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塞維尼……」听到這兩個名字,莫辰心中冷笑不已,看來這兩個小人近來很是春風得意。
「教皇為什麼派你們來抓伊蓮菲爾?難道此次聖天軍的進攻路線是繞過美尼亞,從明昭國攻入藍雅東南部的伊利亞?」莫辰追問。
「這個……」哈呂斯面露猶豫,此乃軍事機密,但既然被莫辰猜中,他也不便隱瞞︰「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塞維尼元帥確實是準備一舉攻下伊利亞,再揮師藍雅月復地。奪取伊利亞城對我聖天軍極其重要,所以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允許我們帶走伊蓮菲爾。」
听到這話,本已精神萎頓的梅林眼中爆射出精光,警惕地護住伊菲。
「不用擔心,梅林。」伊菲輕聲說,她扶著梅林的臂膀,靜靜地望著莫辰。
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辰身上,等待他做出決定。在哈呂斯等人眼中,伊菲再美,也僅僅是個女人而已,和聖天教以及奧斯頓帝國的大業相比,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想必貴為皇子的莫辰不至于為她而破壞軍國大計。
只是他顯然低估了伊菲在莫辰心目中的分量。
「如果我不同意呢?」莫辰問道,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絲情感波動。
「這個……」哈呂斯神色一變,他試圖勸說︰「捉拿伊蓮菲爾是教皇親自下達的命令……」
他的話突然間中斷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堵住了咽喉,大張著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個碗口般大小的空洞,閃耀著金色的光芒,那正是莫辰的黃金斗氣。流轉的斗氣陡然間光芒大盛,隨著一陣爆破聲,哈呂斯的身體不斷炸開,噴射出陣陣血霧。
聖殿騎士們吃驚地望著莫辰,哈呂斯是教廷監察使,是聖天教廷直接委派到聖殿騎士團執行監察任務的人物,莫辰居然就這樣一聲不響地殺了他!
淒迷的夜色中,莫辰的臉冷酷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魔王,冰藍色的眼眸射出森寒目光,所有人的心底都不由涌出了一股寒意。
「薩摩林,你還準備繼續執行任務嗎?」。莫辰的聲音如劍般劃破死樣的沉寂。
「薩摩林不敢,只是哈呂斯之死,若是被教廷得知……」薩摩林抬起眼來,掃過周圍的騎士。經過剛才的惡戰,二十五名聖殿騎士只剩下了十六名。其中六名是薩摩林的扈從,對他忠心耿耿,其余十名是直屬于聖殿騎士團監察所的高階騎士,此時他們正神情警惕地望著莫辰。
「教皇奧古斯丁袒護小人,橫加干涉奧斯頓朝政。」莫辰冷聲說︰「我此次回去,定不會放過安雷和塞維尼,勢必會和奧古斯丁撕破臉皮,公開為敵。何去何從,你自己判斷吧。」
「薩摩林願誓死追隨莫辰殿下!」薩摩林斬釘截鐵地說,塞維尼處處排擠打壓他,他早已不堪忍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抗。
他望了一眼他的六名扈從,那六人也朗聲齊道︰「願追隨莫辰殿下!」
聖殿騎士團監察所的十名騎士齊齊色變,這明擺著是反對教皇,背叛教廷。他們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挺身而出,喝問道︰「你們是想背叛教廷嗎?」。
莫辰淡淡一笑,並不作答,他走到伊菲面前,柔聲說︰「你先扶梅林進屋去,這里的事情由我來處理,不用擔心。」
伊菲點了點頭,感激地望了莫辰一眼,然後扶梅林走上台階。
目送著伊菲和梅林消失在大門里,莫辰斂去溫柔的表情,又恢復了冷酷。他轉身,面色冷峻,衣裾生風,渾身散發著無盡的殺氣。
……
城堡三樓的一間魔法實驗室里,剛剛恢復了點元氣的梅林正在指揮伊菲干活。
實驗室籠罩在一片碧光之中,房間中央的一個魔法陣燃燒著碧色的火焰,幾個亡魂在陣中橫沖直撞,拼命掙扎,卻逃不出魔法陣的束縛。
伊菲一邊吟誦咒語,一邊揮動魔杖。杖頭發出乳白色的聖光,隨著她一圈圈的舞動,一個個亡魂從虛空被魔杖吸出,隨即被拋進碧色的魔法陣中。
「召喚的速度再快些,否則就不新鮮了。越是新鮮的亡魂,其能量就越純淨。」梅林在一旁指導著。
「這些聖殿騎士亡魂的力量真是強大,雖然不及莫辰,但十九個也足以煉制出上好的魂玉了。」梅林注視著在火焰中徒勞掙扎的亡魂,喃喃地說。
當最後一個聖殿騎士的亡魂被召喚出來、拋進了魔法陣後,伊菲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停止了施法。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鼻尖滲出一滴滴晶瑩的汗珠。
梅林往魔法陣里滴入一滴透明的魔法藥水,碧色的火焰霎時變成青白色,燃燒地更加猛烈,亡魂們的掙扎也更加痛苦激烈,隱隱中可以听到淒厲的哀號聲。
「把你的魔杖給我。」梅林的聲音嘶啞急促。
伊菲將魔杖遞給梅林,梅林轉而將魔杖投進了魔法陣中,一道耀眼的白光沖天而起,將整個房間照的有如白晝,然而下一瞬間,房間再次陷入昏暗。
魔法陣的火焰已經完全熄滅,水晶壁燈搖曳著昏黃的燭火,在兩人的臉上映出明暗分級的光影。
伊菲的魔杖靜靜地躺在魔法陣中,杖頭泛著淡淡的藍光。梅林拾起魔杖,仔細觀察了一番,帶著滿意的神色,把它還給了伊菲。
原本瓖嵌在杖頭的藍水晶,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白色,其間隱隱流轉著幽藍的光。
「終于煉成了。」梅林如釋重負地說︰「從今以後,你就可以不用再依賴我了,這魂玉中的能量能幫你維持體內的封印。此外,有了它,你還能更加自由地操縱靈魂,並且能對大多數的亡靈魔法免疫。」
望著梅林那虛弱搖晃的身影,伊菲心頭涌上一股深深的感動。她一把抱住梅林,眼中泛起盈盈淚光︰「謝謝你,梅林,我還是會常來看你的。」
「好了,好了。」梅林拍著伊菲的肩,做出一份不耐煩的樣子︰「我老婆子可無福消受你的擁抱。對了,那小子的毒已經解了,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伊菲松開梅林,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她雖然生性大方,但當著梅林的面談起和莫辰的關系,還是很感到害羞。
「你們已經成為戀人了?」
伊菲紅著臉點了點頭,她低著頭,卻掩飾不住幸福甜蜜的光彩。
「你們不會已經……」看著伊菲那不勝嬌羞的樣子,梅林大膽地猜測道。
伊菲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哼!還真是便宜了那個小子!」梅林憤憤不平地說︰「你不僅救了他的命,連身子都給了他,他還真是佔盡了便宜。」
伊菲的臉更紅了,她抬起頭,鼓起勇氣分辯道︰「他也一樣給了我,我們之間不存在誰佔誰的便宜。」說完這句話,她感到自己連耳根都燒透了。
梅林望著伊菲,目光中帶著幾許驚異,看著伊菲又窘迫又好強的樣子,她不僅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不錯!我就是喜歡你這點不同常人的思維和膽量。我梅林一生中,能看上眼的人沒幾個,就是你那聲名顯赫的爹,在我看來也不過是略勝一般人而已。但你不同,你真是一朵罕見的奇葩,我倒有些擔心起那小子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福氣消受你。」
「梅林,不許你再取笑我。」伊菲又羞又惱地說。
梅林笑意未絕︰「不過他對你還行了,為你殺了那剩下的十名聖殿騎士,只是薩摩林和他那六名扈從怎麼留下了?你去打個招呼,讓他把剩下的人也都殺了!」
「薩摩林既然宣誓效忠于辰,辰自然不會殺他,更何況他們好像以前就有交情。」伊菲說︰「不管怎樣,我不想干涉辰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們的立場不同。」
「你好像一點也不為此擔憂?」梅林問。
「為什麼要為明天的事情擔憂呢?我只要知道現在和辰在一起很快樂就行了。」伊菲輕松地回答,隨即語氣又變得有些沉重︰「其實我很擔心伊利亞,聖天軍氣勢洶洶,兵力強盛……算了,」她搖了搖頭︰「現在擔心也沒有用,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對了,薩摩林他們是怎麼來浮間島的?」提起回程,伊菲忽然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從迦倫大陸來浮間島只有一個辦法。」梅林回答。
「夕顏的‘夢里號’?」伊菲驚道︰「難道他們劫持了‘夢里號’,脅迫夕顏帶路?」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梅林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夢里號’就在附近,夕顏和她的船員被薩摩林關在船上。」
就在此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蒼古的汽笛長鳴。伊菲急忙探出身體朝窗外望去,看見遠處蒼茫夜色中的湖面,一艘船正在拋錨起航,正是「夢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