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康熙一家人聚得格外的齊,這個年過得格外熱鬧。子時,炮竹燃放起來,夜空中閃耀著璀璨的光影,雪地上也綻出滿地繽紛,耳朵里除了 里啪啦,再听不到其它聲音。胤擔心愛妻受驚,將秦緋摟入懷中幫她捂住耳朵,秦緋拿開他的手,大聲道︰「不要用手捂著耳朵,氣流不暢耳膜會受損的,張著嘴巴就好。」
胤听不清楚,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秦緋提高了聲音又說了一遍,胤還是沒能听清,秦緋干脆踮起腳扯過他的耳朵,大喊了三個字——「我愛你!」
胤呵呵笑起來,嘴唇掀動,吐出四個字,秦緋雖沒听到,卻是看明白了,那就是「我也愛你。」小兩口幸福的擁抱在一起,看著漫天焰火。
經過秦緋的調解,夏添和青顏已不像在塞外那般刻意互相回避,兩人一左一右攙了張雅氏,陪她度過人生中的最後一個除夕。敦兒靠在母妃身前,不時抬起頭向左望望哥哥,又向右望望姐姐。一家人團圓和樂,可青顏想到這是the-last-time,又想到妹妹這麼小就要失去生母,又不禁難過起來。夏添暗暗用眼神給予安慰。
奕琪斜眼睨著六公主純琳,越看心里越梗得難受,竟連太後喚她都沒有听到。陸維揚扯了扯她的衣服,用眼神示意帶她去放煙花,奕琪步子往外邁著,目光的焦點卻一刻也沒從純琳身上移開。
陸維揚先點了幾個大的,又將手中的香遞給奕琪︰「這幾個小的給你玩。」
奕琪拿著香沒動,卻道︰「弟弟,幫姐姐趕走小三!」
「小三?」陸維揚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奕琪的目光尋過去,待落在純琳身上才反應過來,抱歉道︰「姐姐啊,汗阿瑪旨都已經頒了,恕弟弟心有意而力不足了。」
奕琪懣懣的哼了一聲,將手中的香扔進雪地里轉身就走,正巧四阿哥胤禛走了過來,見狀便問︰「妹妹她怎麼了?」
陸維揚無奈道︰「耍公主脾氣唄。」
胤禛搖搖頭道︰「讓你別總惹你姐姐生氣。」
陸維揚辯解道︰「我哪有惹她生氣?分明是她有氣沒處撒,拿我泄憤呢!」
「你這死不認錯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得了,母妃召我們到永和宮聚一聚,你快過去吧,我去找憲琳。」
陸維揚一肚子郁悶,但大過年的又不便發作,揣著滿心不快到德妃那兒訴苦去了。
宴席散後,夏添和青顏先陪著母妃將妹妹敦琳送回長,又送母妃回了儲秀宮。在儲秀宮門口分手時,兩人都想說點什麼,可惜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干杵了一會,青顏道︰「快回去吧,卓琦還在家等著你呢,她一個人過節怪悶的,代我向她問好。」
夏添語速緩慢道︰「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從儲秀宮出來,夏添往左拐回北五所,青顏則向右走回翊坤宮。將將到翊坤宮門口,胤忽然從門內閃現出來,嚇了青顏一跳,手掌壓在胸口上道︰「九哥還沒回去啊。」
胤揚了揚手中提著的用絲線纏成的火紅炮竹串子道︰「呵呵,等你呢。」
「等我?」
「是啊,今晚你一直在你母妃那邊,都沒跟你說上話。大過年的,你總得問候哥哥一聲吧。」說著負手挺胸,端出一副兄長的樣子,青顏輕笑著肅了肅道︰「妹妹恭祝九哥龍年大吉。」
听到青顏的拜年,胤很是受用,將炮竹遞給青顏道︰「這個算是給你的壓歲錢。」說話間他的隨侍已給青顏的手下人送去了紅包,人人喜出望外,俱都跪下磕頭謝恩。
胤問︰「你現在累了麼?」
「還好吧。」
「那行,咱們在宮里逛逛。何玉枉,你進去跟我母妃說,妹妹被我拐跑了,讓她安心的先睡下吧。其它人也都散了吧,別跟著了。」
青顏快走兩步跟上胤︰「九哥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
「天又飄小雪了,瑞雪兆豐年,我猜你肯定很想逛逛。」
青顏會心一笑,邊像打燈籠一般持著炮竹串子,邊攏了攏貂皮外套,胤則伸出手掌去接雪花︰「我以前一直奇怪你和十三弟總瞎逛游些什麼,現在看來還算有幾分意思。他那死心眼,有了女人就不知道照顧妹妹了,以後你想溜達就找我吧,我隨時奉陪。」
青顏掩嘴笑道︰「我可不敢,再過一段日子你就要訂婚了,免得被阿沙亂棍打出去。」
胤挑眉道︰「她要敢對你不敬,我先打折她的腿!」
青顏含笑搖搖頭,這個趾高氣昂的小子,這麼傲的脾氣,以後可怎麼是好啊。胤听到青顏嘆氣,便問︰「你困了嗎?」。
「有點兒困了。」
「那咱們回去吧。」
「九哥你逛盡興沒?沒的話我再陪陪你。」
「這宮里也就巴掌大一塊地方,咱們已經繞御花園不知多少遍了,滿傻的,回吧。」
青顏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待走到翊坤宮門口,剛要分別,胤忽然想起道︰「對了,去年在塞外時候,你彈的那首曲子不錯,改天再彈給我听幾遍。」
「好的。九哥你快回去休息吧,夜深了。」
「知道了,芙蕖還在家等我,我會代你向她問好的。」見青顏羞澀的垂下了頭,胤呵呵笑道︰「次次都是這一句,你都快成我的管家婆了,干脆搬到我宮里住算了,免得你總掛念。」
「九哥你又混說……」
「哪里是混說了,等我分了府邸你時不時的過來住住。」
「是了,九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拜年呢。」
「你今兒個可就忘了我了,明天若敢再忘,我可不依咯。」
青顏被他纏得沒了脾氣,扶額道︰「知道了,九哥你再不走我可要進去了。」
「嘿,才多大的姑娘,翅膀還沒長硬呢,就嫌哥哥煩了?」
青顏拿他沒辦法,干脆在宮門口坐下,雙手杵了下巴道︰「九哥你這麼想說,我就在這兒陪你說到大天亮好了。」
胤也不客氣,一撩衣擺坐到了青顏旁邊,關切道︰「你冷不冷?地上全是雪呢。」
青顏半閉上酸澀的眼楮,喃喃道︰「不冷。九哥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听著呢。」
「嗯……」胤托腮思忖片刻道︰「你叫小十三都叫‘哥’、‘哥哥’,為什麼叫我就一定要加個‘九’字呢,你不嫌別扭麼?」
「啊?有麼,我還真沒發現。」
「怎麼沒有?叫聲‘哥’听听。」
青顏噗嗤一笑道︰「我叫了以後你可別說太小聲,听不到,讓我再大聲點啊。」
「不會的,我耳朵又不背。」
「好吧,哥。」
「是‘哥’,不是‘好八哥’。」
青顏已經很困了,還是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嗯,哥。」
「什麼‘嗯哥’,重新叫。」
「哥。」青顏長長的叫了一聲,胤心滿意足道︰「嗯,很好,以後記得都這麼叫啊。」
「知道了,哥,求您恩準我回屋睡覺,我眼皮都已經抬不起來了。」
胤拉著青顏站起身道︰「嗯,準了,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