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二 康熙三十七年 第三十一章 女人們

作者 ︰ 安錢錢

五月,太後去了關外避暑,奕琪沒有跟去;恰逢四福金生日,四阿哥因公務要回城內王府,烏拉那拉氏便邀了五公主到府中小住幾日。奕琪順便約了青顏,秦緋知道後直嚷著要一同去,青顏擔心恐有不妥,秦緋道︰「我們家在裝修,我正好去參考借鑒一下。」

奕琪做了個鬼臉道︰「從小在王府里長大的,還不知道王府是個什麼樣子?」

「王府又不是全都一樣,多看幾個多點素材嘛。」秦緋甚有道理的說。

「提醒一下,你們家小八八現在還只是貝勒,你要真弄成王府那可是要殺頭的。」奕琪說著用手在脖子前做了一個「 嚓」的動作。

「哼,你們家‘冷面四’不也還只是貝勒麼?再說我們家胤早晚都要當王爺的。」秦緋搖頭晃腦的很是得意。

奕琪詫異的向青顏投去詢問的目光,青顏抿著嘴唇微微搖了搖頭,以示自己什麼都沒有透露過,奕琪很西式的聳了聳肩。

「你們倆做什麼小動作呢?」秦緋問。

「沒什麼,我們替四哥覺得你‘去者不善’。」奕琪道。

「噗哈哈哈哈。我不過跟他斗過幾回嘴,瞪過幾次眼楮而已,還不至于結下什麼深仇大恨。放心吧,我這次絕對是友好訪問。以後和他們家就是隔壁鄰居了,先拜拜山、搞好點關系。」秦緋笑得明艷。

青顏了解奕琪的擔心,她不是怕秦緋如何,而是怕四阿哥心結未平,由此引出什麼插曲來。不過這次是女眷小聚,怕還不至于礙著他的眼,如秦緋所言,借此機會改善一下關系也是好的,再推阻反而顯得不夠意思了,遂轉了個話題︰「你平時不是最怕瑣碎事的麼,怎麼對裝修這麼上心?」

「這是我和我們家胤愛的小窩,我樂意。按自己的心意打理得好些,住著也舒坦。再說我是女主人,我不操心誰來操心?」

「哎呀呀,肉麻死了。」奕琪使勁搓著胳膊咧嘴道︰「越來越不知羞了。」

「這有什麼?愛就要大膽說出來!我和我們家胤是拜了北斗的夫妻,有什麼麻不麻的。倒是某些人——悶騷!」秦緋說著冷不防的伸手在奕琪的小月復上點了一下,奕琪霎時羞紅了臉,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秦緋樂得往後仰了三十度。

青顏剝了個葡萄遞給秦緋道︰「我一直好奇,你以前對男朋友要求挺高的,那麼多優秀備選,挑來挑去都沒有合意的,對八哥怎麼就……」

「不知道,總之見到之後便覺得‘就是他了’,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青顏點頭認可,秦緋繼續道︰「還有挑剔的地方,只是因為不夠愛。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一切缺點你都能夠包容,你先前設立的一切標準都可以垮塌。反之,如果你對一個人無感,他任何一項不合乎你喜好的東西,都能成為出局的理由。」

「是啊,丘比特是個瞎子,愛是一種直覺,沒有理由。存在理性標準的都不是愛。」青顏道。

「‘我恍然明白,那些挖空心思的追求、別出心裁的浪漫,都不是愛。真正的愛,應該是自然的靠攏。就像磁石,不在錯誤的物質上耗費,亦不在正確的物質前猶豫。愛,就像清晨醒來喝的水,沒有味道,卻讓身心都感到舒適和愉悅。是一種習慣,如同身體的一部分,擁有時察覺不到存在,如若離去,卻是不可彌補的缺失。’」秦緋悠悠的背起來,這是她最喜歡的小說里的一句話。

奕琪听兩人一唱一和的,禁不住哧哧的笑了起來。秦緋挑了眉問道︰「笑什麼?」

「你們那個時代的姑娘說話都是這麼沒臉沒皮的麼?」奕琪問。

「感情探討,有益進步,怎麼會是沒臉沒皮呢?」秦緋答。

「其實姐姐那個時候,張愛玲對感情的剖析就很深刻。」青顏說。

「哎,我們那個時候,悄悄透露給閨蜜自己有心儀的人,就已經算是很大膽了……」奕琪感慨道。

「這算什麼,更沒臉沒皮的我們都能說得出來,而且還是經常說。」

「是罵人的話麼?」奕琪好奇道。

「不是,說笑來著,葷笑話。」

奕琪咂咂嘴,秦緋繼續道︰「這還不算什麼,那些‘灰主牛’甚至有到處曝親密照的癖好,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灰主牛’?‘親密照’?」

青顏看了看古色古香的周遭景色,又掃了掃秦緋一身地道的清朝裝扮,忍不住笑起來︰「太穿越了,秦緋你。咱們現在真的是身處十七世紀麼?感覺只是來拍古裝照的而已。」

「咱們本來就是穿著古裝的現代貨。我也希望咱們只是來拍照的,一會月兌了服裝走出攝影棚,外面依舊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回家一開門,我們家胤圍著圍裙從廚房里跑出來說‘老婆你回來啦,快洗手來吃飯吧’。」

秦緋一席話逗得兩人笑彎了腰,奕琪抽著氣道︰「你真能想,居然指望堂堂大清國皇子給你做飯。」

「這有什麼?等搬出去後有了自由,咱們愛怎樣便怎樣,我正籌劃著在院子里開闢一塊網球場呢。」

奕琪笑得幾乎岔氣,青顏則直咳嗽,秦緋面色不改,又問奕琪︰「對了,你和你們家那位進展如何了?從買賣街回來以後就沒听你們提過。」

奕琪的笑聲戛然而止,眸子暗了暗,半宿才嗟聲嘆道︰「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那樣麼?」

秦緋不解的眨了眨眼楮,不解道︰「什麼意思?‘那樣’是怎樣?你們已經在交往了,還是說策凌那悶葫蘆依然不敢再進一步啊?」

奕琪沒回答,青顏輕輕拍了拍秦緋的手背道︰「秦緋,現在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時代,這里不能‘戀愛’,不存在‘交往’,更沒有‘自由’。不是每個人都像阿沙你這樣得嫁如意郎君的。」

「啊,這麼說,五公主最終嫁的不是策凌咯……」秦緋有些不敢相信。

「嗯。」青顏點點頭,「策凌是六額附。」

「Ohmygod!怎麼會是這樣?」秦緋握住奕琪有些冰涼的手鼓勵道︰「別灰心,阿沙去幫你提,讓皇父不要亂點鴛鴦譜。」

奕琪搖搖頭︰「沒用的,歷史早就已經寫好了的……」

「胡說!自己的命運要靠自己爭取。這時空既然把我們拋過來,就是讓我們來重寫歷史的。就算已經寫好了,只要寫得不好,不合我們的意,我們就要讓它改!」

奕琪默然半宿才道︰「阿沙,你真的相信人定勝天,歷史可以由我們來改寫麼?」

「當然!」秦緋說的堅決,「雖然小說里都說如果改變歷史,時空就會坍塌,但是咱們都已經莫名其妙的被時間弄了個穿越,還管它什麼三七二十一。我不敢保證抗爭一定有效,也不知道後果,但是如果有刀架在我脖子上,說歷史就是這麼安排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sayno!」

奕琪的雙眼被激動的淚水模糊了,雙手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秦緋,她猶如在黑暗中看到一縷光束,哪怕那只是眼楮的錯覺。青顏本想說點什麼,但嘴唇掀了掀,終是沒能說出來。

十二號這日午後,四福金烏拉那拉氏進暢春園來,按規矩情理,先到蕊珠院德妃那里去了。

德妃雖是四妃中年紀最輕的,卻是四妃中最穩重的,這正是她得到聖祖皇帝寵愛之原因所在。

只見德妃正襟坐于寶座之上,面色平靜的接受兒媳的叩拜,禮畢賜了個什錦八寶盒子。這禮物不輕也不重,正如德妃對待四兒媳的態度。

烏拉那拉氏生性溫吞,又不懂得奉承迎合,加之接觸不多,是以德妃對她並無偏愛。既無深厚感情,也就不會故意做出親厚的樣子。

德妃的幾個孩子都遺傳了母親的做派,心中愛憎分明,面上卻並不表露,但是喜怒卻又不屑掩飾,全都行于顏色之上,似乎對誰都一視同仁,其中又自有親疏。

烏拉那拉氏小心翼翼的陪德妃說了半個來時辰的話,內容無非是日常寒暄和不疼不癢的閑聊,通常是一問一答就沒了下文。德妃似乎對兒子的生活起居不是太滿意,烏拉那拉氏不由有些緊張。她越是誠惶誠恐,氣氛就越是僵冷,德妃覺得無趣,烏拉那拉氏也直感焦灼。好不容易將時間熬得像樣了,德妃便打發她退下,烏拉那拉氏出門後才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大考一般。

這並不是第一次,打從第一次拜見婆婆烏拉那拉氏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她本指望日子長了能有改善,只可惜事實與預期相反,她曾為此郁悶過好幾年,直到上個月無意中和妯娌們聊起,八福金的一席話讓她豁然開朗。

八福金說婆媳生來便是「假想敵」,把婆婆當成「上司」恭敬對待就行,別指望能情同母女。作為皇子福金其實是再幸運不過的,各頂一片天,各佔一方地,誰也別礙誰,誰也別管誰。那些在婆婆眼皮子底下屏氣凝神的小媳婦才叫慘。

八福金又說阿沙比起她舒服多了,只用對付一個不多事也不多嘴的婆婆。她得周旋于兩個婆婆之間,一個愛操心,事無巨細;一個有主見,自尊心強,真真叫人頭疼。

烏拉那拉氏雖不太理解何為「假想敵」,也沒有確切的「上司」概念,但她深覺八福金說得在理。平日里看她大大咧咧,原來卻是這般通達事故的。曾經听過傳言說安王家想把外孫女嫁給四阿哥,但八福金對自己並無芥蒂,看來只是一樁‘嘴皮公案’。

烏拉那拉氏邊想邊坐著步輿往西花園八阿哥院子行去,想到明日有嘰嘰喳喳的弟妹、小姑陪她慶生,心情也明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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