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三 康熙三十八年 第七十六章 杭州游記(下)

作者 ︰ 安錢錢

四人在人潮中穿梭了好一陣,才挪到廣場輔街上,由塔穆巴引著進了湖廣會所。塔穆巴之前嚴格遵循陸維揚的「地道」指示,此番卻不知怎的偏離了主線。布耶楚克說,應當帶客人去吃宋嫂魚羹才是,塔穆巴不理會她,只對兩位主子解釋道︰「像樣的酒肆茶樓戲園子都被關得差不多了,只有會所里還能尋著些玩樂的東西。二位爺放心,我已讓人備下了杭州菜,絕對地道。」

陸維揚極為滿意的點頭認可。塔穆巴看著大大咧咧的,未曾想竟是如此體貼周到。他捎信讓塔穆巴接待時,不過隨便提了句十三阿哥喜歡吃湘菜,他便記下了,還尋思出了這麼個兩不誤的安排,很是給自己長臉。

幾人先到會所戲樓包廂里听戲,布耶楚克「」的嗑著瓜子,喝彩比誰都叫得大聲。遇到興頭上,甚至站起來領頭叫好。塔穆巴連連勒令她消停,可越說布耶楚克就越是得意,塔穆巴當著兩位阿哥的面又不好發作,直拿她沒辦法。

夏添和陸維揚剛到清朝時還不大欣賞得來戲曲這高雅的古董玩意,經過七八年的燻陶培養,如今雖談不上行家,卻也通了個七八分。

待一折戲唱完,布耶楚克一跌身坐回椅子上,臉頰撲紅,芳息微喘道︰「這長沙班子的戲比咱們本地的有意思多了。杭州戲咦咦呀呀的繞轉個半天轉不出名堂來,好不爽快利落,听得人腸子發癢。」

陸維揚越來越覺得這小女孩有些意思,于是笑問道︰「巴圖魯弟弟喜歡听曲子?」

「還行吧,沒事時候听听倒也還不錯,不過听多了就膩味了。對了,你是哪年生的,我瞧著你比我要小呢。」

塔穆巴壓了嗓子提醒道︰「布耶楚克不得無禮。」

布耶楚克蹙眉道︰「哥,你今天是怎麼了?從沒見過你這麼戰戰兢兢的。相識一場,我問個年齡怎麼就逾禮了?」

夏添听到少女脆生生的一聲「哥」,心突的一緊。可再一品,差別立判。同樣的一個字里,包含的是截然不同的品性心緒。

陸維揚擺手示意塔穆巴不用干涉她,又答道︰「我是戊辰年正月的。」

布耶楚克展眉朗聲一笑道︰「我就說你比我小,我是丁卯年年末的。」

大一天也是大,這幾年陸維揚做弟弟做習慣了,而且並不介意女孩子家比他年長,依舊笑盈盈道︰「瞧不出你竟是屬兔的。」

「屬相這種東西原本就是附會的,做不得真。同年生的人千千萬萬,哪能全都一個脾氣呢?就算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也各有各的樣。若非說我是兔子,那也是只霸王兔!」布耶楚克邊說邊做出虎爪,還學著野獸輕吼了一聲,差點沒把塔穆巴羞得鑽到桌子底下去。

听過大戲,幾人又到專門闢出的院子里去吃大餐。陸維揚趁布耶楚克在院子里瞧鮮花的空檔,對塔穆巴道︰「你妹妹果真人如其名,很可愛。」

塔穆巴赧顏道︰「阿哥已經看出她是女兒家啦……」

陸維揚一笑帶過。他不是電視劇里的腦殘男主,除非遇到春哥曾哥那樣的,否則想不看出來都難。塔穆巴又道︰「本是家丑,不便外揚。但阿哥不拿我當外人,也就不怕讓阿哥知道了。這丫頭是我德赫麼(姨媽)的女兒,生下來就沒了額捏,她阿瑪寵她寵得太過。本來訂了女圭女圭親的,可男方七歲就夭折了。後來又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書香世家,知道了她這沒天沒地的猴王模樣,硬找借口退了婚。如今我這妹妹口碑不太好,說她克夫的、不懂規矩,找了好多媒人都沒能幫她找到婆家,這一晃眼都十五了,再拖久愈發沒人家肯要了,她自己卻半點不知道急。」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塔穆巴自然是無法領會陸維揚的現代思維的,愕然了好一陣都沒能品出十四阿哥這話里的褒貶。陸維揚瞧著布耶楚克在院子里歡樂嬉鬧的身影,又道︰「好好給她找個人家,別拘著她了。」塔穆巴這才尋著了繼續說道的方向︰「丫頭揚言不要嫁人呢,要找個讓她順眼順意順心的夫婿入贅。」

陸維揚認可道︰「嗯,這樣再好不過。」

塔穆巴徹底無語。入贅乃是萬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極不光彩,怎會是「再好不過」呢?

席間,湘菜和杭州菜各佔一半,水火交融,倒也陰陽平衡。夏添連連吸氣,太久沒吃辣了,舌頭不太給力。布耶楚克則拉了陸維揚劃拳飲酒。做哥哥的心理陸維揚很明白,生怕把人家的妹妹灌醉了,是以處處讓著。布耶楚克卻是絲毫不含糊,幾番下來把陸維揚灌了個飽。輪到她喝的時候她也不含糊,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末了還翻過碗以示喝得干淨。

兩人玩得起勁,卻把塔穆巴撩在一邊干著急。無論哪邊喝醉了他都沒法交代,勸又勸不住。這種無能為力的尷尬,他這土霸王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嘗到。布耶楚克被塔穆巴念叨得不厭其煩,干脆抓了他一起玩,又邀請夏添也加入。塔穆巴在心里略一盤算,以及讓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把十四阿哥灌醉,不如自己幫頂著些的好,于是欣然允諾。夏添素來是個合群之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陸維揚道︰「四個人劃拳沒意思,叫人拿幾個骰子來,我教你們好玩的。」夏添心里好笑,陸維揚自穿越過來後,已經教會無數古人玩「吹牛」、「梭哈」、「二十一點」了。

酒足飯飽,桌上一片狼藉,天色微黑,幾人也已喝得有些歪歪斜斜。夏添說該回去了,布耶楚克卻執意要帶二人到街上逛游。陸維揚本就已經動了七八分心,再加上塔穆巴一句「醒醒酒再回去也好」,便決心豁出去到底了,攢了夏添道︰「難得尋到這麼次機會,不玩盡興只怕要遺憾終生了!」不等夏添回答,已被連拖帶拽的推到了會所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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