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園外,一諾的肩膀被人從後面扣住,她轉身對上江南俊的目光。
「諾兒,你要去哪?」
一諾咬咬嘴唇,憤怒地看著江南俊,江南俊吸口氣讓自己看上不要那麼驚慌,「諾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不該騙你,說我不認識你,不該派你去夏園,也不該說你是我的奸細,可是我只是不想讓你和孟昭雲再有什麼瓜葛,我知道孟昭雲對不起你,我不想你再次受到傷害。」
「我記得你曾經在晉夕樓對我說過,無論將來你和孟昭雲之間發生什麼,我不希望我介入其中,」一諾的口氣中有深深的失望,「可是如今我還是介入了,而且是你拉我進來的,我騙我說我是綠蘿山莊的奸細,不單單是為了我那麼簡單,而是要聯合閻上風打擊孟昭雲,我,」一諾嘲笑著說︰「到頭來還是成為你的一顆棋子。」
「不是的」江南俊回答地肯定,「對付孟昭雲我不會手軟,聯合閻上風也是我的手段,而你我只能說是湊巧,並不是我故意安排的,我只是想借這件事讓你對過去有個了斷,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諾看見江南俊眼中有懊悔,她冷靜了片刻說道︰「我現在還無法原諒你,不過我想做一件事情,需要和你在一起。」
江南俊打起了精神,緊張地問︰「什麼事情?」
「我要見白露」
綠蘿山莊內,白露的房門打開,衣著整潔的一諾出現在門口,白露驚了一下,但隨即滅了眼中驚詫,撇開臉去。
一諾嘴角輕輕掛笑,走進房間,「姐姐住得可好?」
白露從桌邊站起,走到窗邊,看看窗外,側對著一諾,依然不說話,一諾話里帶著一絲笑,「姐姐為什麼把我當仇人,綁你來的又不是我?」
白露轉過身,冷淡的說︰「那又有什麼差別?反正你也是綠蘿山莊的人。」
「難道姐姐也認為我是奸細?」一諾的語調平緩,但有股說不出的緊繃。
「即使你記不得了,可事實變不了」白露眼中透出鄙夷。
「沒錯,」一諾嘆口氣,「我是記不得了,但是我能感覺到我和孟堡主之間應該發生了不少事,不知白露姐姐能不能告訴我。」
白露嘴角抽動了一下,「我怎麼能知道你和他之間的事,你既然想不起來,看來對你沒那麼重要,記不記得又如何?」
一諾的臉有些陰沉,「真希望是不重要的事,那麼要是有一天我記起來我也不會在乎太多,可是,我總覺得我和姐姐你應該不陌生,是不是?」
白露的肩膀抖了一下,一諾繼續說︰「姐姐知道自己為何會在綠蘿山莊嗎?」。
白露冷笑一下,「綠蘿山莊和孟家堡勢不兩立,我在這當然不奇怪。」
「那姐姐知道孟堡主為了你做了些什麼嗎?」。
白露挑眼看了看一諾,沒有說話,一諾看出她眼中的期待,慢慢地說︰「如果我是他,自己的未婚妻在敵人手中,我會拼了命想盡辦法不惜一切代價救她出來,不是嗎?」。
白露看著一諾挑釁的目光,有些生氣,但還是不出聲,一諾撇撇嘴笑笑,「那姐姐就耐心在此等著看吧,我先告辭了」
一諾踏出白露被關的房間,江南俊靠在牆邊等著她,一諾看看他,沒停腳向前走。
「你打算怎麼做?」江南俊跟著一諾問到,一諾停下來,默不作聲,江南俊不敢出聲打擾,等著。
「怎麼樣叫報仇?」一諾喃喃地問,江南俊心抽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想看到傷害自己的人落得和自己一樣的下場,我想那麼做。」
「諾兒…」江南俊輕輕地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諾慢慢挪開了腳步,江南俊跟著有些失魂的她,慢慢地他們走到水邊,一諾若有所思地看著一片綠水,很久她才說話︰「大年三十歸來節上,豹子的彩球滾到我腳下,當時馬大哥讓我當著全孟家堡的人回答我有沒有許下人家,我看著我對面的孟昭雲,還沒來得及回答,白露就闖進了孟家堡。」
江南俊屏住一切氣息,小心翼翼地听著,「白露是孟昭雲的失蹤的未婚妻,過去的四年里,孟昭雲一直都在找她,只不過當我們都認為她不會回來的時候,她卻回來了。」
一諾提了一口氣,像是聚集了更多的力氣,「我不知道她回到孟昭雲身邊會怎樣,最初我以為她只是想奪回昭雲,可沒想到後來我發現她來孟家堡另有所圖。」
「另有所圖?」江南俊問了一聲。
「沒錯,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只不過她不只只是她,還有一些人對孟家堡有所圖。」一諾眉頭緊皺。
「是誰?」江南俊也越發好奇,一諾看了他一眼,心情復雜,江南俊和閻上風似乎有交易,如果她沒猜錯白露和閻上風也有勾結,那麼對江南俊她又能說多少?
「我不清楚,因為在我還沒有了解清楚之前,我就被白露陷害讓所有人以為我要傷害她,而且她的丫環還殺了孟家堡的人,而這筆賬也算在了我的頭上。」
「所以,孟家堡就容不下你,孟昭雲就要置你于死地?」
一諾喉嚨蠕動一下,止住心顫,「可是沒想到我沒有死,而是掉下了生死崖下的河流中,不知被沖了多遠,被好心的農夫救起。」
「那你又是怎麼回到竹陽鎮的?」江南俊心急起來。
「我受了傷,昏昏沉沉,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夢,我害怕被孟家堡的人發現我還活著,我就掙扎著離開那里,可沒想到沒走多遠就暈倒了,後來劉……救了我,送我回到竹陽鎮。」
說完一諾垂下眼楮,江南俊不忍再問,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一諾的口氣變得強硬,「許多事情我還不明白,白露的面具還沒有撕掉,孟昭雲對我的殘忍我還沒有報復,我的父母到底在哪我還不知道。」
突然,一諾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江南俊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江南俊點點頭,一諾回憶著說︰「在孟家堡的時候,有人拿著我父親的方帽向我要挾,我在想我爹娘應該在他們手上,你能不能查查他們是什麼人?」
「能說得具體一些嗎?」。
「不對」一諾突然醒悟,「應該查查白露,這幾年離開孟昭雲她都在哪,做了些什麼?」
江南俊怔怔地看看一諾,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說︰「都交給我,我幫你查,你休息一下吧,昨晚經歷了那麼多,睡一覺吧。」
一諾輕輕後撤一步,躲開江南俊的手,江南俊微楞一下,慢慢放下手。
「你師父和我父親昨天突然離開綠蘿山莊,沒有說去哪里,如果你有什麼想對姜夫人說得,我派人去找他們。」
一諾搖搖頭,「現在沒什麼好說的。」
江南俊心痛,「諾兒,如果你想哭或者發脾氣,就別憋著,你這樣我看著心疼。」
一諾抬起眼看著江南俊,「我現在連發泄的力氣都沒有,所以你就不要管我了。」
說完轉身離開。
夏園里,昭華如坐針氈,而他對面的昭雲像是失了七魂六魄般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昭華實在忍不住了,大聲說︰「三哥,難道你就這樣看著一諾走掉,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昭雲臉眼皮都不眨,似乎沒有听見昭華的話,昭華氣極了,「我真不明白當年你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得把一諾扔下生死崖,難道你真的認為她是奸細?」
昭雲微微眨了眨眼,隨即眼眶泛紅。
「難道你喜歡的人是白露?」昭華被昭雲氣瘋了,「我明白如果你要相信一諾,那就意味著白露在撒謊,可是你真的就那麼相信白露,或者你根本沒有喜歡過一諾?」
昭雲的拳頭握緊,噌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昭華被他嚇了一跳。
「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一諾,如果她要報復我,我就等著她。」昭雲似乎在自言自語,昭華怔住。
「三哥,你想怎麼樣?」
昭雲吸了口氣,止住了眼中的淚,「我們也離開江寧,去和師爺他們會合。」
「啊那一諾呢」昭華有些抓狂。
昭雲望望門外的天空,說道︰「我等她。」
綠蘿山莊里,天都亮了一諾在房里還沒起來,春夏秋冬站在門外有些手足無措。
「你們站在這干嗎?」。
四個丫頭回頭見到少爺來了,一下子都圍了過來,「少爺,一諾還沒有起來,你說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江南俊皺起眉頭,這一夜他幾乎沒睡,臉色差了好多,丫鬟們見他臉色差,心里都格外小心起來,冬兒大著膽子說︰「昨天您吩咐我們小心伺候一諾之後,一諾又說不要我們打擾她,然後就再也沒出過房門,你看都這個時候了,一諾會不會…」
冬兒還沒說完,江南俊就猛地上前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