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場夢,一諾醒來看看兩邊睡著的如雪和美嬌,她揉揉頭,只不過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一諾覺得害臊雖然她能記起的不多但總覺得臉紅心跳,她甩甩沉甸甸的腦袋不想再想了。
三個宿醉的人精神都好不到哪里去,吃了些小米粥,一諾和美嬌要回青苑。
「嫂嫂不走嗎?」。美嬌問如雪,如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住,「其實,我今天就要走了。」
「什麼?」美嬌和一諾無法相信,「這麼急嗎?你們昨天才來的啊!」
「嗯,本身我們並沒有孟家堡的行程,昭風和吳啟要回東京復命,而且老二那被逼婚我們還要趕到兩浙去呢。」
一諾和美嬌大為失望,她們低下頭不做聲,如雪拉住她們的手安慰道︰「我昨天不說就是怕你們難過,其實我也很舍不得你們所以才和昭風來這一趟,不過看到你們一切平安我就放心了。」
「讓我和你一起走吧。」一諾乞求地看著如雪,如雪吃了一驚隨即抱住一諾,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好妹妹,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知道昭雲傷了你的心,我也恨不得把他揍一頓,可是,他已經醒悟了,難道你真的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一諾咬住下嘴唇一言不發,如雪無奈地嘆口氣,「我看得出你對昭雲並非無情,即使你真得要離開孟家堡你們倆是不是也應該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一諾看了看如雪,咽下了好多話,她點點頭,「謝謝你這麼為我操心,你放心走吧,以後有機會我們京城再見。」
一諾和美嬌一直送如雪他們出了孟家堡的城門,一諾感慨,這幾日昭華、昭風、如雪、吳啟還有那個嫣然來來去去,孟家堡的日子過得太不平靜,一諾的心有點浮躁,她想散步回黑雲苑,而昭雲站到了她身邊。
一諾抬眼看他,昭雲一臉平靜,不多話只是默默地站著,一諾覺得別扭,她抬腳向前走,昭雲就在她身側並肩而行。
美嬌突然站到了昭雲的另一側,拉住了他的手,「三哥,我突然覺得好像這世上就剩我和你相依為命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傷感?」昭雲溫柔地看著美嬌,小丫頭成天為別人操心前陣子差點被人擄去,他一直焦心這件事情。
「大哥還有四哥好像都有很重要的事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二哥又被逼婚,爹娘勞心勞力而現在只剩下我們能安守在這孟家堡,可是我們三個還不能天天見面,你和一諾姐姐還彼此疏遠,害得我在中間周全都快累死了。」
一諾和昭雲被美嬌說得尷尬,兩個人都紅了臉,美嬌淺淺地看了一眼他們,向前跑開。
一諾和昭雲微怔一會,然後安靜得邁開腳,路邊還有積雪,不過難得的晴朗天氣一掃前幾日的陰沉,湛藍的天、冰涼的空氣使得天地變得遼遠,陽光在他們面前劈開了一條金光之路,一諾攤開了手心,感受光的溫暖。
「諾兒…」「少堡主,我有話對你說。」一諾打斷昭雲,昭雲一愣心中又涌上不安,不過一諾的神態看上去倒很溫和。
「少堡主,何時有空?」站在清透空氣中的一諾漂亮的像個瓷女圭女圭。
「我帶你去個地方。」昭雲吸口氣,有話說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東院深處,是一諾不曾來過的地方,昭雲在前面帶路,一諾跟著,竄過一處小巷子,轉彎跨進一處拱門,一諾還未看清景物,撲鼻而來的花香瞬間沁人心脾。
「好香!」一諾不由得深呼吸了兩口,昭雲回頭微笑地看看她,「這里是梅園,種了十幾個梅樹,冬天這個時候格外的香。」
一諾順著這香味看去,這里可以稱得上名副其實的梅園了,十幾株傲雪冬梅茁壯生長,每一顆枝干上都點綴著大大小小的黃蕊紅梅花,一諾走近梅樹向上望去,紅色的花瓣顫抖著陣陣寒風,仿佛是要撲散出更多的花香,一諾閉目深吸,露出了陶醉的笑。
昭雲靜靜地看著一諾的神情,心底的糾結慢慢舒展開來,而一諾扭頭看向昭雲,挺拔的身形在這一片梅花中顯得有一絲不柔和,但是干淨的陽光把他的面容照得格外清朗。
一諾收緊了自己的心緒,走到昭雲面前站定,四周的梅花包圍住他們,昭雲知道一諾有話要說。
「如雪走的時候和我說的話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一諾的眼中有層淡淡的灰白色,「我與你糾纏不清是因為我們都不願意面對自己。」
「諾兒,你想說什麼?」昭雲的眼中有深深的擔心。
「我想說,其實很多事情我們說清楚了,講明白了,也許就沒有那麼多情緒,也許我們就能放下。」
昭雲擰起眉頭听一諾繼續說︰「有些時候是我們自己把事情想復雜了,就像你對我,因為我覺得之前虧欠我許多,所以你才會急得要補償,而我一味拒絕又會讓你這種情緒更加強烈,這樣有時候會混淆,你會覺得你…」一諾盡量說得隨意,「你對我有意。可是…」
「可是什麼?」昭雲已經明白這丫頭要說什麼了,他對這些話很沒有耐性。
一諾堅定地開口︰「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想要你的補償,也不想再這麼下去,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孟家堡,不想像個被驅逐者也不想負氣離開,我想平靜地走,不帶走這里的一絲一毫。」
「你有沒有想過,」昭雲覺得心扎難忍,「我不是要補償你,而是…」他眼中凝聚起的認真讓一諾有些緊張,「我真的喜歡你。」
一諾不由得心悸,但是她搖搖頭,大聲說︰「我沒法相信你,不是你的心,而是我的心沒法接受你所說的一切,所以你放棄吧。」
「諾兒,」昭雲扶住一諾的肩膀,他的眼神有一絲焦慮,「如果我能管住我自己的心,如果我能說放下就放下,你我都不會這麼痛苦。」
「放開我痛苦只是一時的。」一諾顫動著睫毛遮蓋住點點心碎。
「如果我不呢?!」昭雲的口氣很堅持。
「那你只能看著我痛苦。」一諾冷冷地說,「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來這里到底為了什麼?為了尋找爹娘卻置爹娘給我的愛護和教誨于不顧!為了盡和美嬌的緣分,可是美嬌差點因為我的離開被俘,而你,我盡然是有恨的!」
昭雲覺得一陣眩暈,「你說…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