怕是多余了。
于是,她便放下心結,笑道︰「當然想學,不過要等我把店鋪的事打理好了再說。」
「店鋪?」陳二郎一听,不由的詫異起來︰「什麼店鋪?」
祁琪一笑,便將今天接手奇藝坊的事跟他細說了一遍。
陳二郎听了,又是驚奇又是高興。當然,听到梁少君要對她不利的時候,也很是擔心了一陣。
最後,他听到祁琪靠一幅畫就把梁少君搞定之後,這才放下心來,和祁琪一起興奮了半天。听到祁琪要搬去奇藝坊的想法之後,便欣然同意。和祁琪一起收拾了東西,跟躍龍門的老板結了帳,就一起搬去了奇藝坊。
在這里,祁琪先找人把房間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並且,她還特意在她自己的房間里,換了一副淺紫色的床帳和同色系的窗簾,並且買了一盆白菊花擺在桌子上,顯得整個房間又溫馨又浪漫。
小伙計張恆也搬去了庫房,有了自己的床。喜的他一整天在庫房里進進出出了無數趟。
這一番收拾,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讓祁琪感到開心的是,奇藝坊的另一個小伙計楊義也回來了。這個小伙計主要管著聯系各地貨物,因為楊義本身就是京里人,所以,倒是不需要再給他準備房間。
第二天一早,祁琪做了一些清粥小菜讓幾人吃下,陳二郎就去那家學館里讀書去了。
吃完飯,祁琪正在店堂里面翻看賬簿,忽然听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笑道︰「紫依姑娘,原來你在這里,倒讓我們去躍龍門白跑了兩趟。」
祁琪抬頭一看,見說話的是許承澤。他穿一身紅色長衣,身上掛著各色掛飾,頭上戴著玉冠,唇色依舊嫣紅的像是擦了胭脂。看見祁琪之後,笑得有些歡天喜地的。
梁晨則穿了一身淡雅的乳白色衣服,見了祁琪,只是略略點頭,立體感分明的嘴角微微上勾,就算是打過招呼。
祁琪見他們兩個過來,連忙起身笑道︰「原來是梁公子和許公子,快請坐,不知道找我什麼事?」
接著,便吩咐張恆沏茶過來。
兩人坐下之後,許承澤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笑道︰「紫依姑娘,這是你的書吧?昨天你換衣服的時候忘了帶走了。等你回了躍龍門我們才發現。梁晨說這書貴重的很,一定要親自交給你,所以昨天我們就特意跑了躍龍門一趟,沒想到你卻出門去了。今天又去了一趟,幸好那個怪老板告訴了我們你們在這里,否則明天說不定又要再跑一趟。」
原來,他們兩個昨天又去躍龍門,是找自己送書呀。偏偏當時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因為換的急促,也沒有注意。
想起在梁晨面前衣冠不整的樣子,祁琪忍不住臉紅了一下。哎,也不知道許承澤當時是不是也看到她那副樣子了。
于是接過書,紅著臉說了聲︰「謝謝。」
許承澤連連擺手,笑道︰「客氣什麼?我爹說了,撿到別人的東西要歸還,這是做人最起碼要做到的。你這書這麼貴重,我要是不還你,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祁琪听了,忍不住就是一笑。道︰「許公子真是好人。想當初的許知縣也是如此。當初如果不是他,我爹當場就會被砍頭了,後來就算想救他都沒機會了。」
「呵呵。」許承澤听了祁琪夸獎他爹,伸手模模腦袋,很是開心的笑了。笑一會兒,方道︰「其實,紫依姑娘這事也不用放在心上。我爹和我一樣,他不過是本著良心辦事而已。」
祁琪卻是一笑。又由衷的夸獎了許知縣一番。把個許承澤樂的一張小臉都變得紅撲撲的了。
他那嫣紅的唇色配上他這紅彤彤的臉蛋,顯得他越發的俊秀可人。而坐在他旁邊的梁晨雖然一直淡淡的不說話,可是那張臉的俊美程度卻絲毫不輸許承澤。惹的張恆都忍不住往這邊多看了他們好幾眼。
後來,為了近距離觀察他們兩個,他便又拿了三個杯子過來。
許承澤見他又拿了三個杯子過來,不由詫異道︰「已經有杯子了,你怎麼又拿了三個過來?」
「哦。我想給你們續水。」張恆有些憨憨的笑道。
「噗……」祁琪忍不住噴笑。
許承澤則干脆哈哈大笑起來,笑半天,方道︰「你這小伙計好有趣。續水哪里用的著再拿杯子?就端起茶壺續就得了。呶,就是這樣。」說著,便提起茶壺,在原來的三個杯子里分別填上水。
張恆被他說的一陣訕訕的。想著自己過來接近他們的理由確實好笑,于是忍不住也笑道︰「不好意思,小的沒算過帳來。」說著,便拿了新拿來的杯子要走。
許承澤卻攔住他︰「算啦,你把這幾個杯子放下,我玩一會兒。」
「玩一會兒?」張恆詫異的看著他。
「是呀。玩一會兒。」許承澤挑起眉,一臉的神秘。
張恆詫異的看他一眼,便依言把那三個杯子又放下。這才訕訕的離開。
許承澤等他離開以後,把那三個盛了水的杯子先擺成一排。又把那三個空杯子和那三個盛了水的杯子擺在一起。接著便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問祁琪,「紫依姑娘,問你一個問題。」
「嗯?請講。」祁琪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許承澤指指那六個杯子,笑道︰「昨兒晚上我和梁晨玩兒,他給我出了這麼一道難題。讓我只挪動一個杯子,就把這六個杯子變成一個盛水的杯子隔著一個空杯子的樣子。我想了一整晚上才想出辦法來。現在我想看看你有沒有辦法解決?」
哎,智力游戲呀,以前在學校常玩的。恐怕很多喜歡玩這些東西的同學都知道該怎麼辦。許承澤拿這東西考她,也未免太小兒科了。
祁琪有些好笑的搖搖頭。隨手拿起第二個盛水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倒進第二個空杯子里。然後又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原處。接著笑著問許承澤︰「許公子,是不是這樣?」
「是。」許承澤的一張紅撲撲的俊臉登時垮了下來。很是郁悶的撇撇嘴,道︰「紫依姑娘,你怎麼這麼厲害?昨天晚上我可是想了一晚上,連覺都沒睡好,這才想出答案來的。你竟然一下子破解了。」
祁琪笑了笑,道︰「踫巧而已。這個游戲恰好我曾經玩過。如果許公子再給我出別的題,我就未必能想得出來。」其實,她說的是實話。畢竟,她並不是什麼黃蓉式的聰明少女,只不過是一個最普通平凡的女子。若是給她一道全新的她沒做過的智力題,她確實不會馬上想出破解的方法。
不過,她這麼說的時候,梁晨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接著微微的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轉瞬即逝,讓人很難發現。
「哦,這樣啊。」許承澤卻登時又高興起來,很是興奮的問祁琪︰「那麼,紫依姑娘,你有沒有類似的好玩的游戲了?給我出個問題玩玩。」
「好。」祁琪笑著,起身從櫃台里拿出幾根做草編用的麥秸草,用手指掐成長短完全相同的六段,遞給許承澤,道︰「那就請許公子用這六根麥秸草擺出4個一樣的三角形吧。」
「哦。這個,能擺出來嗎?」。許承澤詫異的接過那六根麥秸草,在桌上擺弄起來。
擺了好一會兒還沒擺出來,忍不住問梁晨︰「梁晨,你看這東西怎麼弄?怎麼怎麼擺都擺不出來?」
梁晨看了一眼那幾根麥秸草,略笑了笑,淡淡的道︰「你自己想想吧,我告訴了你,就沒趣味了。我去看看店里的東西。」說著,便站起身,去看店里擺著的各色玩物。祁琪則趕緊起身陪著他。
當梁晨走到祁琪做的布貼畫前面的時候,站住腳看了好半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紫依姑娘,這家店原來的主人,應該是梁少君逼走的吧?他見你接手,沒有為難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