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有一處隱隱透出淡淡的白光來,冥三少用手攀緊秘洞上面倒懸的山石,快速的向那白光處劃去。
這是一個僅能容一兩人穿越的通道,曲曲折折,向上蜿蜒,從通道向上,只能一點一點的向上攀,很是費盡。盡管是修真之人,攀這個近乎垂直的通道也絕非易事,所以冥三少費盡力氣到了洞口時,見到那綠意盎然的草地已是沒力氣去欣喜,在不遠處選了處地方躺下休息片刻。
在洞中一番折騰,現下已是太陽高照,幸好是已到了白天,要不想找到這個出口那是更加的困難。
冥三少本想御劍而走,想到那還在洞中的莫小櫻,心中有了遲疑,那個老奸巨滑的金老頭若是耍什麼計謀,或者沒人幫她,她要想從那洞中出來,還真是有點困難。
「父親,這里真的是出口。」那不遠處的洞口傳來金騰興奮的聲音,接著鑽出了他的腦袋,他爬出了洞,金老緊跟在他的身後也鑽了出來。兩人坐在洞口歇息了一氣,那洞中卻沒有第三個人出來。
「金騰,我們走。」那金老頭站起身子,想起了什麼似的,慌忙打開腰邊的布袋子,掏出那龍餃草好好的檢查了一下,才心滿意足的笑著把它放回袋中︰「這趟險總算沒有白冒。」
金騰也跟著起了身,眼楮瞟向了洞口︰「父親,那莫姑娘她——」
「自己都快沒命了,還問那丫頭做什麼?」金老頭狠狠的瞪向他︰「剛才那事我還沒找你算帳。」
「可是她是師太祖的徒弟。」金騰平日里的傲氣完然不見,說話有點吱唔。
「那又如何?」金老頭忽然陰森的笑了起來︰「若是沒有了她,你不就是屏山老祖唯一的傳人,那樣那屏山老頭毫不保留的把他的一切都交與你,這豈不是更好?」
走了兩步,見金騰仍是蹙著眉望著那洞口,一動不動,不禁眉頭一皺,道︰「再說了,那個笨丫頭突然得了怪疾,出來也是十之八九救不活了,說不定現在她已經是靈魂出竅了……金騰,還不快走。」
金騰握緊了雙掌,緊到骨節發白,臉上涌出深深的歉疚,卻終是沒有違背金老的話,一個轉身飛一般的閃身離去。
金老頭目視著兒子消失,目光小心的把四圈環視了一遍,對準一塊山石,啪的拍出一掌,接著隨手一招,那塊碩大的山石騰空而起,飄到那洞口之處,穩穩的落了下去。
「不是我不給你留活路,那魔靈已是復活,斷不能留一線生機,要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他俯望那堵住洞口的大石,一臉的正氣,仿佛這麼做是在替天行道,緊接著拂袖絕然的離去。
這就是所謂的正道,做了壞事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
冥三少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直到他走遠,才從不遠處那自茂密的草叢中走了出來,運氣入掌,劈向了那塊山石。
秘洞之中,莫小櫻身上不停的冒出熱氣,石室的溫度也跟著升高,那只盤在台階最上方的赤蛇也感覺到了里面溫度的異常,不再噴火,只睜著火紅的眸子,靜靜的盤在那兒。幻鼠毛球則急的亂蹦亂叫,還是沒得到主人的回應。
冥三少再次回到洞中的時候,莫小櫻疼得幾近縮成了一團,露出的皮膚像是燒熟的蝦子一般,通紅通紅的,觸目驚心。
他不顧她面前那對他揚爪的幻鼠,急奔到她的身邊,用手探向了她的脈門。幻鼠似乎看出了他沒有惡意,停止了揮爪,站到了一邊,兩只湛藍色的眼楮睜得老大,緊盯著冥三少的一舉一動。
這溫度,人早就該燒死了。可是她,除了脈搏跳動快了些,意識有點不清晰,其它的一切都很正常,只不過她的體內有大量的靈氣在向外翻涌,只得靠外力來強壓。若是以前,他倒是可以勉強試一下,現在,他這點修為,只怕不光救不了她,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媽媽,媽媽別哭,小櫻在這兒……媽媽,媽媽救我,我好難受。」莫小櫻昏昏迷迷間,看到了爸媽,可任她如何的費力呼喚,他們始終是听不到,兩人相攜著向前走,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又痛,又熱,又難受,生不如死,無力的坐到了地上,大聲的哭,哭著,哭著,覺得身子舒服了一些,那股炎熱漸漸淡去,一股清涼自右手傳出入身體,中和了那熱氣,身子舒適了許多。只是那種漲漲的感覺還沒有消失,讓她心口堵的難受,幾近喘不過氣來。
她這會兒乏的無力,只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進行著呼吸運動,希望能把那些漲得她難受的東西快速的消掉。
「唔……」覺察到兩片溫熱堵住了她用來緩和氣息的嘴巴,莫小櫻開始無力的掙扎著,不知是被固定著動不了,還是她確實沒勁,她掙扎不開。不光如此,她用盡全力,卻連眼楮也睜不開。她怎麼變得這麼虛弱,這下死了,肺部已憋到了極限,她覺得自己有想翻白眼的沖動了。
就在這時,一股清涼的氣流從嘴中傳出,像是純氧一般,淡淡的,卻如救命稻草一般的鑽進了她的肺部,那種漲漲的感覺輕緩了不少。她下意識的用力吸吮,想要得到更多,也確實如此,一絲一絲的氣流跟著不斷的從那不屬于自己的溫熱處劃下。
漸漸的,肺部的憋悶感消失殆盡,那些氣流有條不紊的向著丹田游去,她能感到聚在她丹田像是通了一個氣口,那些丹田周圍涌聚的氣流緩緩的向丹田內游去,身體的腫漲感一點點的消失。
她那被靈氣堵塞的丹田好像打開了,她甚至能感到體內的靈氣跟著那從嘴中下來的那絲氣流在體內旋轉,身體內變得好通暢,好像五髒六腑全通了一樣,剛才忍痛耗盡的力氣又全數回到了體內。她這算什麼,因禍得福?只是嘴唇上溫熱軟軟的感覺是什麼?
莫小櫻閃電般的驚醒,因為她發覺,不光是嘴唇上,她甚至能感覺到有一個人在抱著自己,而她的手好像也是一片光滑。她試著上下輕輕的滑動了一下,心中更是吃驚,她確定那是一個人的皮膚。自己好像和一個人正在摟抱著接吻?這……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她的意識還在模糊中,現在只是在做夢?一定是的,不然怎麼會覺得渾身發軟,還暈暈的,不過,這種感覺倒不難受,相反的說,還很舒服。
這麼想著,臉不由的一陣發紅。努力的想睜開眼楮看一看夢中情人的長相。
她悄悄的把眼楮打開一條縫,突地一下睜大。她這哪里是做夢,他面前的人不就是冥三少,只是他的頭發怎麼了,竟變成了銀白色的。
那氣流仍是一絲絲的從她嘴中進入,去引導她體內的靈氣歸入丹田,是他救了自己?
她裝做沒醒,眼眯成縫打量著他,此刻的他閉著雙眼,只能看到兩排扇子一般密集的睫毛,他的長眉似劍,鼻子很挺,嘴唇很軟,氣味很舒服,懷抱很溫暖。銀色的發絲有幾縷垂在她的臉側,有意無意的著她的臉頰,那癢癢的感覺從臉上一直蔓到了心里,讓她很想沉溺其中。
耳邊傳來一聲聲急躁的吱吱聲,莫小櫻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旁邊者,猛得睜開了雙眼。面前的人卻是先一步放開了她,冷著聲道︰「你醒了?」
「嗯。」莫小櫻不好意思的收手低頭,發現她的一只手中攥著那支滴淚簪,那簪子起了變化,體內有乳白色的浮雲狀的東西在緩緩的流動,好像是復活了似的。
垂下的眸子無意間掃到他敞開的衣襟,臉又是一陣發熱,猜想著那可能是自己的杰作,連忙要轉移視線。抬眸的一剎那,正對上他的眸子,又是一愣,怔怔的望了過去,他不光是頭發變成了白色,眼楮也變成了幽紫色的。
莫小櫻不得不承認,這兩種顏色很適合他,讓他多出了一種不可侵犯的氣質。
冥三少對她的注視似乎有點不開心,也有點別扭,冷掃了她一眼,看向了一邊︰「笨女人。」
莫小櫻這一次沒有生氣,心中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因為她赤……果……果的眼神一直在凝在冥三少的臉上,他微蹙起眉頭,臉上卻是多出了一抹紅色。
「你和我接吻?那可是我的初吻,我一直打算留給我未來的老公的。」莫小櫻止住心中的羞澀,低聲道。
「接吻?老公?」冥三少根本沒听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不過見她手捂著唇,眼瞟著他,心下也猜到了她的意思。不屑的撇了下嘴,哼道︰「你以為我想,我只是為了救你的小命罷了,你體內有大量的靈氣無法歸入丹田,還有往外急涌的趨勢,我們狐族正好有一個秘法可以引氣……我答應過要送你回家的,你若是死了,我豈不是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