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听到這個名字,心里會翻江倒海地停不下來,剛才相見的情形不停地在阿陝眼前浮現,「我認識他嗎?」。阿陝不停問自己,他的頭好疼,他扶著牆邊站定,這時江波走了過來。
「你怎麼了?」江波吃驚地看著有些異常的阿陝,阿陝被江波叫回了神,甩了甩頭,「我沒事,你怎麼到這來了?」
「剛才有人叫我們送一盆姜花到後院的玉心閣去,我就來找你。」
阿陝點點頭,「我去吧,你在園子里休息一下。」
阿陝拿了花,在玉心閣的院子里駐足,不一會有個小姑娘走了出來。
「我來送花,」阿陝看這小姑娘年紀十五六,弱弱小小,她看了一圈院子似乎不知道該放哪。
「就放那個牆角吧!」正房的門簾掀開,從里面緩步走出一個人來。
阿陝突然眼前一黑,似乎某種熟悉的情緒吞噬了他,他感到胸口脹痛似乎一呼一吸間正扯裂著身體。
「你沒事吧!」小姑娘看看眼露驚恐的阿陝,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阿陝急忙低下頭,平復自己的心情,「我只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小姐,失禮了失禮了!」
阿陝為自己的異常圓場,但心里在不停的盤算著,對面的小姐貌美如花,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優雅,可阿陝卻看著她那溫婉的神情,心里直慌。
「大膽!你敢對我家小姐無禮!」小姑娘不高興了,而那小姐卻出聲喝住她,「德德,不要嚇得他!」
阿陝抬眼看看那個叫德德的人,心中不知為何有股敵意,這時那小姐又說話了︰「你把花可以放下了。」
阿陝去把花放到牆角,轉身看她們都在看著他,鞠了躬,離開玉心閣,他一邊走一邊出神,拐了一個彎,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身上。
「喲~~」被阿陝撞到的人捂住胸口,阿陝連忙賠不是。
「沒事,沒事,」對方倒是很和氣,阿陝定楮看看,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個頭很高但是看上去有些清瘦,斯斯文文,一臉和善,看樣子脾氣很好。
「對不起公子,我沒看路,您沒傷著吧?」
「不礙事,不礙事,你是花園的花匠吧。」
阿陝點點頭,再仔細看看對方,眉清目秀,穿著廣袖長衣,一身絳紫,阿陝一個激靈,「孟大人!小的沒認出你!」
「呵呵,不礙事,不礙事。」孟昭天和善地笑笑,「你這去哪啊,對了我院子里的花草我很喜歡,這宅子荒了好久有了些植物看上去才有了生機。」
「回孟大人,小的去了玉心閣。」
「哦!是給白姑娘送花啊!」孟昭天倒顯得不著急,聊起天來。
「回孟大人,是的!」阿陝顯得很謹慎,可孟昭天到沒有一點官架子,「這是我的私宅,在這里又不用這麼拘謹,放松點放松點。」
阿陝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孟昭天也不強迫他,笑了笑,走開了。
回到花園,江波對著阿陝嘆口氣,「我剛才看見他了。」
阿陝往身後看看,「他剛才來過了?」
「嗯!可是我沒敢起身,」江波顯得氣虛,「我連話都不敢多說,緊張死了。」
阿陝看她一貫淡漠的臉上有一團紅暈,淺淺一笑。
「我剛也見到他了,卻是如你所說,是個彬彬有禮之人。」
江波苦笑一聲,「可不知他是否還記得我?」
阿陝突然想到自己剛才所見之人,心中一陣煩惱。
傍晚,江南俊來田家來看唐艷艷和阿陝,一進院子,就見唐艷艷和江波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雙手托著下巴發呆。
「你們倆這是出什麼神呢?」江南俊好笑地看著她倆,「阿陝呢?」
唐艷艷嘟著嘴,抬頭看看對面的房頂,江南俊疑惑地往上看,就看見阿陝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對著天空發呆。
「你們怎麼不叫他下來?」江南俊一臉埋怨。
「那也得他听得見才行啊,都坐了兩個時辰了,也不知道他咋上去的。」唐艷艷癟癟嘴。
江南俊抖抖衣袖,走到房下,向上一躍,輕松地上了屋頂。
他慢慢坐到阿陝身邊,呼了口氣,「難怪要坐到這來,風景的確不錯。」
阿陝把蜷住的雙腿放平,雙手扶在膝蓋上,深深吸一口氣,眼前是一片或高或低的屋頂,遠處是燒到焦紅的夕陽,阿陝的聲音有了些別樣的跳動。
「你有沒有害怕過?」阿陝輕輕地問,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夕陽。
江南俊微微側臉看看阿陝,細致的臉上分明流淌著一絲惆悵。
江南俊挑起嘴角笑笑,「人人都會害怕,我也不例外。」
阿陝歪過頭看著江南俊,「可是你不像,你看上去掌握一切。」
「那你呢?在害怕什麼?」江南俊望進阿陝的眼里。
阿陝突然在江南俊眼中看到一絲認真,他轉過頭望望暗色的天空,「怕很多,怕一覺醒了突然想不起許多事,更怕一覺醒來記起了許多事。」
「你很怕睡覺嗎?」。江南俊刻意玩笑一句,因為他看到阿陝臉上的憂傷,心不由得急跳了幾下。
風吹過兩人,夕陽只剩余暉,阿陝用手輕輕往耳後別住頭發,江南俊看在眼里一時有些出神,「我不怕睡覺,我怕睡時的夢。」
「夢?」江南俊依然沒有挪開目光,怔怔地看著。
「嗯,是夢~~」阿陝的思緒好像拋到好遠,而江南俊卻猛地收了心神,暗暗心顫。
「你們兩個聊什麼聊那麼久?」唐艷艷在下面氣急敗壞地喊著,她妒忌,為什麼江南俊就能如此輕易地接近阿陝,兩個人之間的親密令她有莫名的嫉妒。
阿陝回頭望望唐艷艷,抬眼對江南俊說︰「今天我在夏園見到了些人。」
江南俊豎起耳朵听著。
「孟昭天和他的三弟,孟昭雲,還有一位白小姐!」
江南俊無比認真地注視阿陝的表情,阿陝以為他沒听清楚,仔細說道︰「我在書房踫見孟昭雲和一位師爺模樣的人,僕人叫孟昭雲少堡主;後來我去給白小姐送了盆姜花;還有我撞見了孟昭天,別的也沒什麼。」
江南俊錚亮的目光讓阿陝覺得似乎無法隱藏任何心事,他尷尬地轉過臉,這時江南俊呵呵一笑,「知道了,好了我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