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上午,天空蔚藍,陽光正好。莫辰坐在庭院里的椅子上,伊菲站在他身後,幫他修剪頭發,金色的發絲一點點散落在綠色的草坪上。
莫辰微閉雙眼,感受伊菲的縴縴小手在他發間撥弄,听著沙沙的頭發剪斷的聲音,他心中漾溢起淡淡的幸福感覺。
頭頂的發剪忽然停止了動作,莫辰轉頭望向伊菲,看見她一手拿著剪刀,另一只手停在空中,口中喃喃自語,流露出若有所悟的神色。
「絕心草,冥暗花,幽蓮聖泉……」伊菲像是發現了什麼,眼中迸射出驚喜的光芒,她扔下手中發剪,一把扯掉圍裙,掉頭就往實驗室跑。
莫辰心知伊菲一定又是有了什麼新想法了,他伸手模了模被修剪到一半的頭發,望著少女急匆匆的背影,微微苦笑,目光無比溫柔。
伊菲一頭扎進實驗室,連午飯和晚飯都顧不得吃,莫辰在外間書房看書,靜靜地守候著她。
「成功了!」實驗室里爆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莫辰聞言急忙跑進實驗室,看見伊菲站在實驗台前,拿著一支盛著紫色液體的試管,盯著台上的一個實驗器皿,滿臉興奮,看見莫辰進來,她急忙招手︰「辰,你快過來看。」
她將手中試管里的液體滴了幾滴到盛有莫辰血液樣本的器皿里,紫色的液體融入的瞬間,整個器皿中的液體開始沸騰,腐蝕之蝶的黑絲逐漸變淡,最後消失。
「腐蝕之蝶被消滅了?」莫辰壓抑住興奮,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問道。
「是的!」伊菲回答︰「將絕心草和冥暗花按照七比一的比例放入魔蟾血中用地獄烈焰煉制,最後提純,得到的就是這個液體。」她搖了搖手中的試管,說︰「它能夠將腐蝕之蝶燃燒殆盡!」
莫辰看了一眼伊菲手中的液體,低頭繼續觀察水晶器皿︰「這液體還在燃燒。」
「不錯,所以還需要加入幽蓮聖泉。」伊菲說著,拿起另一只盛著碧色液體的試管,倒了幾滴進水晶器皿,沸騰的液體漸漸平靜下來,恢復正常。
「這就是我找到的解毒的方法。這瓶紫液能夠殺死腐蝕之蝶,但也會點燃你的血液,普通人在血液被點燃後會立即死亡,但以你的能力,大概可以支撐到十分鐘左右。在這十分鐘內,必須把握時機,在腐蝕之蝶被消滅後,立即服入幽蓮聖泉,止住血液的沸騰,否則,你將會和腐蝕之蝶一起死去。」伊菲臉上的興奮之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是嚴肅凝重,因為她深知這種方法的危險性。
莫辰凝望著伊菲,心情激蕩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絕處逢生的喜悅壓倒一切,只要能有活命的機會,就是再大的風險,他都願意嘗試。
「謝謝你,伊菲!」莫辰心情激動之下,一把握住伊菲的小手。
伊菲的臉微微一紅,她低頭避開莫辰炙熱的目光,說︰「不過,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嚴重的問題︰我的幽蓮聖泉只剩下一點點,不足以為你解毒。」
「告訴我,在哪里能夠找到幽蓮聖泉?」莫辰急切地問道,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精靈王國。」伊菲回答,「我們必須去一次精靈王國,尋求幽蓮聖泉。」
「精靈王國將幽蓮聖泉視為神聖,豈會輕易給人。」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莫辰轉過頭,看見梅琳站在陰影里,銳利的目光如劍般掃過莫辰。
梅琳顫顫巍巍地走到伊菲面前︰「你上次去精靈王國,人家之所以讓你進入聖泉殿,是因為你父親曾救過精靈女王的命。這次你帶這小子去討泉水,那些傲慢自大的精靈恐怕連聖泉殿的大門都不會讓你進去。」
「梅琳,你既然這麼說,那一定是有辦法得到幽蓮聖泉了?」伊菲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問道。
「沒有!」梅琳干淨利索地回答,她盯著莫辰對伊菲說︰「這小子的靈魂可真是強大,真是煉制魂玉的上佳材料。早知道你把事情搞得那麼復雜,那日我就應該殺了他……」
「梅琳!」伊菲打斷梅琳的話,她發現莫辰的眼中浮起隱隱怒氣,顯然,辰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即使身處絕境,也絕不容輕侮。
「親愛的梅琳,我已經決定和辰去精靈王國了,不管怎樣的困難,也阻止不了我們得到幽蓮聖泉。」伊菲堅決地說。
梅琳微微沉默,轉頭望向莫辰,問︰「伊菲如此對你,你呢?」
「此恩此情,無以為報。如果我死了,我的靈魂奉獻給她;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將用盡生命保護她。」莫辰迎著梅琳的目光,神色堅毅,態度摯誠,字字發自肺腑,擲地有聲。
梅琳輕嘆了一聲,說了句︰「跟我來。」
兩人跟著梅琳來到外間書房,梅琳舉起拐杖,朝一面牆壁輕輕敲了幾下,牆壁搖晃了幾下,一個書架從牆壁中緩緩凸出。
梅琳踮起腳,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書的表皮精美華麗,但紙質已經泛黃發舊,透出神秘古老的氣息。
「這本《龍吟錄》是多年前我從精靈王國偷來的。」梅琳臉上流露出懷舊的神情︰「想當年我入精靈國如無人之境,就連他們的大長老也不是我的對手,可如今,故人都死了,老婆子一個人在這世上,老的就快腐朽霉爛了。」
「梅琳,」伊菲扶著梅琳的手說︰「還有伊菲陪著你呢,梅琳還很年輕呢!」
梅琳微微一笑,望向伊菲的目光充滿了慈愛,她說︰「知道我當年為什麼要救你嗎?不是因為我和精靈女王的淵源,也不是因為你父親很了不起,而是因為你,你那時才八歲,就敢在精靈聖殿里順手牽羊,盜取幽蓮聖泉。這份膽識和調皮,對上了我的胃口。要知道我當年也是想要幽蓮聖泉,沒有成功,才一怒之下偷了他們的聖典《龍吟錄》。這本書我已經翻遍了,其中很多知識都教給了你,所以它對我已經沒有用了。現在你把它拿去,去交換一點幽蓮聖泉,他們大概會同意的,畢竟幽蓮聖泉取之不盡,而《龍吟錄》只有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