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月很明,為周圍的樹木,房舍添了一層銀白色的聖潔光彩。
莫小櫻和百無憂尋了一處隱密之處,等了整整兩個多時辰,眼楮都睜不開的時候,也沒有發現血魔的蹤影。眼下天色已微明,相信它也不會出現了吧。
很少熬夜的莫小櫻還是沒有撐住,進入了夢香,待從血淋淋的惡夢中驚醒的時候,她發現風吹在臉上挺涼,但身子卻很溫暖。悄悄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躺在百無憂的懷中。她忙掙扎著起身,不好意思的道︰「呵呵,我睡著了,那,那血魔沒有來吧。」
「沒有。」懷中的溫暖突然跑去,百無憂悵然若失,站起了身子,笑著甩了甩胳膊。一個多時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現在有些發麻。
他的動作惹得莫小櫻一陣臉紅︰「胳膊酸嗎?不好意思,我睡著了。」說了這話,突然覺得很是曖昧,臉又是一紅。
百無憂輕揚唇角︰「有佳人在懷,胳膊酸死我也願意。」說著,又甩開了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天本來就微涼,一見他扇扇子,她好想開口問他冷不冷,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他這個動作,要麼是耍帥,要麼就是習慣,真問出了會不會尷尬。
她忍住笑,轉身往來路走去,她決定吃了早飯,上午補眠。
可是往往計劃的很好,事情卻總不按那個方向發展,還沒到住處,就見到幾個面熟的和他們一起來的人臉色剎白的向他們走來︰「莫姑娘,百公子,這魔窟島待不下去了,我們快逃吧。」
「怎麼了?」莫小櫻本來臉上的笑意僵住了,眼楮瞟向住處。
幾人慌慌張張的回頭看了一眼,步子卻沒有停下︰「血魔昨夜又出現了,把那個人的師弟也殺了。」
昨天哭的死去活來的那個年輕人?想到那個人的死相,莫小櫻的心中一陣犯嘔,看來,這早飯是甭想下肚了。
「血魔若是就在這附近,各位認為你們能安全的離開這魔窟島。」百無憂輕描淡寫的說,卻止住了那幾人的步子。
幾人回頭走到百無憂身邊︰「那我們該怎麼辦,請百公子救救我們。」
百無憂輕輕拍了拍莫小櫻的後背,幫助她緩解作嘔的感覺︰「我們先回去,看唐梅長老怎麼說,然後聚在一起,靜等這魔窟島的兩位島主回來。」
幾人想到了昨日那黑長老承諾過他們的島主入夜來不了,第二天必然會回來,眼下也想不到其它的辦法,只好跟在他的身後向著住處走去。
院子內已沒有了尸體,看樣子已經被處理過了,那個黑長老已是趕到,帶著弟子清掃地上的血跡。見百無憂和莫小櫻一群人進來,忙迎了過來︰「諸位先到月閣品茶休息片刻,我們島主馬上回來。」
月閣,不同于這片黑白之地,是一處帶著閃光銀色的亭閣。在初陽的照射下,愈發的耀眼。
亭閣里有一狀似漢白玉的長桌,桌上擺著茶水,糕點等物什。
莫小櫻坐到了唐梅長老的身邊,見百無憂拿塊糕點送入嘴中,又端茶飲上了一小口,頓時覺得放心,也就端起茶水小抿了一氣。那糕點不是她不想吃,只是她一想到那死尸,就打心里覺得惡心,根本一點都吃不下。
他們剛坐下不久,就從亭閣的一邊走進一群身著白紗袍的女子,她們各各都長得水靈靈的,很媚人。那長相很不錯的粉葉要是和她們站在一起,也會變得不太顯眼了。
思量間,眼楮瞟向花語旁邊的粉葉,誰知她竟也知道自己會看她一般,又看著自己。見自己望去,秀眉一皺,道︰「這群女子都是狐族之人,哪里能和我相比。」
莫小櫻愣了下,不顧她的驚諤,點了點頭,笑了笑。
這群女子到了亭閣中央,也沒有說話,其中的一個最惹眼的女子走出,變出了一種她從沒有見過的樂器,吹了起來。樂器的聲音很好听,簡直猶如仙樂。
場中的女子在樂器響起時,就翩翩起舞。動作柔美,一抬手,一甩頭,都是那麼的媚惑人心。再配上那白紗裙中若隱若現的胴體,莫小櫻身為一個女子都覺得有點心跳加速。
她悄悄掃向喝著茶,吃著糕點的眾人,除了百無憂,其它的人神情都有一點奇怪,神色有點迷茫。百無憂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皺了皺眉放慢腳步走到莫小櫻的身邊。而他路過的那些人,無視他的阻礙,仍是直視著前方,好像百無憂是個透明人,並不干擾他們的視線。
「他們怎麼了?」莫小櫻臉帶懼意的站起身子,拍了拍唐梅長老的胳膊,可是她根本無動于衷,直直的看著前方,目光呆滯,好像前方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東西。
百無憂細細的又看了看數人,道︰「應該是中了幻術。」
「若是中了幻術,怎麼就我們兩個沒事?」莫小櫻目視著那些仍跳著不停的女子,腳一步步的退向百無憂。
百無憂扇子啪的一合︰「這個我也想不通,不過,應該馬上就會知道答案……」
百無憂的話還沒說完,天空中傳來一陣陰沉的笑聲。兩人抬頭看去,只見花孔雀冥言出現在空中,他的身後還跟著個長毛的怪物,等那怪物露出臉時,莫小櫻和百無憂都是一陣心驚。
那怪物不是別人,正是血魔,這血魔怎麼會和冥言走得這般的親近。難不成他們一開始就中了這家伙的圈套。
「逍遙谷的少谷主果然是名不虛傳,那日飲下我的茶水,今日居然還能破我的幻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真讓人佩服。」他和那血魔一落地,那群跳舞的白紗衣女子立刻停止了動作,立到了一邊。但那美妙的音樂聲卻沒有停止,仍是輕輕柔柔的響著,像在給人說話伴奏一樣。
百無憂打開扇子,仍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真沒想到,魔窟島今日居然于這種邪物為伍,真是讓我們修真人士刮目相看。」
「百少谷主,這個世界,向來就是強者為王,敗者為寇,什麼邪不邪,魔不魔的。想當年我父親在世,你們這些自以為正道的人不是尊他為魔尊,不是個個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到了我三弟冥三少掌位時,他因一個女子妄想著和你們正道同路,定了一十六條善令,結果如何,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所以,什麼正不正,邪不邪的,只要夠強大,那就是王,就能讓全世界俯首。」說到這里,冥言突然再次哈哈的笑了起來,聲音尖細刺耳,讓莫小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反正就剩你們兩個人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們魔窟島根本沒有與邪物為伍,你們口中的邪物,血魔他根本不是外人。他就是我們的島主,我的大哥,冥修。」
「那血決不是說被魔尊燒掉了嗎?」。百無憂笑著道。
冥言又尖笑了一聲,道︰「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血決確實是燒掉了,但是它卻不止一份,那燒掉的不過是手抄的,真正的血決早被神人得手,收藏了起來。」
百無憂臉色一斂︰「神人?是誰?」
冥言正要開口,身後那血魔冷冷的道︰「都快要死了,話還真多。」
這聲音,確實是冥修的聲音。莫小櫻實在想不明白,當日山下,他明明也算得上一個俊朗的男子,就為了習武稱王,就忍心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你嘆什麼氣,又搖什麼頭?」冥修聲音冷得似能射出冰箭來。
莫小櫻又看了他一眼,忙別開臉,不去看第二眼︰「我是覺得你好可憐,變成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冥修眨紅光的眼楮直盯著她,冷聲道︰「這個不勞姑娘您操心,當你們一個個被我吃下去,再吸收了你們的修行,我自然就會恢復原貌。」
說著,一個劍步,莫小櫻只覺得眼前一花,脖子就被人掐住,冰冷的感覺襲遍全身。百無憂伸出手,已是慢了半拍。他的笑容不再,換成了一臉的緊張︰「你放開她,要殺就殺我。」
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冥言尖細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哥,不要,把她留給我吧。」
「你那麼多的女人哪個不比她好?再說,她是屏靈山的弟子,她們不常說,正邪不兩立。難道你想步冥三少的後塵?」冥修說這話的同時,右手揚起,向著莫小櫻的頭顱拍去。
「不。」百無憂明知不敵,仍是一掌襲去。血魔很輕易的避開,沖著冥言使了個眼色,冥言眼中不舍,但仍是不敢抗拒,斜手接過百無憂的掌風,回擊了上去。
莫小櫻一想到那些人的死狀,心中就是一陣的翻騰,這會兒讓冥修勒著脖子,更是一點反抗的力道也沒有。就算是反抗了,憑自己和百無憂定也逃不了被他慘殺的命運。那掌風在頭上響起,莫小櫻不停的安慰著自己,死就死吧,死了之後,就算是被分尸,也沒有一點感覺的。反正是死了,還管他什麼腦漿迸裂,全身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