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海旭燃燒著之火的眼楮在瞬間恢復清明,他放開雪子,翻身坐起。
「進來!」海旭明白,除非有緊急事情,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推門進來的是管家萊格斯,面對眼前香艷一幕,他似乎早已司空見慣,絲毫不顯尷尬局促。他朝著羅帳一絲不苟地躬身行禮︰「啟稟大人,伊蓮菲爾小姐有要事求見。」
伊蓮菲爾?海旭有些意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唇邊漾起淡淡的笑容︰「讓她稍等,我馬上就來。」
「是。」萊格斯領命告退,立即有兩名侍女進來伺候海旭起床穿衣。雪子冷眼旁觀,只見一向淡定沉著的海旭居然掩飾不住興奮之色。他是如此渴望那個女孩,但又在竭力控制著,如果僅僅是獵艷,他用不著這樣忍耐,但是,他想得到的,顯然不僅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而女人的心,曾是海旭最不屑一顧的東西。凝視著海旭離開的背影,雪子的眼中射出幽冷的寒光。
「真是太意外了,你居然會主動來楓露城堡!」海旭滿面春風地走進會客廳,他一邊沖伊菲打招呼,一邊用目光掃過她身後的星野和蘭特。只見兩人神色嚴肅,殺氣內斂,迎向海旭的目光不卑不亢,暗含幾分警告戒備。海旭含著淡淡笑意,不以為意地將目光落回伊菲。
看到海旭出現,伊菲只覺心頭一松,還好,他還沒死。待看清對方臉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時,她心頭又生起了一股惱怒,瞪了海旭一眼,以不屑的口氣說︰「我才不想來這個鬼地方呢,只是想來看看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噢?」海旭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伊菲于是把在法拉楊城堡里偷听到的話轉述一遍,說完後,她發現對方神色沒有絲毫改變,仿佛听到的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消息。
難道海旭早已得知陰謀?伊菲腦中迅速轉過念頭,不對!就算海旭已經知道黑斯廷的暗殺計劃,納克森的背叛才剛剛發生,他不可能這麼快得到消息。看著海旭從容鎮靜的樣子,伊菲禁不住問︰「怎麼?你好像一點都不驚奇啊?」
「我是有些驚奇。」海旭望著伊菲,眼中興致更濃︰「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嗎?怎麼會關心起我被人暗殺?」
世上還有比這更惹人討厭的話語嗎?伊菲一時間失去了言語,她冷冷注視了海旭三秒鐘,回頭對星野和蘭特說︰「我們走。」
「別急著走啊!」海旭攔住伊菲的去路︰「好不容易來一次,喝杯茶再走……」
話未說完,只听伊菲一聲嬌喝︰「你去死吧!」
伊菲素手一揚,揮出魔杖,無數火焰、閃電等低階魔法向海旭劈頭蓋臉地襲來。海旭一邊揮招化解,一邊苦笑︰「一句玩笑話就讓你那麼生氣嗎?不過,你的魔法好像有些進步……」
海旭的話提醒了伊菲,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海旭根本就不值得為之生氣嘛!
她住手,偷偷抬眼望向星野,星野的神色有些古怪,顯然吃驚于伊菲的過激反應,不過他和蘭特還是做好了攻擊準備,以防海旭傷到伊菲。
伊菲懊惱地搖了搖頭,沉下心緒。待再次揚起頭時,已不見惱怒之色,她拋給海旭一個天使般的笑容,以甜美動听的嗓音說︰「我是希望你死,不過不是現在。等把黑斯廷和法拉楊解決後,再請你去死。」
海旭聳了聳肩,魅惑的眼底閃爍著曖昧之光︰「美人之言,敢不從命。不過在你完成使命、平安回程之前,我怎麼可以去死呢?」
伊菲眼楮一亮,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你是說你願意幫助我,支持西陸和藍雅結盟?」
「結盟這件事,由聯邦議會投票決定,我從不直接干涉聯邦議會的事務。」海旭做出一副與己無關的表情。
明明就是不願幫忙嘛!伊菲恨恨地想,海旭好像忘了他曾以此為條件、要挾她屈服的事情。既然對方繞圈子,伊菲也只得繞下去︰「你不是西陸的暗夜君王嗎?讓各城邦投票贊成結盟,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吧!」
「親愛的伊菲小姐,」海旭臉上帶著狐狸般的微笑︰「你應該明白,我做任何決定的標準只有一個,就是看籌碼是否足夠。我開出的條件你不願意接受,你又提不出讓我心動的條件,所以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不過事態在發展,我的想法也並非一成不變。比如今夜,有人想改寫歷史,卻不知他是否有足夠的力量,推動歷史的車輪偏離既定的軌道呢?」
海旭的話語自有一番大局在握的自信和從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伊菲的心頭,那是一種令人高山仰止的霸氣,她曾在自己父親身上感受過,也曾在莫辰身上感受過。
「你是否願意留下來,陪我看一場好戲呢?」海旭注視著伊菲,今夜底比斯城注定不平靜,他的身邊將是最安全的地方。
伊菲心念微轉,回眸淺笑︰「既然有好戲看,我怎麼能錯過呢?」
「我需要做些安排,你先休息一下。對了,」海旭的目光再次上上下下打量過伊菲︰「是什麼神奇的魔法把我們的公主變成了灰姑娘了呢?」
伊菲這才想起自己剛從煙囪里爬出來,此刻在她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一身煙塵,灰頭灰腦,怪不得進入楓露城堡後,一路經過的侍衛和僕役,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幾分異樣。
討厭的海旭,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消遣自己!伊菲不滿地說︰「你們西陸聯邦議會應該通過一項法案︰所有公民都有把煙囪打掃干淨的義務。」
「哈哈哈。」海旭揚聲大笑︰「看來我把法拉楊抓住後,首先應該罰他去掃煙囪。」他搖了搖手邊的銀鈴,一個中年貴婦走了出來,正是上次送伊菲出去的南希夫人。
「南希夫人,帶伊蓮菲爾小姐去沐浴休息。」海旭吩咐南希。
目送伊菲一行人走出會客廳後,海旭眼中的笑意驟然變冷,他對總管萊格斯下令︰「傳我令︰第一,立刻捉拿雪子,我要親自審問。第二,通知尤娜,按第二套方案行事。第三,讓雅各、塔比特兩人立刻前來見我。」
南希將伊菲一行人領至貴賓休息室,精致華美的宮室內側有一個半露天溫泉,外面設有侍衛間,想必是充分考慮到來賓的安全顧慮。當然以南希的眼光來看,楓露城堡戒備森嚴,來客根本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星野和蘭特在侍衛間把守,伊菲進入溫泉間。她揮退伺候沐浴的侍女,除去沾滿煙塵和汗水的衣裙,跳進乳白色的溫泉里。感受著溫暖柔滑的泉水從四面八方浸入肌膚,她長長舒了口氣,輕輕閉上眼楮,一邊享受溫泉,一邊思考這一連串的事件。
池邊響起細微的腳步聲,不是說了不要人打擾的嗎?伊菲有些不快,抬眼望去,透過氤氳的水汽,一個有些眼熟的女子身影映入眼簾。
「雪子姐姐,你怎麼來了?」伊菲驚奇地問,卻發現雪子的眼神有些異樣。伊菲暗叫不妙,正欲取出魔杖,卻見一道閃電飛來,正中她的手臂。霎時間劇痛從手臂襲遍全身,幾乎令她失去知覺。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水花聲,一把冰寒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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