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緋說畢提步便走,青顏忙拉住她道︰「別,別去。既然已經拒絕了,就只該這樣了。」
秦緋憤憤一擺手道︰「也罷,他這副德性,跟你斷了還沒兩個月,就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了,我真是錯看他了!」
「馨硯是他的人嘛……」
「愛情不是慈善,是選擇,OK?你就是替別人想太多才搞得自己這麼痛苦,咱們這群泥菩薩,還是自求多福吧,聖母什麼的真的沒必要,能讓自己幸福的東西,一點不必吝嗇。趙亦琪是想過把癮就死,可惜策凌不配合她,難得夏添終于邁出了一步,你還……」秦緋尋覓詞句無果,只能狠一跺腳道︰「哎喲,真是急死個人了!你等著,我去幫他找來,今天本姑娘一定把你們調解清楚咯。」
「你別去!」青顏死死拽住秦緋,大聲一喊,音都劈了,待秦緋轉回身直瞪瞪盯著自己,才隱約持著哭腔道︰「我不是聖母,拒絕就是我的選擇。是的,我愛夏添,到現在依舊放不下。正因為我很愛很愛他,所以我才希望他好好的。秦緋,實話告訴你吧,我在這個世界的時日只有六年了,我是可以過把癮就死,可是夏添在這個世界的日子還很長很長,我不能不為他打算。我母妃的事還像利劍一樣懸在頭頂,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掉下來一次,我不能再給他增加以人把柄的危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希望你能理解。」
青顏這一席肺腑之言,秦緋听了前兩句時便已是紅了眼,青顏說著也再度垂下淚來。秦緋緊緊抱住青顏,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溫暖和依靠。兩人相擁而泣正歡,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你們倆在這兒哭什麼吶。」兩人急忙分開身尋聲望去,來人乃是胤。青顏抹了抹眼角道︰「沒什麼,說起額捏而已。」
八福金是個自小沒了生母的,青顏這番說詞胤並不懷疑,只心疼的走過去將青顏攬入懷中,鼻尖點在她額頭上。秦緋素知九阿哥和青顏親厚,但如此親密舉動卻還是第一次看,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扯他道︰「喂喂,九弟,男女授受不親啊。」
胤瞟了她一眼,答的卻是︰「禮法所限,我就不安慰您了。」
秦緋掛了一頭醬黑色豎線咧嘴道︰「誰要你安慰了……喂,你怎麼偷听我們說話呀?」
「哪兒有偷听了?我從南海回家去,經過這兒見著妹妹的人在門外頭,所以來瞧一瞧。」
秦緋叉腰佯怒道︰「不要狡辯!也不先差個人通報一聲,分明是偷听!」
「我和妹妹之間,從來不用通報。阿沙您若是想斗嘴,我這就差人去請十弟過來。」
秦緋轉怒為笑,抬腳就往胤踹去,口中罵道︰「小孩兒不學好!」
「哎喲阿沙您可擔心身子,動了胎氣弟弟我可擔當不起啊。」
「說你兩句你還頂上了,現在知道求饒了?」秦緋略整了整衣冠道︰「要饒你也成,罰你晚上騰出屋子來給我們打牌。一天沒見你們家烏娜希了,怪想她的。」
「阿沙這哪兒是懲罰?弟弟榮幸之至。」
「油嘴滑舌。」
華燈初上,秦緋、青顏、九福金叫上十福金湊了一桌牌,直鬧到下鑰才意猶未盡的散了。妯娌姑嫂四個加上一屋子嬤嬤丫頭,說說笑笑,煩惱自然而然的都拋到了腦後。待回到屋里卸妝洗漱,各種煩擾又紛紛涌上秦緋心頭。
今晚借著到老九那兒打牌好歹把青顏哄高興了,可她對夏添的心結絲毫未減,兩人遲早是要再遇的,自己又不能次次都趕得上安慰她。轉念又覺今日挑明問她未來之事,她卻遮遮掩掩的不肯吐句實話,枉費自己心心念念幫她擔憂,一陣不平「嗖」的竄了起來,口中嘀咕道︰「不管她了!」可話出口不到三秒,想起青顏在這個時代的日子只剩下六年,秦緋的心又禁不住揪了起來,于是自我開解道︰「青顏刻意隱瞞是有苦衷的吧,她一定是為了大家好才這樣做的……總之她不會害我就是了……」
胤見福金高高興興的回來,此時坐在梳妝鏡前卻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撇嘴、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又是沮喪的,遂走過去雙手撫在她肩上,柔聲問道︰「緋緋,你怎麼了?可是有人刁難你?」
秦緋耷拉了雙眼,有氣無力道︰「不是人刁難我,是這個時代刁難我……也不是刁難我,是刁難我在乎的人……總之,也等于是刁難我吧……」
她這一席話繞得胤有幾分暈,咂模了片刻方回過些許味來︰「你在乎的人?難道安王府又……」
「不是我家里的事。我那幾個不爭氣的舅舅,建功立業的像樣事做不出來,爭好處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這些年過來我是看淡了。好在他們再怎麼窩里斗,心都是向著咱們的,我是幫姐妹淘煩啊。」秦緋胳膊撐在桌上,用雙手箍住腦袋垂下臉去。
胤听是女人們的事,便不再問,只拍拍秦緋道︰「別煩了,早點休息吧。」
秦緋蹭到他懷里撒嬌道︰「哎,心里裝著事,躺上床也睡不著哇。」
「你不想睡,咱們兒子也困了不是?」
秦緋听胤提到身孕,就好似立志減肥的人放縱吃甜食時,听到卡里路一般,立馬繳械歸順。躺在床上,秦緋模著自己稍稍隆起的小月復,心想︰趙亦琪說歷史上的八福金沒有生育,但是我現在確是懷上了,或許之前改變既定的命運的失敗,是沒找對方法。
摩挲思索間,秦緋漸漸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