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月色,蘇正煥進了客廳。
柔和的壁燈亮著,蘇家的人向來早眠,即使是身為演員的蘇飛絮,不拍戲的日子也是睡得極早的。
蘇正煥以為家人早就睡了,進來的時候也是輕手輕腳的,卻被站在門口的葛美好嚇了一大跳。
「女乃女乃,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嗎?」。
葛美好朝蘇正煥招了招手,他就跟在她的後頭進了葛美好的房間,兩人分別在對著面的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嗎?」。
蘇正煥問道。這麼晚了,他明天早上還要上班,一般情況下葛美好就是有什麼話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跟他說。
「我剛才看到你和玉真兩個了,今天你是跟她兩個一起出去的?」
「嗯。」蘇正煥避重就輕地說道︰「和一民他們去打球,說好了帶女伴去,就臨時請玉真幫了個忙。」
葛美好卻不容許他打馬虎眼。
「正煥,老實告訴女乃女乃,你是不是喜歡玉真那孩子?」
蘇正煥沒有想到葛美好會這麼問,一時有些愕然,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
「女乃女乃,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的。我會暫時搬出去住一段時間,整理好了的話,我再回來。玉真她什麼也不知道,不是她的問題,是我自己的錯。」
葛美好欣慰地拍了拍蘇正煥的手。
「就知道你是不會讓女乃女乃失望的。好,出去住一段時間吧。放心,女乃女乃也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不會對玉真說什麼的。女乃女乃也知道,她是一個好女孩子,只是,女乃女乃想看到你幸福。」
「放心,女乃女乃,我都明白。我回房去了,您早點睡。」
蘇正煥走了出去,並輕輕地帶上了門。
得到了蘇正煥的承諾,葛美好總算是睡了一個好覺,這些天,她都沒有怎麼睡好。蘇正煥這一夜卻是輾轉未眠,第二天,臉色有些憔悴,譚素心嚇了一大跳。
「正煥,沒事吧?」
「沒事,只是昨天晚上有些失眠。女乃,幫我泡杯咖啡吧,我提提神。」
蘇修遠正在看報紙,皺了皺眉。
「今天有手術嗎?」。
「嗯,下午有一個。」
醫院已經上了軌道,需要蘇正煥親自出手的手術並不多。
「上午記得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出差錯。對于醫生來說,也許只是一個小錯,對是患者來說,就是一輩子的傷痛,不要忘記了。」
「是,我知道,爸。」
蘇正煥恭謹地回答。
蘇修遠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譚素心嗔了蘇修遠一眼。
「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研究所,不要把你對學生、下屬的那一套搬回來。」
蘇修遠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知道了,皇後娘娘,我錯了。」
又問。
「飛絮呢?不下來吃早餐嗎?」。
「她肚子有些不舒服,在上面休息呢,一會兒我給她端點兒粥上去。」
「那我上去看看。」
蘇修遠緊張地道,譚素心拉著他。
「這病,你上去也沒有用,讓她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蘇修遠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也就沒有堅持了。吃過飯,蘇正煥跟蘇修遠、譚素心說了要搬出去的事情,譚素立刻表示反對,蘇修遠沉吟了一下,同意了,葛美好也在一旁幫腔,事情就定下來了。于是,蘇正煥上去看了下蘇飛絮,就提著行李出門了。
蘇正煥離開,譚素心拉著蘇修遠回了房,責怪道。
「你怎麼能讓正煥搬出去住呢?在外面怎麼吃得好?還有衣服誰幫他洗?打掃怎麼辦?上了一天班的人,回來了還要自己做家事嗎?你不心疼兒子,我還心疼呢?」
「正煥不是任性的孩子,他這麼做自有他的理由。你就隨他去吧。」
蘇修遠這樣說,譚素心也不好多說了。
只是,心里卻是暗自焦急,卻也無法可施。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之間,就到藍玉婷的兒子滿月酒了。俞真真特地去打了個長命金鎖,希望能保佑那孩子一生平安。
滿月酒在威爾曼酒店舉行,藍家的人自然都會出席,俞真真原本不想去的,跟藍正義他們撞上了總是尷尬,但是,藍玉婷再三邀請,俞真真推卻不過,只好到了。而她的座次自然是跟唐勝男他們安排在一起的,俞真真知道藍玉婷也有借機讓她和家人和好的意思,只是,她又不是真正的藍玉真,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的。畢竟,這個身體本身的存在就是藍正義、章秀芝的心頭之刺。
「女乃女乃。」
俞真真先跟唐勝男打了個招呼,猶豫了一下,又對藍正義、章秀芝打了個招呼。
「爸、媽。」
不管怎麼說,這個身體的名字是叫藍玉真。
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的,尤其是二叔藍正氣他們也都在,如果連個招呼也不打,怎麼也說不過去。雖然這樣稱呼藍正義、章秀芝實在是有些別扭。
「坐下吧。」
唐勝男發話了,別人自然沒有什麼話說了。不過,俞真真發覺藍正義、章秀芝的態度比起以前的冷淡,倒似乎有了些改變,章秀芝甚至對俞真真說道。
「玉婷的事多虧你了。」
「應該的。」
那種情況下,任是誰也無法置之不理的吧。
藍玉嫻也友善地朝俞真真點了點頭,還有他的丈夫陳昊日,以及藍玉嫣。藍玉嫣的神情卻特別憔悴,似乎郁郁寡歡的,與以前的明媚、活潑判若兩人。藍玉嫻卻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俞真真也听藍玉婷說過,唐勝男已經在今年年後宣布藍玉嫻為藍家的繼承人,並且立了遺囑,藍家的生意也被他們兩個做得蒸蒸日上。對面的藍開翼朝這邊看來,俞真真的胃有些不適,她站了起來。
「我去一趟洗手間。」
俞真真去了一趟回來時,卻發覺外面亂成一團,藍家的人都不見影子了,賓客也散了大半,俞真真看了半天才瞧見一個熟人,肖志偉。她剛走過去,肖志偉就對她說。
「玉真,女乃女乃她暈倒了,你趕緊過去。跟玉婷說,我把客人送走了馬上就來。」
女乃女乃?
俞真真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肖志偉說的應該是唐勝男,不禁有些意外。那樣強勢的老人竟然倒下了。雖然和唐勝男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但這個時候也是該去的。俞真真于是出去攔了一輛車朝肖志偉說的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