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鐘聲敲響,無數絢麗煙花綻放夜空,人群爆發熱烈的歡呼聲,異國他鄉的宮廷宴會上,伊菲迎來了新的一年。
她和莫辰並肩站立在高台之上,周圍簇擁著皇室成員和重臣,體力不支、仍無意離開的斐南迪坐在後面的寶座上,台下千人起立,聆听莫辰做新年致辭。
伊菲頭上帶著冬雪玫瑰花冠,湛藍花瓣和水藍絲綢長裙輝映,襯出她清麗絕倫的容顏。花朵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甜芬芳,令她回想起故園的玫瑰花,唇邊不自覺勾起溫情的微笑。
狂熱的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莫辰結束了致詞,台下是一片狂熱的掌聲,「帝國萬歲」的山呼聲響徹大廳,四處洋溢著節日的喜慶和高昂的愛國激情。
待人們的呼喚聲告一段落,莫辰適時地抬起手,示意人群安靜。
「現在,我要宣布一個重大消息。」莫辰渾厚有力的聲音回響在金碧輝煌的大廳︰「我將迎娶伊蓮菲爾小姐為皇妃」
上千人的大廳驟然失聲,眾人頭腦飛轉,思索這話中含義,大學士喬拉出列,大聲詢問︰「殿下可是要立伊蓮菲爾為正妃?」
他的話切中了眾人的關心之處,奧斯頓允許一夫多妻,戰爭中掠奪敵方女子為姬妾並不為奇。莫辰若納伊菲為側妃,乃是私事,旁人也無可厚非。但若為正妃,也就是奧斯頓未來的皇後,這其中牽涉到的問題可就重大了。
「正是。」莫辰堅定地回答︰「伊蓮菲爾將作為我唯一的妻子,自然是正妃。」
此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大廳里頓時炸開了鍋,群臣議論紛紛。奧斯頓貴族大多三妻四妾,莫辰居然當眾宣布只娶伊蓮菲爾一人,簡直匪夷所思。更何況,作為帝國的下任皇帝,迎娶重臣的女兒為妃,乃是籠絡人心的必要手段。雖然沒有正式消息,但大多數人都認定,當朝宰相紫淵的女兒紫若郡主,將成為莫辰的正妃。
「萬萬不可」果然只見紫淵率先出列,氣派非凡的胡須激動直顫抖︰「殿下乃是帝國的下任皇帝,怎麼可以迎娶一個敵國女子為妻,伊蓮菲爾身為藍雅大公,如何能成為我奧斯頓未來的皇後?」
「是啊」眾臣紛紛附和,「她姐姐潔西婭王後乃是我奧斯頓的大敵,絕不能讓她成為皇後」更有甚者︰「她要是成為皇後,豈不是要把奧斯頓賣給藍雅?」
非難如潮傳入伊菲耳中,她的笑容優雅如初,只是流轉的目光中隱隱泛著清冷的光。眾人的反對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通過這反對聲音,居然能清楚地分辨奧斯頓朝臣的陣營。
反對最激烈的是以紫淵為首的北方貴族。伊菲到奧斯頓已半月有余,對其政局已有大致了解。紫氏乃是奧斯頓望族,在北方擁有龐大勢力,歷代與皇室通婚,前兩代皇後均出自于紫氏一門。顯然,紫淵是一心想把女兒紫若嫁給莫辰,以確保後族的地位。
以兵部尚書和國師為首的其余朝中重臣,則是搖頭嘆息,他們表示反對,但並不大聲喧嘩。高級軍官們一直保持沉默,對莫辰的敬愛和忠誠令他們任何時候都堅定地站在莫辰這一邊。
莫辰微微冷笑,靜默如山,只是神色越來越陰沉,猶如烏雲密布的海面,醞釀著可怕的風暴。此時一個並不響亮的尖細聲音傳入他耳中︰「狐媚魅主,誤國誤民啊」
這句話成為風暴爆發的引子,莫辰大踏步走下高台,來到那口放厥辭的臣子面前,怒喝道︰「瑞爾你是在指責我誤國誤民嗎?」。
「不……微臣不敢……」瑞爾嚇得面如土色,他僅僅是為了巴結紫淵,隨聲附和了幾句,比他說話更難听的人也有,怎麼莫辰就偏偏听到了他那一句呢?
莫辰大手一揮︰「瑞爾出言不遜,以下犯上。來人立刻將瑞爾革職查辦,打入死牢,以儆效尤」
這番話頗具威懾效果,大廳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瞪大眼楮,不知所措地望著震怒的皇儲。
「殿下……饒命啊……紫淵大人……救命……」大殿里回響著瑞爾淒厲的聲音,兩名御林鐵衛毫不留情地將他拖出大廳。
「殿下——」紫淵掛不住臉,企圖勸阻,看得伊菲暗自搖頭,莫辰明擺著是殺雞給猴看,紫淵這時候出頭,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果然莫辰冷冷打斷紫淵的話︰「紫淵,瑞爾是你的封臣吧治下不力,你可知罪?」
「殿下是要為了伊蓮菲爾,殺盡群臣,寒天下人的心嗎?」。紫淵顫聲反問。
「放肆」莫辰怫然大怒,揚手直指紫淵,陡然爆發的凌厲殺機令站在紫淵身邊的臣子都不由心頭一震,後退一步。
「殿下息怒」一個紫色身影穿出人群,正是紫若郡主。她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父親,轉過頭,明亮的目光直視莫辰。
「紫若,扶你父親下去。」莫辰冷聲命令。
「殿下,請允許我問伊蓮菲爾小姐一句話。」紫若一幅凜然無畏的神情,她松開父親,步上高台,走到伊菲面前。
「伊蓮菲爾,若是有一天奧斯頓和藍雅發生戰爭,你會站在哪一邊?」紫若大聲質問,目光咄咄逼人。
全場目光集中到伊菲身上,等待她的回答。伊菲心中嘆氣,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紫若郡主,問題犀利,直中要害,而她確實沒有合適的答案。她抬起眼,清冷的目光迎向對方那雙燃燒著悲傷火焰的眼楮,用外交辭令的冷淡語氣回答︰「對不起,我拒絕回答任何假設性問題。」
一片嘩然聲中,紫若放聲大笑,挑釁地反問︰「你是不敢回答吧」說完,她轉身繞過人群,來到一直冷眼旁觀的斐南迪面前,深深跪下︰「陛下,你認為這樣一個連立場都不清楚的女子能夠成為奧斯頓未來的皇後嗎?」。
斐南迪抬起昏花的老眼,目光瞟過伊菲,落在莫辰身上,沉聲問道︰「莫辰,你真的要娶伊蓮菲爾為妻,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是的,不惜任何代價,哪怕朝堂染血」莫辰堅決地回答。
眾臣不由神色大變,連斐南迪的眼皮都不由跳動了一下。只見莫辰走到伊菲身邊,握住她的手。伊菲抬眼,在那雙蒼冰色眼眸中看到了令她戰栗的愛意和披荊斬棘的決心。
莫辰緩緩轉身,以一種威懾天下的氣勢俯瞰群臣︰「我,莫臣?奧洛林,帝國的繼承人,不需要你們同意我的決定,只需要你們執行我的命令,對于任何不願服從命令的人,我都將視為對我權威的挑戰,堅決鎮壓」
氣氛一時凝結,所有人都震懾住了,大廳靜寂無聲,再也無人敢出聲反對。
斐南迪率先打破沉默︰「好吧,伊蓮菲爾可以成為你的正妻,但有一個條件。」老皇帝威嚴的目光如電般射向伊菲︰「她必須在最高神前宣誓,拋棄藍雅,效忠我奧斯頓帝國,此生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