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那一幕乃是後話,且繼續說萬壽節那一夜。
雖然次日一早便要起身繼續南下,但秦緋和胤雲雨了幾番後,依舊沒有絲毫睡意,兩人赤身相擁上天入地的瞎侃著。年幼的點滴、轉瞬的心情、一盤糕點、幾句笑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頭沒尾、有尾沒頭也毫不介意,床笫傾談,不在于內容,而在于情感。
秦緋最喜歡貼著胤的胸膛听他說話,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能捕捉得到。而且這樣能听到他最心底的聲音,印象也最為深刻。秦緋一邊愜意的享受著,一邊暗暗下決心要將他牢牢的拴在自己懷里,任誰也別想搶走半分。雖然無法與皇帝的「變態」行為相抗衡,那些低賤的女子,對好對歹全憑自己說了算,皇帝斷不會再過問。反正沒有名分,當做丫鬟、擺設都可以,不虧待她們就是了。
胤見她半宿沒動彈,便輕聲問道︰「緋緋,可是困了?困了咱們就歇了吧。」
秦緋甜蜜一笑道︰「不困,我是听得入迷了,你繼續。」
「有這麼好听麼?我也來听听。」胤說著身體下滑,耳朵往秦緋胸脯上貼去,秦緋邊躲邊咯咯笑道︰「哎喲哎喲,流氓!」
胤樂道︰「只許你貼著我听,就不許我也貼著你听了?」
秦緋面上一紅,咬了唇不出聲,也不再躲閃。胤又道︰「說話呀,緋緋,你不說話我听什麼呢?」
秦緋拍了拍他的亮腦門,戲謔道︰「親愛的,你的裝扮哪兒都好,就是發型太失敗了。」
「那你說要怎樣的發型才不失敗呢?像蒙古人那樣梳兩條大辮,還是像吐蕃人那樣梳一頭小辮?」
不待他說完,秦緋已是笑得捧了肚子︰「你要在頭上頂大便小便我都不攔你,哈哈哈。」胤頓時掛了滿頭黑線。方才一時說順了嘴,沒留意諧音。秦緋言畢抓起他的辮子在頭頂上盤成一團,又用雙手扳了他的臉端詳道︰「嗯,不錯,改梳便便發型確實好看多……」「了」字還沒出口,便被胤撓得嬌喘連連,再說不下去。
兩人又鬧了一陣,直到精疲力竭才意猶未盡的歇了手,癱在床上,四目相對,時不時還互戳幾下,活像兩個頑童。待稍稍緩過些氣,胤提議午夜場到此結束,熄燈睡覺,秦緋不回應,盯著他看了半宿,忽然道︰「親愛的,要是我不會生怎麼辦?」
「別亂想,不會的,咱們肯定會有孩子的。」
秦緋在現代一直是半個不婚主義者,要結婚也必定要丁克家庭,可如今卻是做夢都想著懷孕。拋開封建禮法、宗族義務的壓力,她此番確確實實迫切的想要一個和胤的孩子。不,一個不夠,要兒孫繞膝才好。
秦緋哀怨道︰「都一年多了,還是一點動靜沒有……」
胤見她一臉擔憂,知是新賜的女子給她帶來了壓力,卻又不便言明,只將她攬入懷中,緩緩撫著她的發絲寬慰道︰「時機沒到而已,咱們再多努力些,遲早會有的。」
「可是,每次我問憲琳和溫琳我什麼時候才有孩子、能有幾個孩子,她們都不告訴我……」
胤噗嗤一笑道︰「她們倆丫頭又不是通神的薩滿,怎麼會知道這些個?去問尚未出閣的姑娘這種事,你也不怕臊。」邊說邊用手指輕刮著妻子豐潤的臉頰。「對了,今天汗阿瑪給五妹妹拴婚了。」
胤話音還沒落,秦緋也不知突然從哪兒來的力氣,「蹭」的一下坐起來,瞪大了眼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今天汗阿瑪給五妹妹拴婚了,怎麼了?」
「拴給了誰?」
「納克楚(舅舅)家的舜安顏,怎麼?」
秦緋沒答話,抓起衣服胡亂往身上一裹,蹬鞋子就下地去,弄得胤一頭霧水,不及細想自己是哪句話說岔了,茫茫然道︰「緋緋,大半夜的你去哪里?」
秦緋一時急昏了頭,被胤「大半夜」仨字猛然點醒,扣紐絆的手驟然停住。是啊,大半夜的找誰去呢?把皇帝從夢鄉中拖起來,告訴他,你五閨女喜歡的是你六女婿,你丫的搞錯了?
「五閨女喜歡六女婿」,這話听起來荒唐,秦緋卻是半絲也笑不出來。穿越讓時空錯亂了,一切都錯亂了。再聯想上這兩日自己的遭遇,巨大的無助襲來,秦緋的面色霎時變得像得了重病一般,異常的難看。胤見狀嚇了一跳,忙披了衣服三兩步跨過去將她抱住。
待突如其來的莫名驚詫平息後,胤回想起秦緋曾說過憲琳喜歡策凌,胤也提過兩人在塞外幽會之事,如此前後一聯系,胤便明白了福金情緒突轉的緣由,難怪五公主自六公主拴婚後就一病不起。
秦緋抓住胤的衣襟,直愣愣盯住他雙眼問道︰「老公,五妹妹拴婚這事,可還有回旋的余地?」
胤用拇指展了展她的淚痕,淡然道︰「回旋什麼?五妹妹、舜安顏都是和你要好的人,如此不是好上加好麼?」
「好什麼好!我和舜安顏好是因為我覺得那孩子不錯,雖然娘了些,但挺善解人意的。再者你也是知道的,和他交好一部分也是為了拉攏佟家。再說我和他們倆都要好,與將他們胡亂湊成一對有什麼關系?你老爹又幾時在乎過我怎樣了?」
胤扳了秦緋的肩正色道︰「緋緋,憲琳和策凌都已經各自拴婚了,事情已成定局,無論好與不好,我們又何必多管閑事呢?如今正是緊要的時候,勝敗在此一搏。昨日傷你之事你都忍了,又何苦為了別人壞了大局?」
秦緋垂眸在心里過了過胤的話,復又抬起眼道︰「話雖如此,可我答應過她要幫她說話的……」
胤微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頰,好聲氣的開解道︰「說了也無濟于事的話又說它做什麼呢?白白給自己添堵,不是麼?就算你不顧自個兒,也要替額捏想想。做子媳的不能為她貼金也就罷了,卻萬不能連累了她不是?」
秦緋听胤說的在理,卻又不願失信于人。胤見她依舊踟躕難定,便繼續道︰「憲琳雖不願意,可她寧願憋出病來都只字不提,咱們又何從提起呢?瑪瑪、阿瑪不讓她遠嫁蒙古乃是疼她愛她,你還是多勸勸她往開處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