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想辦法?」梁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紫依姑娘,既然承澤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就應該知道事情有多麻煩。這事交給我,說不定我還可以跟皇上求求情或者據理力爭一下。如果你自己想辦法,又該怎麼辦呢?你甚至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這個……」祁琪咬了咬唇,想了想,忽然道︰「梁公子,既然你依然願意幫我,那麼,我就再請求你一件事。」
「你……」許承澤登時急起來,氣道︰「陳紫依,你太過分了吧?你到底還要請求梁晨什麼?要麼,你想干什麼,找我好了,我幫你。」
「什麼事?」梁晨卻在一旁搖搖頭,制止了許承澤繼續說下去。然後向著祁琪淡淡的微笑著。
祁琪咬了下唇,道︰「這事,你要幫我應該比直接救我爹簡單些。你陪皇上出巡,帶個家丁或者丫鬟不算過分吧?我的要求就是,你帶我一起出去。跟皇上求情也好據理力爭也好,這些事,我自己會去做。倘若不成,要囚禁也好要殺頭也好,我會一力承擔。」!!!
當祁琪這一番話說出口,梁晨和許承澤都忍不住驚訝起來。尤其是許承澤,他怎麼也沒想到祁琪一個弱女子,竟然會說出如此有擔當有勇氣的一番話來。想到自己剛才和她那樣爭吵,一時間有些慚愧起來。
梁晨則有些感慨的站到祁琪身前,俯身看著她堅定的眼楮,忍不住嘆了一聲,道︰「紫依姑娘,其實,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你又何苦自找苦吃?」
祁琪抬頭看著他,苦笑了一下,輕聲道︰「梁公子,我沒有那麼自私,不希望因為要救自己的家人,就讓別人陷身災難之中。可是,我也不想放棄救我爹和我哥哥的想法,所以,梁公子,如果你不是很為難,請答應我的請求。」
說完,便眼巴巴的看著梁晨,等他點頭或是搖頭。
梁晨凝神看她一會兒,見她的眼里滿滿的全是期待。一時既感動于她的勇敢,同時也因為不忍拒絕,于是便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當他答應了祁琪要帶她一起南巡之後,接下來的事情便比較簡單了。
因為這一次皇上出巡並非微服私訪的那種,而是帶了一大批人馬。所以,隨行的官員便可以帶一兩個丫鬟小廝之類的人物來伺候自己。梁晨原來是要帶一個小廝出去的,因為有了祁琪,便不再帶他。
許承澤則自動攬下了照料陳滿福父子的重任,並且信誓旦旦的向他二人保證,在陳滿福父子在牢里的這段日子,他絕對不會讓他們吃到一丁點苦。
祁琪因為還開著奇藝坊這家工藝品店,所以,便先回去了一趟,把店鋪的事情交代給兩個小伙計。好在這兩個人都是她信得過的,所以,她走的還算比較安心。
交代完店鋪的事情之後,祁琪又跟許承澤一起去刑部大牢看望了一下自己的老爹和哥哥,安慰了他們一番,告訴他們自己正設法營救。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天色就黑了。這一夜,自然又是難眠的一夜。不過,為了避免第二天起床時沒有精神,祁琪還是強逼著自己睡下了。
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為了能及早趕上南巡的車駕。天還沒等著亮,她就帶上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行裝,去了梁晨那里。然後,就和他一起,在經歷了一系列繁瑣的儀式之後,終于坐上了南巡的馬車。
大梁皇帝的這一次南巡,說是要去體察民情,所以必須輕裝簡從。可實質上,他這排場擺的實在是不小。
且不說車駕前後那一排排的旌旗和繡著龍鳳的大傘,單說皇帝乘坐的那一輛輦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估計光裝飾用的寶石就用了幾百粒,讓祁琪怎麼看怎麼覺得華麗的讓人眼楮疼。
至于隨駕前行的人當中,除了十幾名皇上覺得有必要隨行的文武官員之外,什麼太監啦,公女啦,御醫啦,錦衣衛啦,御廚啦,林林總總,至少有四五百號人。
看了這一些,祁琪忍不住感嘆,這幸虧是輕裝簡從,如果不是輕裝簡從,還不定要華麗成什麼樣子呢。哎,難怪史書上記載,宋時某皇帝出巡,光儀仗隊的人就用了兩萬人呢。如果跟那種規格的出巡相比,大梁皇帝的這次出巡,不僅僅是簡,簡直都簡到非常過分的程度了。
沿著官員們早就設計好的路線,這一路浩浩蕩蕩的,直走了兩三天,車隊才走出京城的範圍,來到了一處叫韻城的地方。
當夜,眾人下榻在韻城早就建好的行館之中。吃過晚飯後,祁琪待在自己和梁晨一起住的房間里,遠遠的看著那座被層層錦衣衛包圍著的皇帝的行館,忍不住就是一聲長嘆。嘆了這一聲,覺得還不痛快,便又嘆了一聲。就這樣,竟然一連嘆了七八聲。
梁晨正坐在桌邊翻看一本書籍,听見祁琪一聲連一聲的長嘆,一時矢笑道︰「紫依姑娘,是不是發現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失望了?」
「哎。」祁琪忍不住又嘆了一聲,走到他身邊,一邊替他倒上一杯菊花茶,一邊抱怨道︰「我原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可是,現在看看,事情不僅僅是不簡單,簡直就是難于上青天了。跟著皇上走了這兩三天,除了在出巡的前一刻曾經看見他穿一身龍袍的身影之外,其余的時刻,就連一個影子也沒見著。」
梁晨听了,淡淡一笑,道︰「這一點,是早就在我預料中的。皇上若是那麼好見,他就不是皇上了。我且是如此,更何況你呢?並且,就算是讓你偶爾見著了皇上,這救人的事,你又從何說起呢?」
「哼。」听他這麼一說,祁琪忍不住撅起嘴來,有些懊惱的隨手拿起一塊抹布,在桌上擦抹起來。
梁晨見她如此,微微笑了笑,也不去管她,就又繼續看自己的書。
祁琪擦了一會兒桌子,煩惱了一陣,便干脆坐在桌邊瞅著梁晨。見他一如既往的沉靜淡然,月兌去紫色官服之後,露出的白衣就那麼輕輕擺動著,讓他顯出一股瀟灑之態。
看著看著,祁琪不自覺的有些出神。當她驚覺自己好像看他太長時間了之後,臉上忽的就是一紅,趕緊站起身來,跟梁晨說道︰「梁公子,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唔,這成天不是呆在馬車上就是呆在屋子里,每日里就干些端茶送水的活兒。雖然梁晨並不真拿她當個丫鬟使喚,她依然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恐怕真要成了梁晨的丫鬟了。
照這個發展勢頭看來,要是沒有意外,只怕她這一場南巡下來,從頭至尾都不會見到那個皇帝一面,更不用說要請他放人了。
可是,如果她出去走走,說不定就能像某些電視劇中演的那樣,因緣際會,遇到那個既不可望又不可既的皇帝呢?
梁晨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在她提出這個要求之後,便放下手里的書籍,柔聲道︰「你要出去,我陪你吧。」
「嗯?你陪我?」祁琪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話說,她現在的身份,可是他的丫鬟呢。一個主人陪著自己的丫鬟出去溜達,會不會讓人覺得詭異?
梁晨看著她那疑惑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解釋道︰「這里規矩多,你隨意走動,說不定就會惹出什麼禍端。我陪著你,比較好些。別人只會當你是要隨身伺候我,不會多想的。」說著,便站起身來,去衣架處拿自己的衣服。
「哎哎,我來。」祁琪趕緊搶上去,把他那件紫色官服搶在手里,給他披在身上。一邊披一邊笑道︰「有事丫鬟服其勞,梁公子,既然咱們要演戲,那就演全套吧。當丫鬟的,總讓主人自己穿衣什麼的,似乎有些不大對頭呀。」
「……」梁晨無語了一下,不過卻也不和她爭,任由她幫自己穿好衣服,系好玉帶,又把玉冠給他戴在頭上。當她的手就那麼無意識的觸踫到他的胳膊,他的腰,他的脖頸,他的身體各處之時……他只覺得被她觸踫過的地方,都變得有些與別處不同起來,有些蘇蘇麻麻的感覺。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喜歡上了她給自己穿衣服的感覺。
祁琪心里的感覺其實也很異樣。這些日子,雖然名為丫鬟,其實她除了幫他倒杯茶什麼的,並不曾過多的照顧他。今天心血來潮忽然想幫他穿衣,她就覺得有些不對頭了。
因為,她的手觸踫到他身體各處的時候,手上傳來的那種溫暖的觸感,讓她不自覺的就有些心慌。尤其是她幫他系上玉冠上的絲帶的時候,手指在他俊美有型的下巴下活動,不時的就要踫到他的皮膚,讓她很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並且,和他站的這麼靠近,身體幾乎都要貼在一處,他那溫暖的鼻息輕撫著自己額前的碎發,讓自己的額頭都變得有些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