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揚和秦緋從角門悄悄回到禛貝勒府,一進門,陸維揚就被四阿哥喊了去。
貝勒府的門房雖已打點過,但偏巧踫上四阿哥找胤禎,夏添沒能擋住,于是乎露了餡。
四阿哥沉了臉道︰「別人不守規矩,你也跟著莽撞胡亂來。她畢竟是你皇嫂,你怎的連個尺度也不懂得拿捏?」
「我們不過到街上溜溜……」陸維揚申辯道。
「這還不叫胡來麼!目無法度!」胤禛厲聲打斷道︰「還好沒有生出事端來,否則讓我如何向皇父、母妃交代?她不懂事自有八弟管教,你是我弟弟,我就必當好好管一管了。」
陸維揚並不知道胤禛心中的擔憂和恨鐵不成鋼,但听他的話間並不沒有追究撒爾寧過失的意思,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被罰抄一千遍不能尚自離宮的宮規也毫無怨言。
大家都很體諒秦緋的感受,是以沒有人出言責怪教訓。除了被留在胤禛書房罰抄的陸維揚,其余「穿越小隊」成員聚在一起,听秦緋講述了家中的狀況,都替她感到難受。
秦緋靠了青顏肩膀喃喃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惹得你們康老爹這麼不待見我們家?」
青顏答不上來,向奕琪投去詢問的目光,奕琪搖搖頭︰「我沒有看到過確切的史料記載,而且政1治的東西我也不懂。」
「那我們家後來怎麼樣了呢?」
青顏和奕琪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說才好。秦緋用眼神逼問,奕琪打哈哈道︰「還能怎麼樣,只要是凡人當然是生火做飯過日子唄。再怎麼削爵降品級,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秦緋搓了搓衣服,又問︰「那兩位先知,胤娶了多少老婆?」
「呃……」青顏回想片刻方道︰「載入《玉牒》的除了你之外還有兩個妾……」
「不過地位都不高啦。」奕琪語速飛快,囫圇掩蓋道,生怕老實的青顏說出很多人是不收入《玉牒》的。
「兩個呀……」
「很少啦,我記得夏添和陸小子都有五六個的……」
「喂喂,奕琪姐……」夏添尷尬打斷道。
秦緋狠瞪他一眼︰「有賊心沒賊膽,搞那麼多也不怕腎虧!」
夏添被秦緋說得臉上一陣陣發燙,如坐針氈,干咳兩聲站起身道︰「我去看看車備好了沒有,你們快收拾收拾準備回園子吧。」
回到暢春園,天已幾近全黑,園中宮燈蜿蜒。不過一日未見,卻有一種故地重游之感。秦緋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慌,生怕循著這宮燈小徑走到盡頭,會發現已是物是人非,甚至連物都尋不到了。
她急于結束這場恐慌,一路小跑往家奔去,待看到夜色中熟悉的屋宇,和里面透出的光亮,忽有一種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家門的感覺,加快腳步往院里趕去。一進屋,便見到站在院中等著自己的胤,一下撞進他的懷中,再也忍不住,嗚嗚哭泣起來。
胤輕撫著愛妻的頭發,柔聲問道︰「緋緋,怎麼了?」
「想你了。」
胤啞然失笑,不過分開一天的功夫,想不到她竟思念至此,不過心中卻是無比受用的。胤用下巴抵在秦緋頭上,然後又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絲發,耳語道︰「咱們進屋去吧。」
秦緋不理,雙手抱得越發緊了,他的氣味,他隆隆的心跳,起伏的胸膛,這一切一切都讓她無比享受。她現在還能完全享有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只擁有她,所以她要使出全身力氣抱緊。
兩人在院中默默擁了一會,秦緋忽然道︰「咱們既已拜了北斗結了夫妻,那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只要有人欺負咱們,無論他是誰,咱們都要反抗到底!」
「螞蚱?反抗?」胤不解道。
「你現在有了妻子,有了爵位,過段時間府邸也有了,可你母妃卻連個正式的位份都沒有,咱們是不是該幫她爭取爭取?」
「做兒子理應為母妃盡孝,可是緋緋,這種請求是萬萬提不得的。」
「怎麼提不得了?你母妃生養了你這麼優秀的一個兒子,早就該得的,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你想要呢?」
胤默然半宿,方悠悠道︰「緋緋,你說的對,你不說,別人又如何知道你想要呢?但此事必得尋個好時機,才可旁敲側擊的提一提。」
「嗯,那是自然的。」秦緋無比舒服的在胤懷中蹭了兩下,方依依不舍的起開身子,拉起他的手道︰「咱們進屋吧,有點涼了。」
陸維揚擔心秦緋回去和胤大吵三百回合,還特特派人到胤院子附近轉悠,如此風平浪靜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次日見面說起,秦緋道︰「你當我是和人犯了沖就大吵大鬧的潑婦麼?我是和一些人起過沖突沒錯,可你仔細回想一下,有哪次是無事生非、無理取鬧的?而且我也不是事事都要強出頭的,要出也得出得動、有必要才行。我舅舅的事和我們家胤鬧有什麼用?讓他去逼他老爹收回成命?哼,明顯不靠譜,我還是另尋彌補途徑吧。至于外遇的事嘛,哎,我只能現實一點,努力說服自己接受了。」
陸維揚細細一想確是如此,要說爆發,秦緋火力十足;要說忍耐,秦緋也是最能忍的。她從小靠自己撐起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別的孩子被欺負了,還能找父母撐腰;遇到困難了,有父母排憂解難;有委屈了,還有父母開導安慰;倦了累了,能躲進父母避風的港灣。而這一切,秦緋都只能獨自承受。不僅如此,她還必須承擔起贍養女乃女乃、照顧幼弟的責任,生活造就了她自立自強的性格。思及至此,陸維揚對她又是崇敬又是憐惜,下定決心幫她分擔。
下午,陸維揚在惠妃處遇著大阿哥胤褆,指了櫃子上的圍棋盒子道︰「皇父許久都不過來一次,那些打掃的丫鬟們只把外面擦干淨就算了事,我剛才打開看,里面居然都長蟲子了。」
胤褆用瓷碗蓋趕著茶沫子,吹了吹熱氣悠悠道︰「‘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宮室里要時常充補些年輕的女孩子,皇父才能常過來。」
「呵,你又有什麼鬼點子?」
陸維揚神秘一笑,湊近道︰「我發現新來的這一批秀女里,那個珠隆阿不錯,長的好,人也機靈。端午節時候皇父對她留了些印象,何不提醒妃母推一推……」
胤褆點頭認可道︰「嗯……是個好主意,我這就跟母妃說去。」
陸維揚看著胤褆的背影,心想,有「安全隱患」的東西,還是盡早清理掉的好,若是因為小事而引出大亂子,實在是不值得,何況此事確實礙著他十四爺的眼了。
陸維揚的父親是一個成功的生意人,身價不菲。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父親的出軌而離婚,他被判給了母親撫養。從記事開始,陸維揚就生活在單親家庭中,他甚至不知道和睦美滿的家庭是怎樣的。雖然父親一直都很照顧他,但心中的這個結始終無法打開。
陸維揚不恨奪走父親的後媽,也很照顧同父異母的妹妹,因為父親對後媽的態度和對他親生母親是一樣的,她們都是可憐人。真是本性難移,不過父親似乎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改變沾花惹草的習性。
作為單傳子,父親一心栽培陸維揚做接班人,但陸維揚並不領情,他在某種程度上對父親的產業懷有抵觸情緒,他只想靠自己的雙手開拓自己的前程,打造自己的成就。所以他畢業後毅然拒絕了父親安排的金領崗位,拿著簡歷四處擠人才市場,最終選擇在一家高爾夫球會做管理培訓生,經過兩年的奮斗,年初當上了主管。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燒新官的三把火,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回到了大清朝。
命運確實有意思,陸維揚堅決不願做富二代,老天卻偏讓他端上了個「權二代」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