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再不提起,可那對枕頭卻在珍珠心上揮不去。
小葉子不肯賣自家的房子,這讓齊遠之大為光火。邱氏見他這樣,取笑道「早就告訴你讓近之去說這事兒,你偏不信。吃癟了吧。」
齊遠之瞪了邱氏一眼道「好容易才讓近之不跟姓葉的丫頭廝混,再不能讓他們兩個湊到一塊了。」
「那你就干著急吧。」邱氏道。「小葉子什麼脾氣,半個珠鎮的人都知道。她能把老房子賣給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齊遠之不語。邱氏的話雖然難听了些。但也道出了實情。
「既然公平交易不行,那就不要怪我了。」過了一會兒,齊遠之起身道。
邱氏見他連眼放光,心想必不是什麼好主意。待齊遠之出門,立即將此事告與秋蓮知道。
又過幾日,珍珠見齊家大爺都不曾再來尋小葉子商量買房一事兒。心中平生出許多的不安。齊家大爺可不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人。小葉子卻渾不覺有異樣,每日依舊是早起出攤,日落時分回家。
進了八月,家家戶戶都為中秋做準備。這日小葉子拎著幾斤豬肉還家。珍珠唯恐天氣炎熱白浪費了那些肉。頭天晚上將豬肉配上各味調料,放進木桶掛在井里。第二天早飯後將院子收拾妥當後,將腌好的肉取出切成小片晾在干燥通風的谷倉里。不消幾日便成了肉干。用棗樹枝燻過後盛進壇子。
這日,秦大姑又去給出閣的姑娘梳頭。珍珠一人在家。鎮子上出了名兒的丁媒婆扇著肩膀進了院子。見珍珠正在收肉干,滿院子的棗像撲鼻而來。笑著夸道「人人都說小葉子手藝好。依我看,過日子還得是珍珠的手藝。」
珍珠抬頭見丁媒婆已經到了進前。趕緊放下手里的活兒。請丁媒婆往葡萄架下坐。上了涼茶後,珍珠陪坐在一旁道「丁嬸是來找姑姑的吧?她老人家去鎮子上給姑娘梳頭去了。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丁媒婆吃了口涼茶,頓覺得周身燥熱全無。笑著道「不妨礙,左右我也沒什麼事兒,就在這兒等一會兒。你若忙,只管去忙。也不打擾我看看這青山綠水。」
因丁媒婆與秦大姑頗有些交情,珍珠也不多與她客氣。又續上一杯涼茶後,便起身將尚未收起來的肉干碼進壇子。
又坐了一會兒,丁媒婆覺得無趣。見珍珠一言不發地在院子里忙活。瞧那身形,模樣。干活兒時的利索勁兒,心想這樣的好姑娘,也不知道要便宜那個傻小子了。
收了攤子,珍珠偶然瞥見丁媒婆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暫且將那些不急的活兒放開,笑著前道。「嬸子看什麼呢?」
「看你這樣的姑娘將來得配個什麼樣的好人家。」丁媒婆笑著道。
「嬸子說什麼呢?」珍珠紅著臉道。
丁媒婆拉著珍珠笑著道「珍珠也大了,該找婆家嘍。快跟嬸子說說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小子。嬸子也好給你留心。」
珍珠羞紅了臉,再不開口了。丁媒婆見她害羞,繼續道「听說這些日子齊府二爺常來。我看二爺就不錯。」
珍珠听了連忙道「嬸子可不要亂說,近之是來個小葉子玩兒的。」
「喲喲,瞧這近乎勁兒。我說可著珠鎮沒第二個人敢這樣叫齊家二爺。」丁媒婆笑著道。「正好,齊夫人也是這個意思。要是你也有這個心思。這門親事嬸子必定幫你成了它。」
珍珠一听這話,頓時急了。起身道「嬸子可別亂點了鴛鴦譜。我們家可高攀不起齊府那樣的大戶人家。再珍珠早打定了主意,即便嫁人也得帶著姑姑。」
丁媒婆一听這話,愣住了。起身道「你這傻丫頭,哪里有帶著姑姑出嫁的?」
「反正我就是這個心思。」珍珠道。
丁媒婆見珍珠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又氣又急,正巧丁武與秦大姑一前一後進了小院子。丁武來回的河蚌一事兒。秦大姑則要與丁媒婆商量珍珠的婚事。兩下都得背著人。秦大姑將丁媒婆請進堂屋。珍珠則與丁武到了河塘旁。
丁媒婆一進堂屋便道「珍珠這孩子也太傻了,說什麼要帶著你一起出嫁。這樣哪里還有人敢娶啊!」
秦大姑笑著請丁媒婆落坐,道「別听那孩子胡說,她懂什麼。再說就算她真有這個打算,花轎到了門口,我不與她去。她有能如何。」丁媒婆听了覺得秦大姑所言也有幾分道理。道「既這麼說,如今這門好婚事,必跑不了了。」
秦大姑喜道「什麼好親事?」
丁媒婆靠過來道「今日我是奉了齊府夫人之托前來保媒的。齊家二爺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齊夫人看上咱們的珍珠了。」
秦大姑對齊近之倒還滿意,只是中間隔著小葉子,又有齊夫人。秦大姑總覺得別扭。道「按理說這門婚事在珠鎮算是一頂一的了。可是一來有小葉子,二來那齊夫人?」
丁媒婆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別看小葉子跟齊家二爺青梅竹馬,就只差沒捅破窗戶紙了。可齊家覺得小葉子六親全無,沒福氣。舉止粗俗又不識字。齊家是什麼門庭,怎麼能讓她這樣的進門。」
一向視小葉子如同己出的秦大姑听到丁媒婆這樣說小葉子,心里有些不大舒服。道「我看這這親事不成,先是齊夫人就不成。我們就家珍珠什麼品行她丁嬸也該知道,遇上那樣的婆婆。叫我怎麼能放心。」
丁媒婆也尋思一番,而後道「這一層我也想過,不過我听說齊家二爺根本就不給齊夫人好臉子。齊夫人想尋珍珠這樣的兒媳,也是怕自自己老了受媳婦的氣。」
「不行不行,這親事還是算了吧。煩他丁嬸再給珍珠留心。」秦大姑道。「家底薄些也不怕,只要小倆口和和美美的。苦點也是甜。」
丁媒婆見秦大姑不點頭兒,除了心疼齊夫人許諾的那兩封銀子外,也沒有辦法。誰都知道秦大姑說不行的事兒,九頭牛也別想拉回來。
河塘旁,丁武見一媒婆與秦大姑進了堂屋,心想東家也快到要出嫁的年紀了。自己的這份活兒恐也做不長了。
珍珠知道沒有大事,丁武是不會到自己家的院子來的。急著問道「是那些河蚌出了什麼事兒嗎?」。
「這幾天太熱了,雖我勤著換水,可還是不行。我看這幾天安靜了許多。還是尋個機會把這些河蚌送回到谷倉里吧。」丁武道。
珍珠緊張道「那今天晚上咱們就辦吧。」
二人商量好後,丁武回了家。珍珠想跟著去看河蚌。可丁媒婆還在,只好耐著性子坐在院子里等著丁媒婆離去。
與秦大姑又說了些家長里短的閑話,丁媒婆起身離去。珍珠無心去問大姑丁媒婆的來意。只等著日頭西偏,好去搬河蚌。
傍晚,小葉子憂心忡忡地回道家。珍珠雖然心中有事兒,但也發現小葉子的不尋常。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小葉子伏在桌子上道「今兒有人來與我商量合伙開店。」
听到這樣的大好事兒,珍珠笑著道「這可是好事兒,你怎麼一臉的不高興。」
小葉子抓狂道「可是我懷疑這個人是在算計我。」
「你這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珍珠笑著道。「既然是信不過的人,哪咱們就不與他合伙兒。反正你的小攤子也賺錢,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也能開店了。」
「可是我真的想有個店。」小葉子糾結道「眼看就要入冬了,哪里還有人會到小攤子上吃飯。」
珍珠恍然大悟,沒想到小葉子竟然想得這麼長遠。笑著道「入了冬要是沒人來吃飯,那咱們就貓冬。等著來年開春河塘里的魚換了。咱們再開店鋪。」
「哦,瞧我這記性,今兒有個魚商來問我要不要魚。我多嘴說了一句,他听說你養了不少的魚,打算先交些定金,買了你這兩塘魚。」
「真的嗎?」。珍珠驚奇道。
小葉子點了頭兒道。「不過那商人擔心你這塘里的魚不好,說定了過幾天到家里還先瞧瞧。」
珍珠大喜過望,道「我那些魚能值不少錢,倘若他能先給定金。那咱們就有銀子開店了。」
「哪怎麼行。」小葉子道。「上次拿的錢還沒還呢。何況我在家里白吃、白喝、白住的」
珍珠笑著道「這些都是小事兒,等你賺了銀子,我還怕你不還嗎。」
小葉子听了珍珠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兒。「你放心,等我賺了銀子,一定加倍還了你。」
自己養的魚還沒長成,便要賣了出去。珍珠心中美滋滋的。因河蚌生出的憂慮也被沖淡了許多。
晚上搬運河蚌時,珍珠將這件大喜事兒告訴了丁武。听說了此事,丁武也很高興。第二天早起將河塘堤壩修整一番。只等著那魚商登門造訪。等了一天,魚商沒等來。卻等來了齊近之。見小葉子不在家里,齊近之急著問道「小葉子可提過近來有是怪事兒?」
見齊近之如此緊張,珍珠將有人要與小葉子合伙兒做買賣的事兒道了出來。齊近之頓時緊張起來,又問道「小葉子可答應了?」
珍珠笑著回答道「出了上次那樣的事兒,她那里還敢隨便答應什麼。」
听到珍珠這麼回答,齊近之松了一口氣道。「沒答應就好。」說完別了珍珠又回鎮上去了。
齊近之走遠了,珍珠才回過神來,追了兩步問道「小葉子不在攤子上嗎?」。
可惜齊近之已經跑遠了,並沒有听到珍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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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舊迎新,魔女ABC祝大家兔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