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三 康熙三十八年 第六十四章 豪氣十四爺(上)

作者 ︰ 安錢錢

夏添被女人們攪得焦頭爛額,陸維揚倒是十分悠哉游哉。李家因曾是當今聖上的包衣奴才,所以聖寵優渥。這種福分,李家自是想傳遞下去的,于是借口擔心十四阿哥煩悶,自告奮勇的請旨讓子弟們作陪,太後欣然應許。于是李家子弟這些從小被眾星捧的月,便改當了一次捧月的星。不過陪伴皇阿哥這種和皇室拉關系套近乎的事,做得好自是一本萬利,搞砸了後果卻是不堪設想。李家的大人們千叮嚀萬囑咐,是以幾位李家公子都很敬業的扮演著「星」的角色。

陸維揚「小時候」被太後和太妃們「調戲」還笑得燦爛,只因他覺得老女乃女乃們的樣子很可樂,此番他卻毫無充當「小學校長」的雅興,隨意應付了一會兒,布置下寫對子的作業,便自個兒出門去了。

九阿哥胤想在江南開闢生意,怎奈未能隨行。自上次前門店鋪的事被告發之後,他對手下人的信任程度大打折扣,機密要事再不敢輕易囑托。大阿哥胤褆沒功夫做這種雜小事務,況且他人不夠精細,又有王爵在身,隨便一點舉動都會引起很大的動靜,是以指望不上;五阿哥胤祺雖是胤同母兄弟,但如此「不務正業」「有悖宮規」的事是萬不能讓他知道的,否則又要被一頓好心勸阻;八阿哥胤自出巡以來,在秦緋的安排下整天忙著四處搞公關,無暇他顧。所以胤只能將此重任托付給十四阿哥胤禎。胤以為,胤禎年齡雖不大,卻是個有見識有膽魄有手段的,托付給他放心妥當。

陸維揚就是這個性子,不怕辦不好,就怕辜負別人的信任。同樣的一件事,若只是平常事務,他通常只做到八十分便罷了;但若是至親好友托付之事,他便不畏艱難,非要做到一百二十分才罷休。

陸維揚在揚州時沒能尋著機會,一到蘇州便派了手下人去打探絲綢的行情。這日只帶了幾個貼身的侍從,進了蘇州城最大的布莊馮記。生意人最是有眼界功夫的,一見來的少年派頭不小,便請到了樓上雅座。

陸維揚先將伙計呈上的緞子閱看了一遍,又命手下人將價錢與打探來的情勢比對了一番,才開始與老板談生意之事。布莊馮老板原只當是哪個大戶人家來買布料的公子哥兒,卻不想他小小年紀談起生意來卻頭頭是道,有模有樣。不過來人要貨的數量雖巨,給的價格卻實在是低于市場價太多。即便許了不少好處,但天知道能不能兌現得了,或許只是小孩子的玩話罷了。再說能在蘇州這地界將綢緞生意做到NO.1,官道上的門路自是不一般,也不在乎多他這一點兒。

陸維揚見說了半天馮老板依舊不願讓步,知他一來是不屑,二來還不是大相信,懶得再與他半遮半露的兜圈子,從腰間模出自個兒的印章,輕哈一口氣,大臂一揮,「啪」的一聲蓋在了雪白的牆壁上。由于隨身的章太小,而「胤禎」二字于普通百姓又太過遙遠,馮老板湊近前去盯著瞧了半天都沒回過味來,待幡然醒悟,嚇得蛤蟆似的趴跪在地上,叩頭不止︰「小人眼拙,不知是阿哥駕到,多有冒犯,還望阿哥大人大量,不要與小人一般見識。」

陸維揚撩起用上好絲綢做成的桌布,不緊不慢的擦著沾了些許牆灰的印章道︰「起來吧馮老板,沒想著和你計較。若要和你計較,你現在怎麼還能安然無恙的跪在這兒?」馮老板听了這話停下木魚一般敲著的腦袋,卻依舊跪著不敢起來,陸維揚又道︰「我今兒個來,只是為了替我九哥談生意,不是來巡查的,你只要給我句準話,行還是不行?」

馮老板哪里敢說個「不」字,再者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與皇阿哥攀上關系,如此走了八輩子好運的事,又怎麼可能拒絕?細細听陸維揚吩咐了合作具體事宜,並拼命的獻著殷勤。待事情談完,天色尚早,陸維揚便讓馮老板帶他到好玩的地方去溜一溜。這求之不得的巴結機會卻讓馮老板犯了難,一時拿捏不準怎樣的地方即足夠好玩又符合招待阿哥的標準,還不至于出岔子。陸維揚見他那副發愁的樣子,便站起身道︰「得了,就帶本爺到賭坊看看去吧。」

馮老板顧忌十四阿哥還是個未成年,這事若是追究起來,自己有一萬個頭也不夠砍的,于是遲疑著不應聲,陸維揚卻已邁開步子往樓下走去,口中道︰「我和九哥都是急性子的人,最煩磨磨蹭蹭拿不出決斷的人。」

馮老板聞言忙兩步搶上去賠笑道︰「小人賬下有間賭坊,雖不敢妄稱是這蘇州城最好的,卻也是排得上名的,阿哥請隨小的來。」

馮老板的賭坊足足佔了半條街,在小橋流水、白牆灰瓦的蘇州城里顯得格外氣派。在這婉約之地,賭場里的氣氛也比別處的文秀。陸維揚自穿越過來後還沒機會賭過錢,馮老板便逐一為他介紹講解。賭坊里的伙計和常客們見大老板點頭哈腰的親自作陪,便知此人來頭不小,都很識相的讓道讓位,或是義務演示。偏巧都統的兒子塔穆巴也在,見有人比自己待遇好,心下便不樂意起來,搭著二郎腿自顧自玩著,完全不理會馮老板已帶著貴賓來到了他身邊。馮老板又不能冒冒失失的暴露陸維揚的身份,只能堆笑提醒塔穆巴行禮。

都統是地方上最高級別的武官,塔穆巴從小做大爺做慣了,哪里受得了有人騎到他頭上去!他將手里的骰盅重重往桌面上一扔,橫聲道︰「狗眼瞎了還是怎麼著?沒看到爺正玩著麼?這地界上從來都只有給爺磕頭的,爺平時給你幾分面子你娘的還蹬鼻子上臉,讓老子陪著你當狗了!」賭坊瞬間鴉雀無聲。

塔穆巴這紈褲子弟,平時就沒少給馮老板生事,現在又不識眼色,狠狠的扯了老虎尾巴。十四阿哥的脾氣方才已略有領教,也不知會如何發作。馮老板直恨不得十四阿哥將印章掏出來蓋在塔穆巴腦門上,如此狂傲之徒,戳死了倒還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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