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死後的地府也就是如此吧,寒冷、黑暗、陰風森森,一諾被推進這地牢當中,徹頭徹腳的冰冷讓她感到徹骨的痛。
地牢中似乎只關押著她一個人,在樓梯口處有一名看守,點上了燭火,一諾才隱約打量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眼望四周,冰涼的牆壁,十步見方的牢房,地方鋪著的干草,泛著潮氣。
樓上的鐵門 當一響,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一諾站在牢中,突然听見震破耳膜的心跳聲,她模著自己的胸口,心痛難忍,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再也支撐不住這份心痛,一諾突然跪倒在地,冷汗已經浸透衣衫,她的眼前不是黑暗而是炫白,只需一下,她就跌入一片白色之中。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白,是一片死寂又空洞的白,一諾苦苦地在這其中尋找一點顏色,她焦急的情緒讓她頭疼欲裂,可她眼前的白如同煙霧,撥不開、吹不散、而她的耳邊不停地傳來刺耳的笑聲,她恨死了抓不到任何東西的感覺,她舉起雙手在空中奮力揮舞,一下,兩下,三下……
黑暗,無聲的黑暗,一諾大汗淋灕地瞪著雙眼看著周圍的黑暗,她側躺在牢房的地上,她的手伸向空中,像是要抓住什麼。頹然地放下,微微喘著氣,她試圖讓自己平復下來。
突然,鐵門有了響動,一諾豎起耳朵听著,腳步聲近了,只听見看守說到「少堡主。」
一諾坐起了身子,看著昭雲站在她面前。
與其說他是站著面前,不如說他是背對她而立。
一諾猶豫了一下,沒站起來,抱著雙膝靠著牆邊坐著。
「你是不是認為我對你很殘忍?」昭雲依然背對著一諾,只是那冷漠的口氣中有一絲別樣的跳動。
「為什麼不信我?」一諾沒有了怨氣,話語間也只剩冷冰冰的恨。
「你現在能做的就是說出一切。」昭雲繼續著他的冷漠。
「為了毫無內疚地放棄我,你選擇相信這荒唐的一切。」一諾延續著她的冰冷。
「你是不是綠蘿山莊的人,你承不承認不重要。」昭雲轉過身來,眼中似乎瞬間封上冰霜,「重要的是,你的下場。」
一諾打了個寒顫,她緩緩地抬起頭,對上昭雲的眼楮,她黑亮的眼楮帶著揮之不盡的怨恨,「我很期待少堡主,我想少堡主的真心也只能體現在此了吧!」
兩個人不移目光的互望,最後還是昭雲挪開了目光,「等京兆莊的人回報消息,一切都會清楚。」
「哼!」一諾嗤笑一聲,「你連這個都無法相信。」
「你的丫環等審訊完也會押過來。」
一諾听到此,突然站起身來,「我想求一件事,」一諾的眼中帶著請求,「少堡主曾說過,我收服了阿好們的心,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你想說什麼?」
「不要為難小鴿。」一諾懇求昭雲,「千萬不要把小鴿也關進來,這里陰冷潮濕,她根本受不了,就算你們要關她,找個柴房或者雜室,別到這里來就行。」一諾不想讓小鴿也跟著她受罪,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小鴿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難過。
昭雲的嘴角有幾下抽動,可他的臉依然陰沉,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諾,轉身離開了牢房。
「小姐,我們真得要等京兆莊的消息。」在白苑里,德德豎起兩道細眉問白露。
「等?哼!」白露模模自己的手掌,「夜長夢多,現在昭雲還沒有真得相信誰,我也不用他相信,我只要他沒辦法不下手!」
「昭雲今晚去了地牢,不知他們說了什麼?」德德稟報。
「不重要,就讓他多看幾眼,」白露眼中掠過凶光,「陳一諾的命我要定了!」
一諾團坐在牢中瞪著雙眼,這天地不是黑也不是白,是壓抑的暗,她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看守只有送飯的時候才出現,而那些飯菜一諾一下都沒有動過。
她知道外面的人在等京兆莊傳回的消息,可她明白如果真有什麼消息了,也就是她該宣判的時候了,在這之前她很懷疑自己能做什麼?
好像過了很久,鐵門處傳來了人聲,緊接著是一陣飛快的腳步聲,一諾瞟見一個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
「姐姐,姐姐你怎麼樣?」是美嬌,一諾听到美嬌的聲音,心頭一熱,不由得鼻頭酸了起來。
一諾掙扎地站起身,同時她听見牢門被打開,她剛站穩,就被美嬌抱住。
「到底這是怎麼了?」美嬌哽噎著說︰「他們說的我統統不信,姐姐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嗎?」。
一諾微微抱住美嬌,低下頭咽下涌起的心酸,她剛想開口和美嬌說話,突然發現走進來兩個人。
一諾鄙夷地看著牢房內站定的白露和德德。她推開美嬌,側過臉去。
「姐姐,」美嬌臉紅著說︰「是我求白露姐姐的,要不是她去求三哥,恐怕我也無法來看你。」
美嬌緊緊地拉住她的手,「姐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難言之隱能不能告訴我?」
一諾細細地看著美嬌,而在美嬌的身後是一言不發的白露,今天的白露看上去異常冷靜,冷靜地有些沉寂。
美嬌不死心地搖著一諾的胳膊,一諾慢慢地推開美嬌的手,而美嬌看到她這樣低下頭去哽咽著,一諾微微背後身去想忍住悲傷。
突然耳邊掃過一陣風,一諾心頭一驚,她猛一回頭,眼角閃過一個身影,她還沒看清楚,美嬌就在她面前倒下!
一諾大驚,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而在美嬌身後站著的是目露凶光的德德。
「你做了什麼!」一諾大喊一聲。
德德僵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機,她的五指並緊,瞪著一諾。
一諾想也沒想蹲去抱美嬌,而這時看守聞聲也走進房內,一諾余光瞟見德德沖向看守,她大叫一聲「小心!」
可抬起頭時,盡然看見德德的手死死地掐住看守的咽喉!
一諾起身要打掉德德的手,可沒想到一諾剛到看守的身邊,德德卻突然撒手,而一諾只能看看看守捂住自己的脖子,瞪大雙眼,張大嘴踉蹌地向後退去。
一諾沒想到德德這樣一個體型還是小孩一樣的女子,卻有如此快速的動作和驚人的力氣,而那名看守嗷嗷地發出可怕的聲音,身體變得僵硬,突然 當倒地,再也不動。
一諾心痛地看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看守,她狠狠地瞪向德德,「為什麼要殺人!」
「不是我們殺的~~」白露露出如蛇蠍一般妖艷笑容,「殺死他們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