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呼吸,六彈指,半個時辰也才三千六百彈指……可怕,實在可怕啊。」
「我本以為,‘龍駒’瞬息百丈的傳聞是文人浮夸,現在看來,實打實的沒有半點虛假,反而還算少了點。」
真正體驗到了雪銀龍的速度,呂陽不由得嘖嘖稱贊,越發感覺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仿佛感受到了呂陽的贊許,雪銀龍昂了昂頭。
它身上沒有半滴汗珠,甚至連呼吸都不曾變得粗重,一副熱身不夠,余興未足的樣子。
察覺到這一點,呂陽越發喜愛這匹寶馬,撫了撫它柔順的鬃毛。
「絕世神駿,果然不負虛名。」
呂陽最後是牽著雪銀龍去募兵所的,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再騎下去了,剛才的十五里路,已經讓他眼楮紅腫紅腫,漲得發痛,一遇到風,眼淚就忍不住往外流,這是強行睜開眼楮看路的結果。
就算有神秘小鼎源源不斷地補充體力精力,他也沒有足夠強健的體質。
「實力不足,的確沒有資格騎乘‘雪銀龍’,好歹要修煉到後天六重寰通境,功力入化?」
這一次,呂陽對雪銀龍的厲害,也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後天六重寰通境,是能夠把內息運用到全身上下,功力入化的境界,只有達到了那一個境界,才勉強有騎乘雪銀龍的資格。
不過,也僅僅是勉強騎乘而已,就算這樣,還離不開雪銀龍的主動配合,減慢速度。
想要騎上它肆意馳騁,恐怕得要擁有和它相同境界的實力才行。
和雪銀龍相同境界的實力,是後天十重,圓滿境!
呂陽憧憬著,那一天的到來。
這時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募兵之期,幾批從各地趕到州府的新丁從各城趕來,足足有數百人。
這些人當中,大多是富商,士族的年輕子弟,鮮少有貧寒人家,因為募兵所是有門路的人才來投軍的地方,沒有門路的寒門子弟,早就直接跑到前線戰場投軍去了。
「這個人是誰?灰頭土臉,好是狼狽的模樣,但他騎著的馬,實在太好了。」
「沒錯,那是一匹真正的寶馬,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看這人的打扮,也是和我們一樣,前來投軍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打哪里來,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去問問才好,要是能夠把他的馬買下來,以後就多了許多呼嘯戰場,殺敵奪功的資本。」
一些投軍者,心懷叵測地議論道。
呂陽一進來的時候,他們先是看馬,進而看人,然後猜測起他的身份。
沒有辦法,雪銀龍實在太顯眼了,想讓人故意忽略也不行,而呂陽衣衫凌亂,披頭散發的尊容也同樣顯眼。
「人不少啊,看來我趕上點了。」呂陽看到有這麼多人在,暗自點了點頭。
「這位老弟,你也是前來投軍的?」一個自命富貴,有實力得到雪銀龍的青年士子走了出來。他見呂陽雖然狼狽,但牽著的馬神駿不凡,所以言語之間很是客氣。
「看,士杰上了,他果然也看中了那匹馬。」看到那名青年士子上前與呂陽搭訕,在場眾人,明顯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是啊,士杰看中了那匹馬,我們就沒戲了,不過,有熱鬧看總歸還是好的。」興奮的同時,眾人也略帶著些惋惜,似乎那上前的青年士子身份特殊,他們都不敢輕易得罪。
「我叫呂陽。」呂陽也注意到了旁人的騷動,隨口答道。
「原來是呂老弟,失敬,失敬。」青年士子不動聲色地把他整個人打量了一番,突然道,「在下孫士杰,忝為南嶺牧之佷,不知在哪里見過兄台,怎麼兄台有些面善的樣子?莫非我們在哪里見過不成?」
這個自稱南嶺牧之佷的青年士子孫士杰,說著也有些怔愕,他突然發現,呂陽還真是有些面善,似乎曾經在哪里見過。
「也許人有相似,也說不定。」呂陽抬頭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先進去投名帖,回頭再與孫兄敘說。」
他來時已經向府上見識卓越的奴僕打探清楚募兵的章程,知道來到這里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投名帖,把自己帶著的告身文書,上交給這里的主官,然後等候安排。
「請。」孫士杰愣神間,不由自主地讓開路,讓他走過去。
「公子,您怎麼忘了問馬?」孫士杰身旁的小廝,低聲提醒道。
「不急,這事不急,讓我好好想想。」孫士杰看了他一眼,凝重地說道,「這里可是募兵所,有門路的人才來投軍的地方,沒有門路的寒門士子,早跑去讀書或者直接上前線去了,這種地方,說是藏龍臥虎也不為過,哪個豪門世家到了這里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冒冒失失地問,太得罪人了。」
想了想,越發覺得有理。
「只有那些不曉事的暴發戶,才會囂張跋扈,他們也不想想,這麼做除了顯擺威風,半點好處都沒有。」
「可是,那馬——」
「馬什麼馬?對了,那匹白馬,似乎也在哪里見過,究竟在哪里見過呢?唉,想不起來了,還是等二哥回來再問他吧,他的見識,比我廣泛。」孫士杰苦惱地拍著頭,「要是這小子背景不厲害,還可以向他討要,但有這種一看就是絕世神駿的人,又怎麼會沒有背景呢?八成是要不到了。」
「哎,那個牽白馬的,站住。」就在這個孫士杰公子暗自懊惱的時候,一個鴨公嗓似的聲音,卻響了起來,「說你呢,還走,給我站住。」
孫士杰的謹慎小心,讓在場不少人猜測,忌憚,但也有一些人,眼見他放棄了奪馬,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也不仔細思量其中的原因。
這個鴨公嗓的青年士子,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個富商子弟,父輩托人送了三百貫錢進來,打算謀個武勛晉身的門路,見了雪銀龍這樣的神駿,無比愛慕,迫不及待地上前叫住呂陽。
「什麼事?」呂陽轉身問道。
這個鴨公嗓青年帶著人上前,身邊的幾個小廝也都打量著雪銀龍,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人一看就想起不懷好意,凶神惡煞,這些不好的詞語。
「我家公子看中了你的馬,想要買下,沒有听清楚嗎?」一個尖嘴猴腮的刁奴,指著呂陽的鼻子道,「開個價吧。」
「我們家公子是滁縣李府的二公子,看上你的馬,是你的福氣,可不要獅子大開口,給自己找不自在。」另一個刁奴比了個大拇指,中氣十足地說道。
「什麼混賬話,本少像是那些小門小戶的西貝貨公子,怕別人獅子大開口的嗎?」鴨公嗓怒了,踹了那刁奴一腳,旋即轉向呂陽道,「小子,只管開價。」
「開價?」呂陽听著這幾人聒噪,突然面色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