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有僕人通報,宴席已散,一諾該回府了。
一諾想石銀花告別抱著首飾盒走到大門。
遠遠地她就看到昭雲不停地往後院觀望,看見一諾走出來,他不由得向前一步,但很快又止住了。
一諾走近向眾人欠身,昭雲點頭,田榮和李順德把她們送上馬車方才離開。
馬車中,一諾著急地想說話被昭雲制止,「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一諾吸了一口氣安靜下來,一直瞥到孟宅。
書房里,大家圍坐一圈,一諾拿出了剔紅梅花盒放到桌子上。
眾人皺眉,一諾把和石銀花交談的過程講了一遍,听完後每個人都陷入深思。
「依一諾所說,這個盒子石銀花應該剛剛使用不久,之前那個盒子卻不知下落。」杜師爺說道。
「我試圖打听,可是我發現石銀花不願多談,本來我以為是以新換舊,可是似乎不是那麼簡單。」一諾思索著。
「怎麼說?」昭雲問道。
「從石銀花的話里,能听得出她更中意之前的首飾盒,那麼她為何要換新的?而且我提到李順德對她疼愛,給了她不少富貴,她也毫不在乎,那麼既然不是喜歡新盒子,又不需要接受李順德的抬愛,她有什麼理由換了盒子?」
「也可能是壞了呢?或者沒帶來啊!很多可能啊!」馬元覺得頭大。
「應該不會!」昭雲說,「那件盒子是她家中的傳家之寶,這次她又回宋土,照人之常情來說,她定會隨身帶著。」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看干脆今晚,派人進樂朋院,把李順德的房子偷個精光,不就一清二楚了!」馬元攤開手爽快地說。
「如果找不到呢?豈不是打草驚蛇?」杜師爺訓道,馬元撇撇嘴不說話了。
「一諾姑娘,現在看來那石銀花對你十分喜愛,我倒有一計,不知一諾姑娘能幫否?」一諾眨眼看著杜師爺,杜師爺輕輕一笑,又模上了自己的小拇指。
「不行!」
「不行!」
孟昭雲和馬元听完杜師爺的計劃,異口同聲地否定。
一諾吃驚地看著他們二人,杜師爺低頭微微一笑,不再做聲。
「這簡直是太危險了!」馬元喊道,「那個石銀花的死活我不管,你讓一諾去涉險,我不同意。」
昭雲表情奇怪地看了一眼馬元,繃住臉問杜師爺,「這個辦法是否妥當?」
杜師爺不答話,反問,「妥不妥當,全看一諾姑娘是否願意,一諾姑娘你覺得呢?」
一諾用手指輕輕點著下巴,垂下眼眸,仔細琢磨。
雖然杜師爺的做法有些大膽,但不愧是一個好的辦法,而且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看有沒有可能逼石銀花說出真話。
「我覺得…」一諾剛想回答,對面的昭雲突然插話,「陳一諾,你最好想清楚,要是你再受傷回來,我可要你好看。」
「怎麼好看?」一諾有點擔心,昭雲的表情好像要吃了她一樣,她最好先問清楚,省得之後懲罰加重。
「就是…」昭雲有些語塞,他賭氣地說︰「我會把你綁起來扔出孟家堡!」
一諾向杜師爺投去求救的目光,杜師爺忍住笑,故意不理會,一諾只能無奈對上昭雲殺氣騰騰的目光︰「可我還是想試試。」
昭雲瞪大了眼楮,馬元一著急按住一諾的肩膀,「一諾,可到時候萬一刀劍無眼,可能會傷到你?」
「就讓她去!!」突然昭雲的聲音大得如巨石相踫,震得大家驚訝地張大嘴,只見他雙眉橫立,目光如炬,盯著馬元拍上一諾的手。
一諾看著反復無常的昭雲,十分奇怪,她和馬元對看一眼,不知何事。昭雲看見,更加生氣,「陳一諾,你還不回去休息,要是你明天稍有差池,我一定會綁了你扔掉!」
一諾咬咬嘴唇,起身出去。
杜師爺早已忍耐不住,笑意爬滿臉龐,馬元看著昭雲的不知哪來的怒火,心中郁悶。
剔紅梅花盒連夜修好,第二日上午,昭雲和一諾到樂朋院拜訪李順德和石銀花。
一諾把盒子送了過去,石銀花並不細看,只是禮貌謝過,李順德見昭雲親自前來,心里琢磨。
「李都統,」昭雲放下茶杯,對李順德說︰「孟家堡之前的生意,很多都要謝過李都統的關照,此次李都統太原來訪,在下還想麻煩李都統一件事。」
「哦?是何事?」李順德眯起眼楮。
「在下知道每逢秋冬,軍中都需毛皮布料制作軍衣、帳篷,李都統應該知道靈州、涼州等處的供應一直都由孟家堡提供,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和李都統商榷此事,不知孟家堡有沒有這個機會可向李都統軍中運送這些物資。」
「孟堡主應知,軍中物資都有兵部和工部統一配發,我一個都統軍恐怕做不了主吧。」李順德已知昭雲來意,心中暗喜,可是臉上還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兵部和工部固然掌控物流去向,可只要李都統願意,我相信兵部和工部都會參考李都統的意見,況且,李都統在各州都統中威望最高,對軍中事務親歷親為,精益求精也會受到兵部大人的贊賞。」昭雲心中怎能不知李順德如意算盤,西夏國內論紡織工藝根本無法滿足皇宮、軍隊以及官府之用,他們只能每年從宋土境內購買大量的布匹,這給孟家堡提供了極好的經商渠道,而李順德又怎能放棄一塊到嘴邊的肥肉。
一諾從不知還能從昭雲口中听到溢美之詞,讓聞者欣悅順意,一諾看見李順德眼角多了幾分得意,她不由得多看了看昭雲,他的神情自信成熟,話語不卑不亢,一諾突然心中有股癢癢的感覺。
「孟家堡在太原東有一處織布坊,不知李都統是否願意和在下一同前往視察。」昭雲邀請李順德。
「視察不敢,」李順德倒是客氣,「李某倒是有興趣參觀一下。」
昭雲和一諾心中一喜,一切都按他們計劃進行。
「夫人也同我一起去吧。」李順德對石銀花說。
石銀花微微蹙眉,她轉而看看一諾,「妹妹也去嗎?」。
「這可怎麼辦啊?一諾要去宗善寺求簽拜佛。」一諾表情為難。
「宗善寺?」石銀花問。
「是啊,宗善寺在東南懸山,那里香火旺盛,風景宜人,這次來太原,一諾很想去寺里拜佛求簽?」
「求簽?」石銀花很好奇。
「是啊」一諾表現出虔誠,「听說那里的簽很靈驗的,一諾想為家人求柱好簽。」
「什麼簽這麼靈?」石銀花也來了興趣。
「求平安、求家宅、求福壽、求姻緣」一諾稍停了一下,「還有求子嗣。」
一諾仔細留意石銀花的反應,果然听到求子嗣時,石銀花眼中流出興奮,一諾順勢說︰「不知姐姐可有興趣同我一起去呢?」
石銀花面露難色,她看向李順德,眼中帶著請求,李順德明白,他心中只算計著孟昭雲能給他多少好處,既然石銀花有去處,他又為何不肯,「既然一諾小姐誠心邀請,你們不如做伴同去,剛好也游覽一番。」
石銀花高興地謝過李順德向一諾點頭,一諾微笑歡迎,可她的手緊張地把裙擺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