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要回花月樓嗎?」。一名隨從問趙延機。
「不了!」趙延機眼珠不停地轉,看上去很不安。「我們現在就回西京。」
經歷孟府這一折騰,趙延機突然覺得六神無主,太原畢竟還是宋人的區域,他要趕緊回到大同才能心安。
而且他害怕夜長夢多,這麼多寶物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他能想到的就是快跑。
更多的原因是他心忌孟昭雲,雖然他得了好處,但他怎麼都覺得帶走這麼一個美人,孟昭雲比他還在意,他感到有些地方有說不出的奇怪。
「塞住她們的嘴,綁好了!」趙延機著急地給手下命令,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一諾和小鴿的雙腳也綁住,口中塞上布條,推進了馬車。
馬車跑得極快,一諾因為劇烈的晃動,分散的思緒慢慢匯聚,她這是要被帶到哪?一諾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對面的小鴿,好像已經吱吱嗚嗚喚了她好久。她想坐直身子,突然發現雙腳被緊緊困住。
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失了心魂?可是為什麼心這麼痛?痛得她好想閉上雙眼,沉沉地睡去。突然昭雲那妖惑的眼楮又出現在她腦中,一諾深吸一口氣止住隨時可能崩潰的情緒。
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會毀了她和小鴿,一諾振作精神,她的眼中散亂的目光堅定下來,小鴿看到此欣慰地差點哭出來。
一諾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他們的東西,而馬車在飛快地奔跑,她听見車外還有馬兒跑動的聲音,看來她們只能靠自己了。
一諾給小鴿眼色,示意她轉身過來,她也如此,兩個人背對背,互相試圖解開手上的繩索。
其實一諾的雙手早已鮮血淋淋,昭雲仿佛要勒出她的血肉來,繩子已經嵌入了一諾的身體,小鴿在模索著解繩的時候,模到繩子上濕粘的鮮血,嚇得縮回了手,然後嗚嗚得哭。
一諾也很想大聲哭喊出來,但是眼下不是她們宣泄的時候,她費力地握住小鴿手,緊緊地握了又握,小鴿終于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慢慢止住了哭聲。
馬車很快出了太原城,向北飛奔,馬車外,趙延機看著夜色籠罩的道路,心里總是打鼓,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來。
夜越來越黑,趕路的人都不曾看清周圍的情形,就只能按著腳下的路前行,突然,馬車里的一諾被突如其來的停車甩向前,重重摔倒,她無法坐起身來,只能蜷在車內。
「什…什麼…人?」趙延機驚慌的聲音傳來,一諾也跟著警覺起來。
「敢問馬上的可是趙延機大人。」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傳來,在寂靜的夜晚听上去毛骨悚然。
「你們是誰?」趙延機的聲音發緊,听上去緊張極了。
你們?看來不是一個人,而且還是沖著趙延機來的,深夜攔路看來來者不善。一諾豎起耳朵仔細听著,希望能判斷出外面的情況。
「不知趙大人,可曾記得在下?」又是一個人聲音,一諾屏息傾听,「趙大人,別來無恙啊!」
「啊~~~啊!」听到那個人的聲音,趙延機突然慌亂起來,一諾感覺他都快從馬上跌落。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好像在哪里听到過,一諾不太確定。
「趙大人,這麼晚了,這麼急的是要往哪去啊?這車里又拉的是什麼寶貝?」這個人听上去十分和氣,但一諾總覺得話語里在隱忍著什麼。
「江……江少爺,你……你怎麼在這!」趙延機已經嚇得結巴起來。
「我為什麼在這~~~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那個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字字如刀,一諾都不自覺得心顫。
「帶上來!」那個人發了話,一諾听見周圍有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噗通一聲,有東西撲倒在地。
「啊!啊!」趙延機在外面不顧形象的大叫。
「趙大人,這個人您應該很熟悉吧。」那個人依然是輕聲輕語,但是在漆黑的夜里听上去卻很陰森。
「你們把他怎麼了?!」趙延機說話都在發抖。
「你沒看見嗎?」。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只不過是挑斷手筋腳筋,再割去他的舌頭,挖掉他的雙眼而已!」
「 當、 當」一諾听見有人從馬上跌落,一諾知道那是趙延機,這麼恐怖的景象,她光听見就汗毛倒立,何況是看見的人。不過這些人到底是誰?如果是趙延機的仇敵,那麼她們會不會也會連帶受害。
「你們……你們想怎麼樣啊?」趙延機听起來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完全是在求饒。
「怎麼樣?」那個年輕男子冷笑著說,「趙大人買通我的人,合起來欺騙本少爺,趙大人你的下場是不是也應如此?」
「江少爺!我怎麼敢欺騙您呢,都是他栽贓我啊,我不是也把東西都交給你們了?」趙延機的語氣完全像一只搖尾乞憐的餓狗。
「你還敢和我提那個東西?」那位江少爺聲音變得尖銳,「老虎,把他的嘴給我縫起來!」
「不要,不要!」趙延機慌忙喊著。
「嘩啦」,一諾听到很多人拔出了劍,緊跟著周圍有交手的聲音,馬車也跟著搖晃開來,有人重重摔到馬車上;有人哇哇大叫;突然駕車的人一聲哀號,一諾听見有滴答的聲音濺到前面的圍帳上;趙延機微弱的聲音夾雜在打斗聲中,「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一諾和小鴿的心都揪了起來,現在她們手腳被綁,如果這時有人殺過來,她們只能坐以待斃,好在馬車一時沒有被掀開,她們暫時安全。
趙延機也沒有死,「趙大人,你知道我找上你為什麼?你該交出真的了吧!」江少爺平靜地說。
「是是是」趙延機好像嚇傻了,語無倫次地亂答應,但就是不說其它。
「你快說,」低沉聲音的男子惱怒地走近,一諾听見一聲悶響,趙延機「哇」地大叫一聲。
一諾知道,趙延機定是受了一記重拳,現在吐得滿地都是血,「說、說我說!」他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真的燕雲十六州……防御圖……,在……在……孟家堡……孟昭雲手中!」
什麼!一諾听到此心中一驚,這些人要找的東西盡然和孟家堡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敢騙您,不敢了!」趙延機哀求著那些人。
「是嗎?要是再騙我怎麼辦?」那個江少爺根本不為所動。
「不會的,我今晚才把東西交給他,這車上就是換來的寶貝,我說的全是真的,求江少爺,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求您饒我性命!」
一諾終于知道她用來抵換是什麼了?「燕雲十六州防御圖」,那是什麼?為什麼昭雲會不惜一切得到它?而車外的那些人大開殺戒也為得到它?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諾不知道那個江公子是不是在考慮,突然,他開口說話︰「趙大人,我很難再相信你了。」他的聲音變得溫柔,讓人琢磨不透。
「除非,趙大人用一個辦法來證明自己說得是真話。」一諾听出這口氣中的不懷好意。
「是什麼?」趙延機也疑惑了。
「是」江少爺停頓了一下,異常冷酷地開口︰「死!」
一諾驚得再次屏住了呼吸,趙延機還沒來得及說話,只听見「噗」一聲,一諾知道一把長劍已經穿透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