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瑋媽的話,陳梅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巨大的幸福感讓她感覺自己仿佛是漂浮在雲端五一我就要和小瑋結婚了!五一我就要和小瑋結婚了!!這句話反復的在她心底里重復著。雖然和林瑋的結婚已經只是早晚的事情了,可真的听到了確切的時間,還是讓陳梅有些難以自制。
這時候听到消息的林瑋和林二叔也匆匆的趕回了家,看到堆放在門口的東西,林瑋馬上埋怨道︰「媽,你這是做什麼啊?哥哥他們已經在北平舉辦過一次儀式,在家請次客就行了。你又弄出這麼一堆東西來,還不把哥哥給累壞了啊!」
不同于林瑋的反應,林二叔卻是很贊同瑋媽的做法。「嫂子,你這點子不錯。還是咱們老輩子的婚禮最喜慶了,穿那白色的什麼婚紗,那像咱們這大紅禮服來的喜慶啊!」
「听听你二叔說的,結婚這樣喜慶的事情,那能不熱鬧的過啊!再說了你哥哥在北平的儀式,那是他們自己的,按咱們這的規矩就不算數的!」得到別人的贊同的瑋媽很是得意。
「那搞個普通的儀式就好了,也不用抬轎子吧!這樣太招搖了!」林瑋還是有些難以贊同。
「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情,那能普通就算事的!等你和小梅結婚的時候也得這麼辦!」瑋媽說道。
「啊!不行!我才不搞這樣的結婚儀式呢!還是哥哥他們在北平辦的婚禮更漂亮呢!」看過了哥哥的結婚攝像以後,林瑋對那個幾乎是在花叢里的婚禮很是欣賞。
「行,那你和你哥哥一樣辦兩次儀式好了!五一的時候在村里辦這樣的傳統的,然後再去省城辦一次你哥哥那樣的!」瑋媽還是很豁達的。
「什麼?什麼五一啊?」林瑋對瑋媽的話有點不理解。
「你哥哥都已經結婚了,你還要拖著婚事不辦啊!明年的五一就把你和小梅的事情給辦了!」瑋媽宣布道。
這個信息對于林瑋來說同樣有些震撼,好半天才喃喃的說道︰「媽,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和我們商量一下啊!」「現在也不晚啊!快點把這些東西都搬進去!小梅,你有別傻站著了,快點進去把衣服套上給我們看看!」瑋媽說道。
「搬的時候小心點,好不容易才湊起的!弄壞一件就不好補的!」拎著一頂紗帽進門的瑋媽又囑咐了一句。
謝過了幫忙搬東西的鄉親,林瑋和林二叔一起走進了客廳。這時候已經披掛整齊完全是一幅新娘裝束的陳梅,正在笑嘻嘻的張麗的引領下慢慢的走下了樓。頭戴鳳冠,身穿霞帔,系環綴玉,彩毫閃閃,一身大紅吉服的陳梅與平日的裝束一比另有一種風情。
「大嫂!那些珠子不是真的吧?這一件衣服的多少錢啊?」二嬸忍不住問道。漂亮是漂亮,可要是太貴的話,恐怕這漂亮就要打不少折扣了。
「都是假的,也就看著好看,其實不值錢的!」瑋媽解釋道。听了這話林瑋稍微安下了心,還好看來老媽還沒有被錢燒壞了腦袋。
只不過展示了十幾分鐘,感覺很不自在的陳梅就急忙上樓換裝去了。看著她匆忙上樓的身影,瑋媽贊嘆道︰「小梅就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啊!不知道小鈴穿上有沒有這樣的效果啊!」
看了看在客廳里的林蘭,二嬸說道︰「小鈴和蘭蘭的身材差不多的,不如讓她試一下吧!」
把一邊的林蘭拉進了懷抱里,瑋媽仿佛抱著一個心愛的大玩具,自夸的說道︰「我們家蘭蘭最漂亮了,誰都比不上!讓她試也只能試合不合身,根本試不出效果來的。」頓了一下,瑋媽繼續說道︰「蘭蘭,你越來越大了,以後可不能老跟著小瑋了。最好你也和兩個姐姐一樣,去上個學經濟的大學,這樣等你畢業了以後就可以替小瑋管公司了。」
听了媽媽說的話,林瑋頗有些擔心,他擔心林蘭會不給老媽面子,因為只要別人一說讓她上學之類的話,林蘭一般都不會給人好顏色看的。不過這次的情況和以前大不相同,依在媽媽的懷抱里,林蘭居然‘恩!’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這樣的回答,讓身在客廳里的其他人都是小小的跌了一下眼鏡,不過當林瑋同志準備要為林蘭運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才發現林蘭所答應的上學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上學。這些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在客廳里說著的還是婚禮的準備工作。
「大嫂!怎麼你沒有弄個八抬大轎啊!這四個人抬的氣派還是不夠啊!」林大叔還真是個好面子的人,居然嫌花轎不夠氣派。
「有這樣的已經不錯了,現在那還有人會做這東西啊!」瑋媽感慨了一聲,為了這兩台轎子瑋媽可沒少發愁的。「人少了轎子也還好抬些,人越多越不容易配合!德慶,你看村子里有誰肯抬著轎子嗎?」
「這是個喜慶的事,能幫忙的人還能不幫啊!不過村里壯實一點的都在溫室里幫忙呢,怕是沒什麼時間練的!」說到這林二叔稍微有些為難。
「不練可不行,這抬轎子可不是只有力氣就行的事!」瑋媽有些緊張的說道。「德慶,你挑出八個個頭差不多的,現在就開始練配合吧!工資照發就是了。」
「叔!景元道長的徒弟很多的,不如讓他幫忙找八個人吧!」林瑋說出了個解決的辦法。
景元很是幫忙,當天就按照記憶從自己的徒弟中挑出了八個人,並且親自開始指導起了訓練。于是每天的下午,在林家莊的大街上大家都會看到,八個身材勻稱的小伙子抬著兩台光禿禿的轎子弦飛疾走。很快的這八個人就培養出了默契,不在滿足于平常的平抬行轎了,開始了戲抬花樣的練習。
到了這時候轎子上沒有人就不大好練習了,于是八個人就在大街上開始隨便拉人了,遇上一個就請上去坐上一段路。開始的時候大家的還覺的新鮮,會坐上去過會坐轎子的癮。不過過了兩天以後就再沒有人敢再坐他們的轎子了,大家都是遠遠的躲著走了,生怕被硬拉上轎。你問為什麼白坐轎子也沒有人敢坐了?這實在是因為這幾位的戲抬練的太厲害了,大家都還想多活幾年。只要有人一坐上去,他們就搖、擺、抖全部上陣。而其中最最可怕的還是他們的拋轎子,四個人都只用肩抗著轎桿,手不搭桿的顫著轎子,等顫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個暗號下去,四個人同時挺腰發力把轎子彈離肩膀拋向空中。這樣的動作只是在路邊看到的就是心驚膽顫了,就更別說坐在轎子里邊的人了。
見到街上拉不到人了,這八位轎夫就把腦筋動到了自己的師兄弟們頭上,不由分說的把這些師兄弟硬塞上轎子美其名曰培養平衡感。也不知道搖吐了多少人,顛暈了幾多人,八位敬業的轎夫很快的就滿師出徒了。為了檢驗成果,兩組人分別抬著一直在林家莊督陣的瑋媽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回來以後瑋媽心情大悅,當即就把八個人的誤餐補貼提高了十塊錢,並且承諾一定幫幾個人在蔚藍公司里謀份工作。
轎夫的問題解決了,那下一步瑋媽就準備開始排演程序了。這幾十年沒有人親身經歷這樣的程序了,不多排演幾次難免到時候會忙中出錯啊!當瑋媽在客廳里宣布這條消息的時候,林瑋感覺自己簡直就要崩潰了,老媽弄的這事情是越來越大了,從訓練轎夫已經發展到要排演程序了,恐怕再下一步就要實彈演習了啊!忍不住林瑋委婉的想把母親大人給支走︰「媽,你都在村里呆了這麼多天了!該回去上班了吧!等哥哥和嫂子快回來的時候,大家走兩遍就好了。!」
瑋媽回答的話,讓瀕臨崩潰邊緣的林瑋立刻完全崩潰了。「哦!我還沒有告訴你們嗎?我已經辦了病休手續了。在你哥哥回來以前,我就只管準備這婚禮的事情了。」
「嫂子你早就該退休,小梅又不是專門的會計,管公司的帳目挺辛苦的,你剛好可以把這一塊管起來!」林二叔對于瑋媽的決定很是支持。
「我都是病休了,那還能管什麼帳啊!以後我就給兩個兒子看看孫子孫女的就算完成任務了。」瑋媽聲音洪亮的回答著林二叔的話。
林瑋看著午飯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稀飯飯的母親大人,努力的想在面色紅潤、頭發油黑、走路如風的她的身上發現點病情。不過看了半天,林瑋還是看不出瑋媽身上哪怕有丁點的小毛病。「媽,哥哥他們現在就想要孩子,最少也要十個月的,你現在就辦了手續不怕在家悶啊!」
「蘭蘭,你以後可不能跟你哥哥學啊!你看他都不想讓媽媽休息,想把媽媽工作到過勞死啊!」瑋媽耍寶似的擺出了一幅悲痛的表情。
「媽!呆在家里一個人會悶可是以前你自己說的,現在你又這麼說!」林瑋無奈的反駁著。
「其實是我們單位馬上要破產了,我們這些上了年歲的就都想辦法辦了退休手續了!」瑋媽收起了耍寶的表情正色說道︰「可惜你爸那個老頑固怎麼不肯也辦了退休手續,要不然咱們就可以把家搬到這里來了。」
「媽,你這麼多天也不回家一次,不會是又再和爸慪氣吧!」林瑋緊盯著母親問道。
「怎麼會呢!你爸住在單位里不知道有多舒心呢!」瑋媽躲閃著兒子的眼神。
「嫂子,大哥就是個工作狂的脾氣,他要肯提前退休,那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你就別和他慪氣了!」林二叔在一邊也勸說道。
「真的沒有慪氣!等辦完小磊的婚事了,我就回去了!現在什麼事情也沒有兒子結婚的事情大!」瑋媽斬釘截鐵的話的結束了這個話題。
不管林瑋有什麼想法,在第二天瑋媽就和從村里挑選出來的婚禮協調人員開始了婚禮的過程推演。在這農閑的時候有點有趣的事情可以來打發時間確實很不錯,很快的在瑋媽周圍就聚集了一大群閑人。他們在一起迅速的把婚禮過程推演,演變成為了實彈演戲。
既然是實彈演習了,那新郎新娘這兩個婚禮中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必不可少的了。也不知道是瑋媽自己想的,還是有好事之人提出來的,林瑋和陳梅這對未婚夫妻就被推上了這個演習的舞台。瑋媽當時完全沒有想到,這兩人會因為這頻繁的演習,而患上婚禮恐懼癥。到了兩個人結婚的時候,抵死也不再肯舉辦結婚儀式了,而是選擇了旅行結婚這種簡單的結婚方式。不過在第一次參加婚禮演習的時候,兩個人都還是抱著一絲的新鮮和興奮的。特別是陳梅在听到瑋媽的要求以後,只是稍微扭捏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起轎…!」隨著一聲吆喝,花轎被顫悠悠抬了起來。前邊兩位吹鼓手引路,緊跟著的就是四個手持是篷欏傘帳的執事。再後邊就是兩台披紅掛彩的花轎了,陳梅的轎子邊上還緊跟著一個媒婆打扮的人,定楮一看這個媒婆居然是張麗扮演的。在花轎的後邊是一眾看熱鬧的人了,瑋媽二嬸這樣負責扮演雙方高堂的人也赫然在列。這次的演習,一眾操辦人員可是下足了功夫,不但林瑋和陳梅紗帽官服、鳳冠霞帔披掛整齊,連吹鼓,執事、和瑋媽等人都是一身古裝打扮。而扮演媒婆的張麗,更是手持一個尺把成的旱煙鍋,也不知道瑋媽這是從那搞到的。
隊伍剛剛從林家走出了沒有幾百步,半條大街上就已經布滿了人,大家都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蠻像回事的迎親隊伍。興許是因為第一次的正式的演習,大家都有些緊張,一路上八位轎夫居然連轎子也忘記顛了,急匆匆的就趕到了婚禮的現場—溫室餐廳。不過就是這樣,一路上陳梅還是被顫的難受,數次不顧形象的從轎子伸出頭來要求轎夫們在走穩點。到了餐廳以後剩余的演習速度就更快速了,下轎子、邁火盆、射箭,然後林瑋用大紅綢把陳梅引進餐廳里,三拜天地。
本來表演到現在林瑋就覺的已經完事了,可瑋媽那里肯罷休,還得接下去繼續演。無奈林瑋只好用金秤桿挑下陳梅頭上的蓋頭,剛剛交拜完天地的陳梅此時面色羞紅,她含羞帶俏的樣子讓林瑋好一陣發呆。就在林瑋發呆的時候,旁邊已經為兩人準備好了交杯酒。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兩人喝下了這杯交杯酒,最後又向瑋媽敬茶改了口。都表演到了這個份上了,林瑋同志就開始幻想還能接下去演,自己和陳梅能被人直接進洞房了。不過很可惜,等了半天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出現,演到了這里整個演習就此結束了,眾多執事們已經聚在一起討論演習過程中暴lou出來的問題了,根本沒有人再理會林瑋了。
雖然最後沒有得償所願的直接被人送進洞房,林瑋對這樣的演習還是有些歡迎的。畢竟現在先熟悉一下婚禮過程,等到了自己真正結婚的時候最少就也不會手忙腳亂了。不過當他看出來大家是想把這個演習變成一種長期性的表演,來活躍很沉悶的冬季生活以後,林瑋就受不了了。每兩天就這麼重復一次這套程序,林瑋可感覺不出來有什麼樂趣。而且隨著路上表演節目的增多,每次悶在轎子里被人顛來顛去的時間也在增加,于是在演習了五次以後,林瑋就堅決的罷工了,任憑瑋媽怎麼說動,林瑋就是抱定念頭,絕對不復工。
有了林瑋的帶頭作用,陳梅也已暈轎為借口堅決拖離了這個苦海。雖然林瑋和陳梅兩人罷了工,可已經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的傳統婚禮表演,在林家莊的這個冬天里並沒有停止。因為在看過了陳梅鳳冠霞帔,端莊秀麗形象以後,頗有些有些剛結婚不久的年輕媳婦們也想也過過這傳統婚禮的癮,補辦一個傳統婚禮,給自己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有些這些人的支持,這傳統婚禮表演,越來越正規了,規模也越來越大了。
而進入了臘月這個結婚集中的月份以後,就已經有新婚的夫婦選擇這樣的結婚儀式了。到了這個時候听雨軒已經完全被改造成了一個到處是吉慶的紅色的婚禮禮堂,來舉辦婚禮儀式和婚宴。這一年林家莊結婚的新人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都是在免費的使用著這些儀仗和設施的。而到了第二年的冬天,再舉辦一次這樣的傳統婚禮最少都已經開價八百八了,而且這還只是儀仗和道具使用費,人工還要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