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睿祺從無名那里得知這次劫雲的不尋常時,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第二道雷劫語香若是無法抵御,那後果就是煙消雲散……」他的面色發白,用力的呼吸,只覺得渾身都在疼,他只是這麼一想,就已經無法接受了,更不要說,讓他眼睜睜看著這事情發生。
不過,事情並非他想的那樣,如果語香能夠抵御,那就什麼事情也沒有,可他可以這樣去賭麼?
不能,自從那次蘇醒以後,他已經再不能失去語香,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不能
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雷聲令劫雲範圍之外的地面都顫抖不已,睿祺狠命盯著語香,卻見她紋絲不動,連眼神都好似定住了。
「劫雲上翻著藍色,那是閃電,雷劫之後是電劫」睿祺心中大駭,這樣的劫雲他有听倪君提及,那樣的劫雲不是一般修真人所會遇到的
睿祺看著紋絲不動的語香,不用猜也知道剛才那雷聲擾亂了她的心志,此時正是天人交戰的時刻,他不敢多想,只凝神屏息,立即入定。
當年,倪君曾說過他是奇才,別人的意識都是脆弱無比,而他竟然能將意識凝聚成具有攻擊性的武器,攻擊力遠超過本體的意識之力。
只見睿祺猛地一睜開雙眼,眼中迸射出具有實質性的兩束金色光芒,直射如那翻滾的劫雲,隨即就看見睿祺渾身在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下,顯然是極度痛苦的樣子,可他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樣子。
如果倪君此刻看到他這樣做,一定會認為他瘋了,他竟然是想以意識之力刺破劫雲之界,並將進入語香意識與她交流,這對于任何修真人來說就是找死的做法,就算他的意識很強悍,可也不用和雷劫拼啊,不就是和天斗?
睿祺的意識凝結兩把利刃,以光速沖入劫雲之界,第一次,利刃在離劫雲之界一指遠時停了下來,再無半分沖擊之力,睿祺頓時覺得一陣天昏地暗,隨即渾身就感到虛弱的難受,可想到語香,他咬緊牙關再次屏息,這次的意識之力比之剛才更加強大,那速度已經快得肉眼不可見。
淼兒剛以凝雪的仙靈之力將無名受損的心脈,算是抱住了他一身修為,來不及松口氣,她又憂心忡忡的望向語香那邊,忽地,臉上有溫熱,忙用手模了下,卻不想一看,竟是滿手鮮紅。
「血」淼兒禁不住發出驚嘆,一看,睿祺五竅都在出血,「睿祺你怎麼了?」
睿祺紋絲不動,那樣子怕是劫雲在頭頂也不會移動半分,那邊的無名看出了睿祺在干什麼,心中驚詫萬分,可他知道此刻更不能打擾睿祺,忙強撐著用那虛弱的聲音制止淼兒︰「別驚擾了她,你為他……護法……」說完,無名因為體內的靈氣耗竭而昏了過去。
漸漸的,睿祺以意識之力凝結的雙刃漸漸變色,最後翻出了紅色的光芒,十分耀眼,只听睿祺大吼一聲︰「破——」
那天空的劫雲驚擾猛地抖動了一下,那劫雲之界也出現了瞬間的裂縫,只那麼一瞬,可對于睿祺來說已經足夠進入和退出,他的意識終于進入了劫雲之界,在同一時間他的意識進入了語香的意識之中,對著語香就是大聲爆喝︰「語香,你愣著干什麼,現在你在渡劫」
他的這麼一爆喝,幾乎迷失心志的語香猛然驚醒,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抵擋住了那劈下的閃電。
那一秒實在驚險,如果他退不出劫雲之界,語香此刻承受的劫雲就不是那麼簡單,因為他的加入,劫就會逐層疊加,好在,他意識的交流只隨心意,不若平日那般說話,只那一瞬,他將語香喚醒並退了出來。
看語香抵擋過了第二道雷劫,睿祺長長舒了口氣,隨即只覺得一陣虛月兌,那種腦袋要炸開時的痛苦漫天卷第般襲來,從未有麼一刻睿祺痛恨自己的忍痛能力,如果是其他人,面對這樣的痛苦,早就暈了過去,而他卻因為承受住了倪君當年的魔鬼修練方式,因而毅力比別人強悍許多,也令他此刻無法暈過去失去知覺……
之前的睿祺五竅出血,淼兒心中就呼不秒,此刻見語香渡過第二道天雷,立即上前為他療傷,生怕等一下他來個七竅流血,那時候就真不好救了。
外面睿祺的傷勢語香根本無從知道,她現在只能一心迎接最後一到天雷。
「你看」阿朵大聲提醒語香。
只見那劫雲忽然變化莫測,有那麼一瞬間竟是消失不見,就在語香心中驚詫時,頓覺得巨大的氣浪直壓下來,「神劫」
語香想起師父曾經提及過關于成神時所要經受的不同尋常的劫,形式這樣,哪容得她去多想,只能拼了命抵御,她用力咬破舌頭,一口鮮血噴在彌香上,頓時紅光大盛。
「花香滿天」
所謂花香滿天就是將無上劍招幻化成無孔不入的香氣,而香氣中蘊含劍氣,殺人于無形,同時也將自己護在香氣之內,她終于在最後頓悟出這最後一招,並加以心頭血以心里引發劍氣,這一次非同小可,成,便渡劫成功,不成,便無半分抵御能力,唯有灰飛煙滅
四周那巨大的無形壓力頓時減少,而那轟鳴的雷聲也有種若斷若續的感覺,語香的劍氣正同那無形的天雷抗衡,只一眨眼的時間,竟如同一個世紀……
在彌香中的阿朵,在感受到語香那心頭血之力時,心中頓時大駭,而當感受到那天雷之力正在慢慢高于語香絕殺之力時,她不再猶豫了。
「花姐姐,阿朵的命,本就是你的,如今便還于你」
「阿朵你要干什麼?」
語香與她心靈相通,一瞬間就知道她心里所想,頓時大呼,可阿朵卻已經將靈體顯現出彌香之外。
「你……」
阿朵只嫣然一笑,一滴晶瑩的淚滴飄散,「我原以為,就算不用這一縷魂魄,你也能很好的將記憶融合,可事到如今卻是阿朵想的太簡單了……花姐姐,阿朵舍不得你,想要一直陪著你,可阿朵不忍你再受苦……答應阿朵,無論想起什麼請你好好活著」
「阿朵你要干什麼?」語香吼,她終于明白阿朵為什麼醒來後就一直怪怪的,原來當年是花蕊以一縷魂魄修復了她的靈魂,而如今她之所以總是無法好好融合兩段記憶,就是因為缺少了當年的那一縷魂魄,可若是為了恢復前世記憶而要犧牲阿朵,那她是千萬個不願意。
「求你……」
她的話尚未說完,阿朵卻已經化作一束金色的光芒,直沖入她的眉心,而此刻的天雷已破了她的花香滿天,接下來就是她身體爆裂,可天雷得逞的轟下,卻在觸及她身體時,猶如凡人見鬼了般,頓時消弭了,只听語香痛呼阿朵名字,雙手對著虛空揮去一掌。
轟隆——
一聲超過之前的雷鳴聲,直接震碎了那劫雲之界,就連外面的睿祺等人也都紛紛捂住了雙耳,以隔絕那震得靈魂都在顫抖的巨響。
淼兒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只睜大了雙眼,盯著語香渡劫的地方,「師……師妹……」她渾身都在顫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聲音。
睿祺目不轉楮盯著前方,腦袋一片空白,「不要,求你,求你活著」他的聲音在風中搖曳,透著深深的恐懼,將他籠罩,若他的世界沒有了她,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又該如何,萬年了,難道還要再次錯過?
風停了,雲散了,之前渡劫的地方已經是焦黑一片,煙消雲散後,緩緩從里面走出了一個嬌小的人影。
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睿祺的眼眶濕潤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干燥的土壤里很快就被吸干,沒有半分痕跡,他深吸了口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那身影走去,他只想將那人兒擁在懷里,生生世世再不放手。
淼兒只覺得滿臉淚水,渾身顫抖著,緩緩站起來,想跑過去,卻又無法移動半分,竟是嚇得虛軟了,只哭著,一聲大過一聲的呼喊著︰「師妹……師妹……」
無名看向語香的神色有些復雜,「主人,不一樣了……」他感受到,此刻的主人強大無比,就連氣息也同以往不一樣了。
終于,他來到她的面前,滿臉的鮮血,渾身的血污,虛弱不堪,唯有那雙眼燃燒著,猶如重獲新生的光彩。
「語香……」他喊著她名字時,血順著嘴角溢出,他絲毫不在乎,只緩緩伸出手,想她靠近些,可語香卻並沒有如他所想,退後了一步,眼神冰冷的絲萬年冰川。
他不解,「怎麼了?」
語香什麼話都沒有說,只一揮手,他的衣裳便成了碎片,露出了他光潔的胸膛,上面有著無數的傷口,有的是新的,有的是舊的,語香那冰冷的雙眸又不可察覺的顫動,卻只一瞬,睿祺沒有覺察。
「你這是?」
「轉過去」語香沒有多余一句解釋,只冷聲說道,語氣很是陌生。
睿祺頓覺得胸口發悶,卻仍舊依照她所言轉身,只見古銅色的背上,也如胸口一般,竟是新的老的的傷痕,語香默念口訣,一揮手,他的背上出現了一只麒麟,栩栩如生。
「齊諳」
這一聲,睿祺臉色大變,原本就勉支撐站住的他猛地晃動,最後直接倒地,猛烈咳嗽,伴隨著咳嗽,鮮血更是涌出。
他看著語香,眼神暗淡了,像極了即將殞命的人,「蕊兒……你……」
不等他說完,語香就打斷了他的話,「我醒來了,你這是在怕我,還是良心不安?」
這一句話,讓睿祺只覺得呼吸都困難,心鈍痛不已,「萬年了,你還是那般恨我?」
「你可以叫我林語香也可以稱我凌小潔,可我卻不是花蕊」語香表面上平靜無波,可衣袖的雙手的指甲卻已經深深嵌在肉中,血滴入黃土中,只留下斑點痕跡……
(再次抱歉,出版社編輯有說過不能太快上結局……天啊……我瘋了,我都寫完了,卻不能給姐妹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