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來,小蝶跟江若思之間磕磕絆絆,但總體上相安無事。江家對小蝶曾經有恩,不涉及什麼實質的問題,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傻。雖然她的成績每次都比江若思好,但班主任石麗芳愣是把三好學生、各種競賽資格等之類的榮譽都給江若思。
每次黃叮叮憤憤不平,小蝶卻一副看破紅塵的天高雲淡︰「三好學生又不能當飯吃,隨她們去吧。」
她確實沒空去爭這些虛名,如何生存下去是擺在她面前的第一道關口,完成學習任務、盡量多讀書,其余的時間都用來想辦法掙錢,養活兄弟姐妹社這一大家子人。
誰的衣服漂亮、那個男生長得帥……這些小女生熱衷的話題跟小蝶都沾不上邊,她沒那份閑心。長得帥有什麼用,能去ATM機上當銀行卡刷嗎?
但是她的容忍不代表人家就放過她了,江若思一直視她為夙敵,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小蝶堅信,只要遇到合適的借口,江若思會往死里整她。
小蝶記著于心波和江程志那點恩情,但這也不能說明她會為這點恩惠左右。一旦江若思過分到她不能容忍的地步,她會毫不留情的還擊。
今天,六個女孩馬路對峙,江若思、範雨柔、張惠茜三人傲慢地盯著小蝶、黃叮叮、蓋茹蘭三人。
蓋茹蘭善良、懦弱,她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惹麻煩,她剛剛要伸手拉起小蝶趕緊走人,小蝶不喜不惱的看著範雨柔道︰「你剛剛說什麼?」
範雨柔挑釁地目光在蓋茹蘭身上游走︰「臭*子、不要臉,勾引浩軒哥哥……」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範雨柔左臉頰上,打斷了她沒罵完的句子,臉頰處頓時火辣辣的尖疼。自小養尊處優的範家小姐甚至不相信自己挨了打,捂著左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小蝶道︰「你敢打我?!」
「把你的賤嘴放干淨點,再對我的朋友犯賤,就不會這麼便宜你了!」小蝶揚著倔強的下巴,蔑視著這位比她還要高一點的同班同學。
範雨柔一時被小蝶凌厲的目光嚇得不敢還手。江若思絕沒想到小蝶會動手打範雨柔,強裝鎮靜道︰「小蝶,你瘋了,你敢打範雨柔?!」
小蝶正眼都不瞧江若思一下,冷冷地說︰「誰敢欺負我的朋友,我絕不會讓她好過!」然後轉身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蓋茹蘭和黃叮叮緊緊跟在小蝶身後走了。留下江若思三人憤憤然傻著眼。
走出一段後蓋茹蘭不安地問小蝶︰「你怎麼敢打她啊?你不怕得罪了她,以後找你麻煩嗎?」。
黃叮叮趁機替炫耀道︰「你不知道吧茹蘭,二十八中的太保妹黨還被小蝶打過呢!」
「啊!」蓋茹蘭驚叫出聲,二十八中的太保妹黨在北化區赫赫有名、聞者如雷貫耳,她們也不止一次去蓋茹蘭所在的二中鬧事,鄰班一個女生被她們嚇得不敢去上學,轉到南化區上學了。
小蝶看了看蓋茹蘭臉上久久不能平息的驚恐之色,撇撇嘴道︰「是她們先惹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們欺負到我頭上了,我也不能任人宰割。茹蘭,我們不比別人低一等,沒有人有資格看不起我們,我們不欠他們的,憑什麼對他們忍氣吞聲?」她握住蓋茹蘭的手腕,舉起來,「握緊拳頭,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不需要依靠誰,就算愛,也是平等的。卑微地愛一個人,不能獲得真正的愛。」
蓋茹蘭沒有給小蝶講她離開叔叔家之後的生活,但從這一連串的事情和今天範雨柔的話里,小蝶猜測,蓋茹蘭是靠那個叫白浩軒的男生生活,衣食住行都是那男生提供的,後來不知發生什麼事,蓋茹蘭的挨了一巴掌,流浪在大街上,才遇到小蝶,被帶回去。
那一巴掌究竟是白浩軒打的,還是另有其人,小蝶猜不出來。可以肯定的是懦弱的蓋茹蘭被趕出來,定然萬念俱灰,而且一定卑微地認為自己配不上那個叫白浩軒的富家子。如果不是踫巧遇到她和黃叮叮,沒準兒現在,蓋茹蘭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小蝶做的說的一切,都是希望蓋茹蘭能從心里自立起來,明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屏障的道理。小蝶的話確實起到了作用。
蓋茹蘭握緊了拳頭,用堅定的目光望著小蝶,點了點頭。
經過蓮花小區時,遇到了一個人,他沖著小蝶笑笑道︰「小姑娘,怎麼不去我們中心幫忙了?」
小蝶一時記不起他是誰,求助地看了看黃叮叮,黃叮叮也一臉愛莫能助。她只好硬著頭皮道︰「您是?」
「蓮花小區老年活動中心主任,今年夏天你們保潔社給我們義務做保潔,那些爺爺女乃女乃們都還常念叨你們呢。」活動中心主任笑著道,處于私利,他很希望小蝶帶著大家再為中心做一次保潔。
小蝶恍然,他們的第一單生意是靠在老年活動中心做義工得來的,後來生意好了,他們再也沒有去中心義務勞動。這樣似乎有點像過河拆橋。
「哦,我們這周六就去中心給爺爺女乃女乃女乃們坐保潔好不好?」
主任大喜,又可以省去幾百元的經費。
定下時間,跟主任說了再見,向前走了一段,看不到主任了,黃叮叮道︰「這家伙佔便宜沒夠,還想讓咱們去給他義務勞動,小蝶,咱們真去啊?」
「答應了,當然要去,反正保潔社現在不景氣,也沒什麼活兒。而且我想,咱們應該把這種去公共場合做義工的活動定為制度,每個月至少搞一次。」
「什麼!還要經常白干?」黃叮叮甚為不解。
不但黃叮叮不解,回到家里,小蝶把想法說出來後,許多人也不解。
只有小丐堅決的支持小蝶的觀點︰「十三姐說的很有道理,去公共場所做義工,是最好的廣告宣傳,會贏得大家的好感和信任。」
「好感和信任有個屁用?人家還是看價格請保潔。」海燕憤憤然。
小蝶耐心道︰「價格不是唯一標準,要不怎麼好多人鐘情于名牌?我們要做保潔行業的名牌,以質量和真誠求生存。」
呂燕此時插話︰「對,小蝶說的很有道理,今天我去一家做保潔,那個女主婦跟我抱怨說潔而舒上次給她家做的保潔很不干淨,一些死角都沒給清理,她要求重做,潔而舒的人理直氣壯地說,這個價位就只能做成這樣,她一氣之下就打了咱們的電話,讓我過去給她做。我覺得這種情況別人家肯定也出現過,只要咱們堅持做好,生意會慢慢回來的。」
定期做義工這項規則定了下來,而且一直伴隨著兄弟姐妹社的發展。
臨近元旦,各個商家都在打折送禮優惠,小蝶受到啟發,保潔社也推出新年優惠活動,三送一,可以是保潔三次,免費送一次保潔,也可以是三戶再免費送一戶面積相當的。這樣降價合情合理,而且有些鄰居相互組合,一起找他們。新年過後,優惠結束,也不會有價格總是變來變去的不誠信之嫌。
兄弟姐妹社以他們優惠的價格和認真熱情的服務,逐漸贏得了客戶信賴,有了許多穩定的客戶源。
越臨近年終考試,工作越忙,雙休日忙得團團轉,有時晚上還要加班,水果攤位每天也要有人照看。有時客戶打來電話急需保潔,他們卻派不出人去,白白喪失了訂單。
小蝶和呂燕合計,想要招幾個成年人進來,可是進入臘月,民工們都趕著要回家過春節,根本招不到人。
期末考試最後一門,小蝶提前二十分鐘交了試卷從考場跑出來,急急趕回家里。距春節還有十多天時間,趁著各家各戶都在這段時間大掃除,多攬幾份活兒。
家里只有明燕和蓋茹蘭,中學期中考試比小學早,上中學的幾人這幾天正在熱火朝天的投身勞動,為新年掙點零花錢。
蓋茹蘭看到小蝶,萬分委屈地說︰「小蝶,我的手弄傷了,大家不讓我去……」
她右手兩個手指上都纏著創可貼,那雙芊芊玉手原本只該屬于談風弄月、撫琴賞花,可是現在卻要參加如此粗糙的勞動。
蓋茹蘭到了兄弟姐妹社後,看到比他小幾歲的弟弟妹妹都努力工作掙錢,她當然不願意做個閑人,讓別人養活,積極地參加勞動,可每次都帶傷而回,不是扭傷腳,就是摔破膝蓋,今天上午又弄傷了兩個手指,所幸傷口不太深。
明燕告訴小蝶,有三家打來電話要保潔,小蝶給第一家回了電話說馬上就過去。然後收拾工具,吩咐蓋茹蘭繼續在家休息。
「小蝶,你讓我跟你去吧?」蓋茹蘭苦苦哀求,「我只是割了兩個小口子,一點不礙事,我勞動的時候帶上手套,讓我去吧。」
小蝶最經不起蓋茹蘭那種弱柳扶風般的哀求,點頭答應︰「好吧。明燕,等黃叮叮回來,你讓她去找我們,這戶面積大,今天有可能完不成。」然後風風火火領著蓋茹蘭走了。
小蝶和蓋茹蘭要去的這家在曄明湖畔的進水人家豪華別墅區。
給她們開門的是這家的保姆,小蝶心里暗暗感嘆,就是有錢人家,連保姆都這麼有氣質。
這位有著碧昂斯黑美人氣質的保姆不可置信地看著小蝶和蓋茹蘭問︰「你們倆是兄弟姐妹保潔社來做保潔的?」
「是的。」小蝶誠懇地點點頭。
「你們會做保潔嗎?」。
「做不好,您不用支付我們報酬。」小蝶微笑服務。
「好吧。」「碧昂斯」把她們兩人帶進屋子,然後吩咐她們需要做的工作。
這棟別墅連地下室共三層,她們不用每個房間打掃,只負責那幾個平時不怎麼住人的房間和地下室,其他房間的衛生人家平時搞得就很好。
兩人明白了工作範圍,便開始熱火朝天、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