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天呯的關上車門,發動車子,油門一踩到底,竄了出去,讓正在系安全帶的小蝶差點頭撞在擋風玻璃上。
「喂,你發哪門子神經?」小蝶邊叫邊系好安全帶。
葉文天臉色陰冷,根本不理她,將車開得要飛起來。
小蝶明白,這家伙一有這種表現,不用問,又吃醋了。平時小蝶對他拳腳相加、蠻不講理、甚至給他的工作添亂,他都不會生氣,由著她玩兒,他只有一個底線,就是不能見到小蝶跟別的男人有親熱或者熱情地表現。
今晚葉文天帶小蝶去拜訪他的一位朋友,這位朋友是外國某知名品牌的設計師,這位朋友帶著太太要在中國住一段時間。
小蝶外語口語很棒,跟朋友夫婦兩個很談得來,晚宴後,朋友邀請小蝶跳了一支舞,可能就是這支舞惹了禍端。葉文天在朋友家里還壓制著彬彬有禮,但離開朋友家一上車,就變成洪荒猛獸了。
「簡直一個現實版的安家和」小蝶故意大聲道,「又不是我要來看你朋友,是你非要帶我來的。」
「我帶你認識朋友,沒有讓你見到男人就下濺。」他終于開口了,但一開口話語就這麼損。
如果他僅僅是吃吃醋、飆飆車,小蝶還能容忍,但,他的態度和話語她無法忍。以往他也多次因為她跟別的男生打鬧說笑生氣,可他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麼難听的話,「葉文天好,如果你這麼想,好,停車,我不要坐你的車。」
葉文天根本不理會,車開得更快。
「我讓你停車,你听到了沒有?」小蝶吼道。
「你說停車就停車嗎?」。葉文天看了看兩側街道,冷笑道,「也是,這條酒吧街正好適合找男人犯賤。你那麼費心地要在玉松大廈開高檔會所,不就是為了給勾引男人找到場所和堂而皇之的借口嗎?那些有錢男人的玩法會讓你很刺激。」
小蝶狂怒,但她的理智逐漸讓她再認識這個男人,她用恍然大悟的語氣道︰「我擦,葉文天,原來你心里這麼齷齪ok,這才是真的你,我們之間到此結束吧。」說著她的腳猛踩他的剎車。
一輛車油門和剎車同時踩到底就是他們現在這個樣子,一個瘋狂超速,一個已經萌生退意。
汽車震蕩扭曲,差點與對面的車相撞,最終停在路邊。
葉文天陰怒︰「你要干什麼?活膩了嗎?」。
小蝶扯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語氣變得理智︰「葉文天,你幫過我很多,從我開始創業到現在的玉松大廈,沒有你,就沒有我的成就,我會記得你的大恩,將來,百香集團需要,我會不遺余力的相助,再見。」說完,她關上了他的車門,同時也關上她曾經努力愛他的門。
怒火中的葉文天不願意去消化她話語的含義,油門踩到底,轉眼車子消失在她視線里。
曾經很多很多次,他生氣把她扔在路邊,氣頭過後,他會來找她,她都還在原地笑著等他。
小蝶嘆口氣,邁開步子沿街走去,身邊一對對情侶卿卿我我地走過。
「是不是太武斷了,或許我是氣過頭了,但是他的話太傷人了。」她搖搖頭,不願意再去想。
街燈忽明忽暗,兩旁的酒吧娛樂城、夜店傳出奢靡的音樂,霓虹燈閃耀,路邊,一個修長高瘦的女孩在路燈下躑躅而行,沒有人留意她的存在,她的影子隨著街燈的明暗,與景色融為一體,然後徹底消融在景色里。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轎車飛快開來,停在曾經停過的地方。
路旁酒吧的迷離霓虹燈照進車里,葉文天也有些迷離,為什麼會沒有她?以往她會一直等在路邊,為什麼?他頭有些疼,越來越疼……
從如意中走出,小蝶站在紡織家屬院的樓下,抬頭看看天空,似乎有很厚的雲層,夜里會下暴雨。
「小蝶。」
「啊」小蝶驚了一下,黑暗中看到樹下居然站著一個人,這里會有人?「煥然,你做什麼?這麼晚了不睡,嚇我一跳。」
丁煥然低著頭,有些扭捏地說︰「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不能在這里喂蚊子吧?走了,回家。」小蝶拉起她的手向樓里走。
「小蝶,」丁煥然掙月兌小蝶有些冰涼的手,「小丐明天要開學了。」
小蝶想了想道︰「對了,明天九月十號,你不說我都忘了,不過他在曄城大學讀書,隨時可以回家,不需要怎麼準備。他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少走幾步路正好可以鍛煉,明天我去送他。」
「小蝶,小丐的的分數上清華北大都綽綽有余,他為什麼偏要報考了曄城大學?」
小蝶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要讀什麼學校,一切由萬俟松自己決定。她想了想道︰「曄城大學怎麼了?也是全國名校,百年老校,金融專業在全國大學里邊都是最好的,干嗎要舍近求遠去北京讀書?嗯,清華北大怎麼了?你跟芙蓉姐姐羅玉鳳又不沾親帶故,干嗎總拿清華北大說事兒?」
「小蝶,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覺得小丐不肯去外地上學,是因為曄城有讓他牽掛的……什麼嗎?」。丁煥然更加扭捏。
小蝶隨口道︰「牽掛?那當然了,曄城是他家,兄弟姐妹社就是他老窩,他當然牽掛了。」
「可他是男生,應該志在四方的。」
「噗——這什麼理論?好吧,反正他明天就要去曄城大學讀書了,你說怎麼辦吧?」小蝶剛剛被葉文天氣得不輕,現在被丁煥然弄的暈頭轉向,說話也沒了邏輯。
「小蝶……」
小蝶苦笑︰「煥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你到底想干嗎?」。
「我……我怕你說我**……」如果有足夠光線,一定能看到此刻丁煥然的臉緋紅。
小蝶更加雲里霧里找不到方向︰「你……你怎麼**了?」
「我喜歡……小丐。」最後兩個字,恐怕連她自己也听不清楚。
小蝶一愣,繼而爆發︰「噗——哈哈哈……」這丫頭,扭捏了半天,原來是偷偷愛上我弟弟了「哈哈哈……」一晚上憋屈的、哀傷的、快樂的情緒都爆發在笑聲里,小蝶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高興。
丁煥然大窘︰「早知道你這麼笑話人家,人家不告訴你來著。」
「……哈哈哈,」小蝶幾乎剎不住車,「煥然……哈哈……暗戀無罪,我弟弟足夠優秀,值得你喜歡……哈哈哈……」
「可是……可是,你說過,兄弟姐妹社是一家人,是親兄弟姐妹,誰要……誰要……就是**。」丁煥然臉漲得通紅。
小蝶把眼淚笑出來之後,總算是笑停了,清了清嗓子道︰「咳……那個,我特批,允許你們湊成一對,本大人現在以萬俟松姐姐的名義宣布,萬俟松與丁煥然毫無血緣關系,可以結為夫婦,欽此。」
丁煥然顧不上羞怯,抓住小蝶道︰「真的?你不罵我們**了?」
「你當我說話時放屁嗎?好好對我弟弟,不準欺負他。」小蝶故作嚴肅地道。
「我怎麼會欺負他。」說著丁煥然向樓里跑去,也顧不得害羞,似乎萬俟松正在樓上等著她回去報告好消息。但一無所知的萬俟松早已經睡下,若說心里有牽掛,那也是惦記小蝶什麼時候回來。
小蝶搖搖頭,跟著上樓。
到了她們家門口,丁煥然拿出鑰匙輕輕打開門,兩人進去。
外屋已經滅了燈,男孩子們都睡下了。家梁畢業後非要去當兵,已經被看重他的部隊首長帶走。人各有志,小蝶也不好挽留。家豪和家杰在超市值班,只剩下萬俟松和家棟在家里睡。
小蝶模進廚房,弄了點水喝,才回女生宿舍。她和丁煥然今年也早就從幼師畢業,小蝶還留了許多同學的聯系方式,將來準備玉松大廈開業,讓她們去會所工作,接受過方校長禮儀教育,又能歌善舞的幼師學生,是玉松大廈服務員的最佳人選。
女生宿舍現在也是人丁冷淡,冰燕和白燕自從交了男朋友就搬出去住了,呂燕結婚後自然不會再到這里住,海燕去了上海學習服裝設計,黃叮叮考了一所專科學校,去了外地讀書。不過,就算回來,黃叮叮媽媽也在外面租了房子,她偶爾才到這里來和大家湊伙兒過夜。
現在女生宿舍里只剩下蓋茹蘭、邢婉婉然後就是小蝶丁煥然。
蓋茹蘭和邢婉婉雖然都睡下了,但還給小蝶和丁煥然留著燈,看著一個個空空的鋪位,小蝶突然萌生出一種空空的感覺,「也許這就是空巢現象吧,大家長大了,慢慢都會離開家,不知道誰是最後一個離開這里的人?」
兄弟姐妹社已經花錢把這個老房子買下來了,所以小蝶也沒想著要出去再買房子給大家住,一直住這里,反正長大結婚時,大家都會買房子搬出去,就不要重復購置浪費緊張的資金了,這里雖然小,但住慣了。
小蝶洗了澡就睡下了,沒有再理會情竇初開、正在春心蕩漾的丁煥然。
她今天下決心結束自己的一段戀情,沒想到別人要開始一段戀情,這叫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舊是自己的,新是別人的。她感到很孤獨,這麼多年,不停的奔跑,為了兄弟姐妹們,從來不敢停下來,生怕一停下就再也跑不起來。現在大家都月兌貧了,生活有了著落,可是那個被迫**的女大學生小白清秀的臉總是在她腦海里浮現,天下有太多窮苦的女孩子,可是,她以一己之力,才能幫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