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精靈花 第二章 三千里地山河 第二節 龍吟輕舞

作者 ︰ 夕留

伊利亞守軍陷入最後的苦戰,守城士兵們已經殺紅了眼,瘋狂地揮舞著武器,與聖天軍進行殊死搏斗。城頭血流成河,堆滿了尸體。空中銀龍肆虐,大片白色的火焰落下,所及之處,城牆倒塌,沾著火焰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被燒成了灰燼。

東城頭已被聖天軍佔領,在副官和衛兵的簇擁下,安雷登上城牆,視察戰況。

「那個人就是城防軍長官威爾?」安雷指著不遠處正在浴血奮戰的威爾,傲慢地問道。

「啟稟殿下,正是威爾。」一個副官恭敬地回答。

「傳令下去,我要抓活的。」安雷獰笑道︰「我要一刀刀宰了他,讓他生不如死,這就是膽敢反抗我的人的下場!」

「是!」三名聖殿騎士領命下去,迅速將威爾包圍起來。

威爾的衛兵已經全部戰死,他渾身是血,體力斗氣嚴重透支,仍然頑強地揮舞著長劍,放棄自身的防御,憑著一股狠勁,向敵人發動凌厲的攻擊。那三名聖殿騎士的實力雖然超過威爾,在他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下,也不得不稍有退避,但仍穩穩佔據著上風。他們看出威爾的體力已到極限,只要對他進行圍斗,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力竭受擒。

此時,情景忽然發生異變,一直在攻擊伊利亞軍的銀龍忽然轉頭,噴出一股炙熱的火焰,朝激戰中的威爾和三名聖殿騎士席卷而來。那仿佛是來自地獄的烈焰,舞動的火舌獰笑著霎時間吞沒了兩名聖殿騎士,撲向威爾。

死亡之火撲來的那一瞬間,威爾絕望地閉上了眼楮,眼前浮現妻子的容顏,他在心中輕喊︰「永別了,艾琳,我的妻。」此時他忽覺身體一輕,一只強有力的手臂拉著他沖天而起。威爾睜開眼楮,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星野。一圈藍色的星辰斗氣在他們身周形成一個防護罩,隔開了炙熱的火焰。

「這是怎麼回事?」安雷發現銀龍表現異常,居然開始不分敵我地任意攻擊起來。

「好像是狂性發作,莫非拉斐爾大人的魔法陣出了什麼意外?」一名聖堂法師憂心仲仲地猜測道。

銀龍在空中翻飛狂舞,一副狂躁不安的樣子。它朝激戰中的雙方士兵噴射出大片龍息和火焰,讓伊利亞軍的傷亡更加慘重,也讓佔據優勢的聖天軍陷入混亂。

「殿下,請迅速回避,這里危險!」眼看銀龍的火焰就要燒到聖天軍剛剛佔領的東城頭了,一名副官急忙勸安雷避難。

安雷臉色鐵青,眼看勝利在望,在這節骨眼上銀龍居然失控?他要好好質問一下拉斐爾。不過眼前還是安全第一,在衛兵的護送下,他匆匆離開伊利亞城頭。

「你怎麼回來了?伊菲小姐呢?」一出險境,威爾來不及喘口氣,就急忙問起伊菲。

星野神色凝重地指了下城中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威爾驚奇地發現城中升起了一道銀色的魔法光柱,光柱中心,一個少女舞動著魔杖,清聲吟頌著咒語,正在緩緩上升。

練練飛舞的白色法師長袍,飄逸輕柔的黑色長發,乳白色的聖光輝映著絕美的容顏,仿若女神般聖潔。

正是伊菲!

伊菲曼妙的身姿在光柱中輕柔地舞動,寬松的雲袖滑落高舉著魔杖的手臂,露出晶瑩如雪的肌膚。她口中清吟著古老的咒文,隨著輕風傳遍戰場每一個角落。

空中紛飛急轉的氣流緩緩平靜下來,狂躁不安的銀龍漸漸放慢了攻擊的速度。

「光輝的神之子,神聖的守護者,解除心靈的束縛,喚醒久遠的記憶。龍域之子奧爾丁,睜開你被蒙蔽的雙眼吧,你的驕傲與尊嚴不容侵犯!」

沒有人能听得懂這咒文,除了幾名攻上城頭的高級聖堂法師。他們神色大變,念動咒語,合力發出一道巨大的十字形閃電,向伊菲擊去。

正在激戰的伊利亞戰士心頭大驚,幾人飛身而起,揮舞長劍,試圖攔截住閃電。然而閃電的威力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幾人還未靠近,就被巨大的能量罡風擊飛了出去。

眼見閃電就要劈中美麗柔弱的女孩,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楮,不忍心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藍色電光劃破長空,與閃電迎頭相撞,迸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華!光芒中心,只見星野飛身而下,面色冷峻,眼中閃爍著狂怒的殺氣。星辰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孤形,發出一圈藍色的沖擊波,如怒濤般向聖堂法師們席卷而去!

星野的攔截為伊菲爭取到寶貴的時間,第二道魔法已經完成!

無數細小的,閃動著各色光芒的魔法符號從伊菲的魔杖飛出,縈繞成一個個縴巧瑰麗的光環,向銀龍飄去。

魔法符號中散發著銀龍熟悉的氣息,一時間它居然停止了飛翔,呆呆地靜止在空中,任憑無數的魔法符號飄近、環繞、散入體內。

黑暗魔法的束縛被光明的符號打破,記憶碎片在一點點地拼接,混沌的心海漸漸清明下來。終于,銀龍塵封的記憶在伊菲悠揚的清吟中被喚醒。

它怔怔地望了一眼下面的景象,恍若大夢初醒。

「你好,龍域之王尼古拉的兒子,尊貴的奧爾丁王子殿下。」一個柔美清麗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銀龍朝聲音源頭望去,看見縈繞在魔法聖光中的伊菲正向它打招呼。

「你居然懂得龍語?」銀龍吃驚地問道。

「是的。龍語是最精妙最神奇的魔法語言,我只懂得一點。」伊菲回答。

「人類,你用龍語喚醒了我的記憶,讓我獲得自由。」銀龍望著伊菲,即使在龍的威儀下,縴弱的女孩依舊淡定從容,散發著聖潔的氣質。

「你在還是龍蛋的時候就被帶離了家鄉,被暗黑的魔法蒙蔽,成為戰斗傀儡。現在,你恢復了記憶,到了該回家的時候。」

「人類,你叫什麼名字?」

「伊蓮菲爾•赫連。」

「伊蓮菲爾•赫連,」奧爾丁若有所思地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你幫助了我,有什麼要求嗎?」。

「嗯,我是有一個請求,」伊菲略一沉思,輕輕地笑了︰「我希望你能回家,人類的疆土並不適合你。」

這個請求讓奧爾丁多少有些意外,他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不要求我去對付你的敵人?」

驕傲,敏感,極度的自尊和多疑,伊菲想起太古魔法書中對龍族的描述,想取得他們的信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因為這是人類的戰爭,高貴的銀龍是不屑于卷入人類的內爭的。」伊菲回答,其實她這是在欲擒故縱,她相信,身受此辱的銀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伊蓮菲爾,」奧爾丁深深地凝視著女孩︰「我記住你了,如果有一天你到龍域來,只需要報上我的名字,我會好好報答你。你,伊蓮菲爾•赫連,從此是我銀龍一族的朋友。」

「你的話我記住了,奧爾丁,希望我們能有再會的時候。」伊菲微笑著回答。

「現在我就要啟程。不過在回去之前,我要先教訓一下那些膽敢冒犯我的卑微無禮的家伙,相信你也願意看到他們在烈焰中化為灰燼。」

說完,銀龍伸展雙翼,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調轉龍身,向城下的聖天軍飛去。它大口地噴灑著復仇的火焰,將地面變成一片火海,一直燒到聖天軍的中軍帳營。

伊菲如同神女般的現身和策反銀龍的成功,給瀕臨絕境的伊利亞帶來了勝利的希望。伊利亞守軍們士氣大振,趁著聖天軍陣腳大亂時,展開猛烈反擊,奪回被佔領的城頭。

兵敗如山倒,敵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斗意志,曾經爭先恐後涌上伊利亞城頭的聖天軍士兵,此時哭天喊地、連滾帶爬地拼死逃離。跑得慢的,或被亂刀砍殺,或被直接拋下城頭,伊利亞城頭鮮血浸染,尸體又積了厚厚一層。

號角齊鳴,戰鼓鏗鏘,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星野率三千鐵甲騎兵列隊出陣,一萬步兵緊隨其後。伊利亞守軍全軍出動,如鋼鐵巨流般沖向四處潰逃的聖天軍。

馬蹄聲如雷般轟隆鳴響,大地在顫抖,風雲在呼嘯。復仇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伊利亞的鐵騎如風卷殘雲般沖進奧斯頓的亂軍,刀劍閃著寒光,所過之處,敵人大片倒下,殷紅的鮮血濺滿了復仇者的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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