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珍珠走後便再也沒有進府來看自己,這讓小葉子心生疑惑。要是在以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珍珠一定擔心的每天來勸自己。這回卻沒有,小葉子漫步在花園里,心想「難道是珍珠生氣了?」
小葉子越想越擔心,自己原是為了珍珠好,如果因為這件事兒,使得珍珠不再理自己了。那可如何是好。
丫鬟件小葉子這兩天都是眉頭緊鎖,茶不思飯不想的,問道「小姐,您因何事兒煩心?說出來與釆兒听听,興許采兒有化解的辦法。」
小葉子回頭看一眼跟著自己的丫鬟。她原是三娘跟前的丫鬟,是自己進府之後,三娘吩咐來伺候自己的。人到也好心,只是小葉子覺得她的心眼太多了。始終有些不放心。听采兒這樣問,小葉子道「我能有什麼事兒,就在家里憋悶太久了。想出門去玩兒,卻出不去。」
原來自從那日小葉子說自己不嫁給齊近之後,三娘擔心她再受到外人蠱惑,又或者是出門便逃了。于是下令高府小廝守住門口,不許小葉子出門。
采兒深知自己往後便是小葉子的丫鬟了。相處幾日她也看出小葉子不信任自己。听小葉子這樣說,心想正是自己表忠心的好時機。
胸有成竹道「小姐不就是想出門兒嗎?這有什麼難的。」
小葉子頓時眼前一亮。道「你能幫我出府?」
采兒道「我哥哥這兩天正好守著正門,小姐果然想出去透透氣,奴婢可以與他去說說,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咱們出去逛一個時辰。」
「真的嗎?」。小葉子高興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點去找你哥哥。辦成了這件事兒,我會重重地謝你的。」
采兒听小葉子說得是「謝」而非「賞」,心下不禁歡喜。倘若是在別的府上,她一個小小丫鬟給主子辦事兒是應該的,不打已是萬幸。現如今自己遇上這樣平易近人的東家。采兒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地伺候小葉子。
閑言少敘,采兒求了哥哥一個時辰的假,與小葉子出了高府。這時小葉子才發現高府的正門在一條小巷里。轉出了小巷,小葉子直奔鎮外珍珠家。
采兒一路小跑跟在後頭。
已經是上秋了,樹上的葉子紛紛落下,愛在院子里做女紅的珍珠正在堂屋里與秦大姑晚雲趕制小葉子嫁衣。
小葉子進門便道「珍珠,大姑我回來了。」
房里珍珠听見了,頓了頓道「趕緊地將衣裳收了。」說著將不展開的布料一股腦地塞進了炕櫃里。平了平氣息後,才起身迎出來,見小葉子一身華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道「你怎麼回來了?」
正擔心著的小葉子見珍珠對自己態度冷淡。道「這是我家,怎麼不能回來,珍珠你怎麼了?」
「你現在可是高府的小姐了,這里怎麼能是你家呢」珍珠冷言冷語道。「我听說高夫人下令不許你出門來。你難道是偷跑出來的?這可不好,當心惹怒了高夫人,她再不認你做女兒了。」
「珍珠,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小葉子委屈道。
「那你還想讓我說什麼?」珍珠反問道。
「你分明知道我留在高府全是因可憐高夫人。」小葉子道「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姐妹,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難道我是那種為了幾兩銀子,給人家做女兒的人嗎?」。
珍珠不語。
小葉子氣道「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你突然就成這樣了呢?」
「我倒想問你呢」珍珠道「前幾天還好好的,你怎麼就突然不想嫁給近之了呢?」
見珍珠問起此事兒,小葉子轉過身去不肯回答。
珍珠上前來道「你不說,我替你說。是不是有人又跟你說了些什麼不中听的話?小葉子你明明知道那些小人看不得咱們好,干嘛還要听那些閑言碎語?」
小葉子繼續沉默。
采兒趕緊勸道「珍珠姑娘別急,我們家小姐這兩天也不好受。成日天地愁眉不展的。奴婢雖然不知道您二人之間有什麼誤會。可奴婢長听夫人說你們兩位好的得如同親生姐妹一般。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你問她?」珍珠道。「我滿心以為她能和近之結成夫妻,這樣一來我也就能放心了。可偏偏在節骨眼兒上她打了退堂鼓。要知道因為這件事,近之的心可都已傷透了。」
「我那不也是為了你嗎」小葉子氣道。「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就應該知道她們都說了什麼。珍珠咱們是姐妹,我不想因為我和小閏子的事兒,還得你嫁不出去。」
見自己將小葉子的實話逼出來了,珍珠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道「你成親跟我有什麼關系?」
面對珍珠的質問,小葉子再一次沉默了。
珍珠急道「你倒是說啊到底是誰說了些什麼。竟然能讓在一夜之間改了主意。」
小葉子心想自己反正已經講了,索性將一切和盤托出。
那日近之與小葉子出府之後,因近之還有生意上的事兒,小葉子自己回家去。不過是隔著一條街,她卻被幾個上了年紀的街坊圍住。齊近之和高府的小廝都沒有覺察。
這些年,因為自己與小閏子的事兒,小葉子也听了不少閑話,可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可這次不同,那幾個街坊直接問她是不是珍珠在背後幫著出謀劃策,才使得她不但成了海珠高的女兒,眼看著還要做鎮長家的媳婦。
小葉子一再否認,那些人卻不理會。最後竟然異口同聲討伐起珍珠來。
珍珠听了又是感動,又是生氣。感動是小葉子處處為自己著想,氣得是經歷了這麼多事兒她還是沒有多少漲進。
見珍珠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在笑。小葉子急道「珍珠你怎麼了,可別嚇我?」
珍珠戳了下小職員的腦袋道「要我說你什麼好」
這時,晚雲扶著秦大姑也到了院子里。
秦大姑道「小葉子,你讓姑姑說你什麼好呢你也不想想那幾個街坊都是什麼人?那都是些無事都要起三成浪的人。我看她們找你,一定是背後有人指使的。」
「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小葉子不解道。
「這個我還沒想到。」珍珠道。說著拉住小葉子的手道「小葉子你常說咱們是好姐妹,不分你我。現在你為了我,將自己好姻緣推了,這和推了我的好姻緣有什麼分別?」
「當然有分別了。」小葉子道。「她們說了,我要是真的嫁給了小閏子,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會連累你找不到好婆家的。」
「今**為了我不嫁,我又怎麼能安心地嫁人?」珍珠道「結果我們兩個都只能是讓姑姑操心。」
從未這樣想過的小葉子啞口無言,她可沒有想那麼多。
珍珠道「何況你和近之成親早在眾人意料之中,其中曲折些不過是小磨難罷了。不是青梅竹馬都能成為神仙眷侶的。」
見小葉子被珍珠說的臉紅了,晚雲笑著道「好了好了,小葉子想通了。還是珍珠厲害,沒出家門兒便將此事兒辦了。」
珍珠笑道「這還沒完呢明日我要登門拜訪齊鎮長。」
眾人皆驚訝不已,來送才打上來的魚的丁武道「東家您去齊府干什麼?」
珍珠笑著道「當然是說服齊鎮長答應近之和小葉子的親事。另外我要讓他知道他是錯的。」
旁人皆不知,丁武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珍珠說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早早起來準備。待到日上三竿之時,珍珠捧著一個比巴掌還小的盒子過了橋。抬頭見丁武站在橋頭。
珍珠略有些驚訝,道「丁大哥你在這兒做什麼?」
丁武道「我陪東家去齊府。」說著,讓出一條路來,讓珍珠走在前頭。
珍珠笑著走到前頭,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每次丁大哥都要跟在我後頭,鄉下小地方雖有許多的陋習,可男女不同行的規矩卻沒有。」
「跟在後邊才能看的清楚。這樣路上有人圖謀不軌,我一目了然。」丁武言語平淡道。
珍珠心下一震,心想原來是這樣。不禁又暗暗埋怨起丁武來。
丁武見珍珠不再開口了,也不在做聲了,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齊府門口。珍珠停下腳步道「丁大哥您在這兒等著吧。齊鎮長極其地要面子,人多了他反而不容易點頭兒。」
丁武不放心,但是東家的話他還是要听的。
點頭兒道「如果半個時辰你不出來,我便闖進去了。」
珍珠點了點頭兒,到門上請了小廝幫忙傳話。齊府的小廝見珍珠大清早地來拜訪,不知道又是什麼大事兒。立即轉了內院小廝去回稟齊鎮長。
被齊近之氣得病得更重了的齊鎮長听說珍珠要見自己。猜想她也一定是因為是近之和小葉子的親事才來的。擺手稱不見。那傳話的小廝得了珍珠一錢銀子,拿人的手短,回道「小的看珍珠姑娘手里拿著東西,看起來像是有要事稟報。」
齊鎮長這才吩咐丫鬟將珍珠引來。多日不見,珍珠見齊鎮長臉上毫無血色披了件長衫,歪在交椅上,全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見禮之後,齊鎮長道「這麼早你來有什麼事兒嗎?」。
珍珠面帶笑容地打開手里的盒子,遞給一旁伺候的于庸。于庸低頭見那小盒子里盛著的是雪白的珍珠。頓時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