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軒轅胤的心意(第一更)
軒轅武從胤王那邊過來。坐在了左邊第一個位置,那是他的專屬位置,從位置看來,胤王倒是對他不錯。
今晚的他,懷中抱著美女,卻沒有以往那般投入溫柔鄉,他總是覺得身後那雙干淨的眸子盯著自己看,興致全無,只攬著美人,敷衍著。
語香自然懶得看這些,只用心神和阿朵交流,不是無名也會插嘴,只是她覺得這種場合不適合讓無名知道,便囑咐無名帶著小妹在桃魄中好生休息。
鶯歌燕語的過了一會兒,就听見門外有傳話者呼道︰「大將軍到!」
絲竹聲,歌聲,觥籌交錯聲頓時停止,在座的王孫貴冑們也都停止了吃了和交談,紛紛將目光投向亭外,胤王此刻也起身,一臉有朋自遠方來的笑意。
語香正和阿朵交談也沒有在意外界的事情。只是忽然覺得耳根清淨了許多,詫異地看了看,只見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亭外,便順著看去。
亭內春意盎然與那進來的人卻是格格不入,若墨般的雙眸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痕,隨意掃過眾人,竟令人心生寒涼,冷、硬、果決,這是來人給語香的感覺,而他身上那股煞氣令語香腦中出現殺氣騰騰的戰場的畫面——奮勇拼殺,血戰到底,那是從骨子里迸發出來的。
「咦?這人是誰,怎麼殺氣這麼重?」阿朵在語香心中問道。
「不知道,好像是今天的貴人!」
只見那人走到胤王處停了下來,低沉的聲音依舊很冷,好似利刃劃過讓人心驚膽顫,「陸威遠見過胤王!」
語香心中詫異,這人竟然就是那威名遠播的陸威遠,不由得細細打量了一番,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陸威遠的眉宇間竟然覺得很熟悉,細細一想,竟覺得陸威遠和那天晚上仗義相救的人很相像,只是一個給人如沐春風,一個卻是殺氣騰騰。
胤王笑著,起身下了台階,走了過來。拍了拍陸威遠的背,「跟我講客套嗎?」。
眾人見狀心中都是驚嘆不已,「胤王和大將軍關系非比尋常!」
胤王這麼一說,陸威遠臉色總算稍微暖了些,不再如剛才那般,只是看向四周卻眉頭緊皺,低聲對胤王說︰「你小子,怎麼越發的放肆!」
听到陸威遠這句話,胤王心中的石頭算是落定,低聲說道︰「我就是人家的眼中釘,不這樣能行麼?」
兩人說話聲音很低,眾人當然是听不到,可語香卻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阿朵最先忍不住,「看來這胤王不簡單啊,做這些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語香冷笑,「我看不止,這些王孫貴冑怕都是來歷不小,為何他要花大把大把的錢沒事就宴請這些人?」
「你是說……這胤王動了心思?」
「再動心思也不關你們倆的事情!」語香心中傳來了無名的聲音。語香听了也覺得不關自己的事情,微微一笑,又問無名,「不是叫你哄小妹睡覺麼?」
「早睡著了。我听見陸威遠三個字才出來的。」
語香和阿朵都是一笑,「呵呵,只要是關于小妹的事情,你就沒有不上心的,行了,我自有安排,你桃魄里去,不要再留心外面,小孩子家別學壞了。」
無名反駁︰「干嘛說我是小孩子,論時間長短我可比你們大多了。」
阿朵反譏︰「你能有我大?」
「那你多大?」
「呃……忘了!」
……
「行了,」語香制止兩個小東西斗嘴,又叫無名桃魄中修練這才算是完事。
自陸威遠進來後,觀月亭中的香辣場面就清淡了,眾人心中都對他有些忌憚,笑話,堂堂蓉國大將軍,手握重權,全國除皇家軍以外,都是歸他總的調配,這樣的身份爵位,誰惹得起?今日能見到都是難得。
兩人耳語片刻,胤王就很是高興的將軒轅武介紹給陸威遠。
「威遠,這我那佷兒。」
「臣,見過二殿下!」陸威遠正要行禮,軒轅武卻扶助了他,「別,我不過是個落魄皇子,將軍無需多禮。」
陸威遠神色平靜,眼底的神色卻有些沉重。「殿下是人之驕子,勿妄自菲薄!」
軒轅武一怔,想不到他會說出這一番話,對他頓生好感,忠言逆耳,可他卻從未听過一句所謂的諄諄教誨,身邊的人不是忌憚他,就是瞧不起他,能听到這樣話的機會不多。
「武,謹記將軍今日話!」
這話聲音不大,可卻字字清晰,叩擊心頭。
就連語香听到他這話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真誠,甚至隱隱的,她開始能感受到他心底那隱藏的孤寂。
此刻想來,軒轅武能夠在宮中長大,確實不容易,他的內心是什麼樣的,勾起了她一絲興趣。
胤王听他這麼回答,眉頭微微一挑,也感到驚訝,這個佷兒令他感覺有些不一樣。
陸威遠微微點頭,端起酒杯敬了他和胤王一杯。
「胤,我該走了。」
陸威遠臉上有了去意。
胤王拉住他的手臂。面色黯然︰「我知道你心里記掛著家里的事情,那事發生後我就派人查了,卻只知道那刀是西山五鬼,可卻查不出用刀的人!」
陸威遠神色一凜,「敢動我的人,絕不會那麼輕易讓你查到,若讓我查到,無論是誰,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為陸家上下百余口人討回公道!」
胤王拍了他肩,帶著安慰。又低聲對他說︰「隨我來!」
軒轅武自然沒有跟去,但他回到座上卻是心不在焉,與身旁美人不時飲酒,那笑卻淺的風一吹就能掉,語香因為小妹的事情也將神識鎖定在陸威遠身上,兩人去了哪里,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語香都能清楚知道。
一出觀月亭,胤王就帶著陸威遠走進了假山洞,進去後,里面一片黑漆漆的,胤王卻拉著陸威遠往旁邊走,只听吱嘎一聲,洞內竟然有機關,里面有燈光,陸威遠也沒有問,只隨著他進去。
「胤,你帶我上這里干什麼?」
等關上了機關,兩人坐定,陸威遠才問軒轅胤。
胤王卻笑道︰「這麼些年了,你還是小時候和一個樣子,總是那麼沉得住氣。」
陸威遠白了他一眼︰「說沉得住氣,蓉國誰能和比你!」
胤王臉上頓時笑意全無,神色黯然,嘆息著︰「若我不隱忍,能活到今日麼?」
陸威遠嘆息著,思緒飄回到了十七年前。
那時候,陸威遠八歲,每日除了習武就再無其他,一日,他摘了山上的杜鵑花,為娘做了一個花環當作壽禮,背著師父下了山,因為怕同門弟子發現,他就走了小路,卻不想剛下過雨,山間路滑。一個不慎,他跌落懸崖,危及關頭一俊朗青年救了他,那人便是軒轅胤,那時的軒轅胤意氣風發,深的父皇喜愛,大家都覺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軒轅胤不僅救了他,在得知他就是陸家之子時更是送他回去,卻不想苛刻的老父卻在見到陸威遠時,恨鐵不成鋼的將沾了污泥的花環踩在腳下。
軒轅胤不忍,怒斥陸老將軍,卻不想罵醒了望子成龍心切的陸老將軍,那日,陸威遠見到了三年未見的娘,將殘破花環遞給娘……
從那以後,陸威遠與軒轅胤關系匪淺,可從軒轅胤錯失太子之位開始,他便疏遠他,甚至後來,兩人形同陌路,這次,一封信箋邀他至胤王府,上面只寫上︰「弟,可有怪兄?」
他怎麼會怪他,這些年的疏遠,陸威遠當然知道是為什麼,胤王是怕兩人的關系累及他的前程,皇帝怎麼會提拔一個和自己曾經是對手的朋友?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這次,胤王又給他送來這樣的信箋?
「這些年,你可有怪我對你的陌離?」軒轅胤苦澀地問他。
這句話將陸威遠的思緒拉回,他看著胤,才反現,當年那個躊躇滿志的青年已不復存在,如今的他,幽黑的雙眸深沉了,已經令他看不清了。
「我……怎會怪胤大哥,你做的一切都為了我好!」
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用力拍他的肩,「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那以後,大哥需要你幫忙你會麼?」
這話,若是在他未當大將軍以前問,陸威遠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可現在,身居高位的他不敢貿然開口答應。
胤王不言,只看著他,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密室內,燭火搖曳,靜得只有呼吸聲,終于,陸威遠打破了這靜寂。
「胤,你忽然這樣問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胤王不慌不忙,喝了口茶,娓娓說著︰「剛才的軒轅武是允仁次子,因為端妃的原因,從小受冷落,可以這麼說,他在宮里,不如在我這里自在,這小子從小跟著我,這麼些年來,我看著,觀察著,聰明听話,而且,沒野心,一心只圖享樂,是一顆好棋!」
「那你的意思是……?」
陸威遠覺得心猛地跳了下,看著胤王那雙帶笑的眼,更覺得深沉,他有個不好的念頭︰胤王怕是要動了,而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了,怕是從他失去太子之位開始綢繆了。
胤王面容變得冷厲,令人不自覺屏息凝視。
「只要允仁死,便扶武上位!」
雖然陸威遠心中已經有了個底,可听他這麼說,卻也是猛地一驚,「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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