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精靈花 第三章 星河欲轉千帆舞 第二節 情敵

作者 ︰ 夕留

費德等人見到此女,皆躬身行禮,齊聲問好︰「參見紫若郡主。」

又是郡主,伊菲微微皺眉,驀然,海旭曾說過的一番話閃過腦海︰「……奧斯頓宰相和長公主的女兒,聖天教聖女,紫若郡主。她無論在軍隊,還是在教會,都相當有影響力,一直是莫辰的最大支持者,或者說沒有她的支持,莫辰想順利繼承帝位很難。」

伊菲心念微轉,知道此女絕非一般人。她手指輕彈,收回透明靈體,放過萊娜,顯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叫紫若,很高興見到你,伊蓮菲爾小姐。」紫若彬彬有禮的問候中隱現幾分傲氣,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

相比之下,伊菲就顯的柔弱許多,她提起裙裾,還了個標準的淑女禮︰「我也很高興見到你,紫若郡主。」她的舉止言語完美到了極點,散發著一種淡淡卻令人傾倒的雋永氣質,那是只有古老貴族世家才能擁有的高貴優雅。

「我曾跟隨莫辰征戰過美尼亞,親眼見過伊利亞軍團的強盛軍容,能夠在這里見到伊利亞大公,真是倍感意外。」紫若話中有話。

伊菲心頭一時泛起了極其復雜的情緒,身為伊利亞軍團效忠對象的自己,居然投入敵軍統帥的懷抱……一抬眼,發現對方正觀察著自己,她猛然覺醒,絕不可以在人前顯出脆弱。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伊菲淡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迎向紫若的目光,敏感地捕捉到對方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伊蓮菲爾小姐遠道而來,一路鞍馬勞頓,紫若就不打擾了,希望你在奧斯頓過的愉快。」紫若若有深意地說。

望著紫若遠去的身影,伊菲隱隱預感到,她在奧斯頓宮廷的生活絕不會平靜。抬頭仰望蒼茫夜空,她微微苦笑,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難道不是嗎?既然決定和莫辰在一起,她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克服各種困難,勇敢地伴隨在他身邊。

伊菲很快遭遇到第一個困難,辰光殿居然沒有溫泉,甚至連大浴池都沒有,好在浴桶還算寬敞,散上玫瑰干花,滴入香精,也能勉強將就。

洗去一身風塵,驅除肌膚寒意,神氣為之一爽。穿上宮女奉上的羅衣,伊菲濕著長發,赤腳準備出門,一個小宮女急急趕來,手中捧著一雙繡花拖鞋,跪在她腳邊,請她穿鞋。

伊菲微微一怔,她喜歡赤腳踩在厚厚的地毯和柔軟的草坪上,然而這里畢竟不是大公府,也不是無憂宮,這里的通路都是冰冷的石塊。

「你叫什麼名字?」伊菲忽然間覺得有些寂寞,想找個人說話,當然她也需要盡快了解奧斯頓宮廷的情況。

「奴婢名喚晴月。」小宮女低著頭,誠惶誠恐地回答。

伊菲再次感到了生疏,她以前的侍女都是明朗的女孩,沒有這樣深的奴婢氣。她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頭來。」

小宮女不安地抬起頭來,只見她年紀尚小,眉目清秀,眼神雖然惶恐,卻也有幾分靈氣,恰恰對了伊菲的胃口。

「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吧。」說完這句話,伊菲又是一陣悵然。她如今孤身一人,星野,梨洛,林柯他們都不在身邊。以前一切都由他們安排,即使是在復雜險惡的無憂宮,她也不用考慮挑選使用人這些瑣碎卻不得不防的問題。她一直都被保護被照顧的很好,而現在,她必須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星野,她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不覺一陣心痛。莫辰答應她,派人打探星野的消息,她是多麼希望星野能夠來奧斯頓,像以前那樣陪伴她。如果有星野在身邊,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孤獨。

身為皇儲,莫辰的房間簡單得出奇,四壁掛著兵器和獸皮,最舒適的家具也許是那張鋪著雪熊皮的太師椅。伊菲進屋的時候,壁爐中的火才剛剛燃起,房間還帶著幾許寒意。晴月解釋,莫辰冬日也不需要房間生火。

伊菲懶懶地坐在太師椅上,一名宮女奉上茶來,她的裝束和其他宮女有些不同,發間別著一只翡翠發簪,絲綢衣裙的袖口繡著精細的花紋。

「小姐請用茶。」宮女舉止有禮,伊菲卻敏感地覺察到了她的冷漠和敵意。

待眾人退出,伊菲單獨留下晴月︰「剛才那宮女是什麼身份?」

「她叫蘇珊,負責殿下的起居,是這殿中地位最高的宮女。」提起那女子,晴月的語氣帶著幾分敬畏,不動聲色地落入伊菲眼中。

「僅僅是宮女嗎?」。問完這句話,伊菲立刻看見小宮女臉上浮現一絲羞赧,像是有些難于啟口。

伊菲一下子就明白了,心似乎被狠狠揪了一下,莫辰身為皇子,大婚前怎麼會沒有女人呢?

揮手示意晴月退下,伊菲郁郁地趴在床上,任憑她怎樣開朗樂觀的心境,再接連遭遇兩名郡主的挑釁,親眼見到莫辰的侍妾後,也無法平靜。

她到底以怎樣的身份進入奧斯頓宮廷呢?原本以為只要能和莫辰相守,她完全不在乎名分地位,然而失去一切後,在這個陌生而充滿敵意的地方,僅僅憑莫辰的愛,她能夠立足嗎?

感到眼中熱熱的,像是有什麼液體溢了出來,她把頭埋在枕頭里,昏沉沉地睡去。半睡半醒中,似乎有人開門進來,在床前站了一會,然後又推門出去。

她知道是辰,他大概是出去沐浴更衣。那個叫蘇珊的宮女正在伺候他入浴嗎?一番胡思亂想,伊菲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過了一會,門又開了,一股干淨清爽的男子氣息撲來,被子被掀開一角,她背對著他,像只小貓似地蜷縮在一角。他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陣,然後伸手,想把她的身子扳正。她固執地不肯轉過身,他有些意外,手上加了點力,強行轉過她的身體,看見一張布著淚痕的臉。

「你在哭?」莫辰驚奇地問。

「沒有」她矢口否認,拽起被子,蒙住臉,但隨即被他扯開了。

「你真的在哭。」他俯身,強迫她的目光看向自己。

對上他眸子里的憐惜和痛心,她的心不由一顫,看見他的頭低了下來,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眼角臉頰。

「對不起,寶貝。」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自責,「我安排不周到,讓你受委屈了。」

一句話把她本已抹干的眼淚再次催發出來,她忍不住抽泣起來,他摟著她的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溫柔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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