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些時候她的這個老鄰居劉伯伯建議她早些糾正那兩顆小虎牙時,她就覺得劉伯伯太危言聳听了,嚇唬小凡這兩顆牙齒到了小凡老了以後有可能向外長歪,要給她配一個鋼制的讓她時常戴一戴就能矯正牙齒的傳統牙套,讓她防範于未燃。
開什麼玩笑,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戴這麼老土的牙套嗎?再說了,將來老都老了還管牙齒歪不歪,說不定等不到那麼老牙齒就全都掉光了呢。
雖說這牙套可以只在不上街的時候或是睡覺的時候偷偷地在家戴戴就好,可是她也不願牙齒上套上這麼個難看的玩藝,說什麼也沒答應。
這次夏小凡偏偏戴了這超級難看的鋼牙套出來嚇人,把眉毛畫得粗粗得中,甚至還配了一幅超寬邊的黑框大眼鏡,清秀俏麗的模樣馬上毀于一旦,現在這個樣子,別說要夸她漂亮,不嚇到別人就是好的。
她這樣的裝扮一半是不想讓墨鏡男認出,還有一半是不想讓人當成辦公室的花瓶來看,不想讓人過于關注自己的長相,只想證明自己的實力。
一路上浮想聯翩,終于奮斗到第二十六層了,距離目標層還有最後一層了,夏小凡收回散漫的思想,開始想在心里認真的理順一下馬上進行的面試會時,突然听到前面什麼地方傳來一聲悶悶的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然後似乎還有什麼人微弱的申吟聲,她好奇地走出樓梯間往外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一位倒在前面拐角處的老外。
什麼情況,怎麼會有老外躺在地上,會不會是突然發病,夏小凡一點應付這種情況的經驗也沒有,急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也知道這種突發急病的病人是不能隨便亂動的,這時這位老外身體動了一下,她趕緊奔過去輕輕撫著他面朝上坐起來,注意到老外手一直指著胸口,小凡馬上猜到可能那兒的口袋里有藥,翻啊找啊,終于在胸前的口袋里模出一小瓶藥。
夏小凡認識那藥,以前她女乃女乃就有心髒病,每次發病時都要趕緊服一小瓶這個速效救心丸,她只是沒想到老外隨身攜帶的藥竟然還是中藥,便整瓶全倒進老外嘴里了,拍著他的背,幫他順著氣吞咽著,確定他吞下去了後,夏小凡稍稍松了一口氣。
原來女乃女乃發病時,只要及時服下這種藥,十有八九是沒事了。又過了一會,看老外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些,不那麼煞白煞白的,隱約有些紅潤了,夏小凡才想到打電話叫急救車,可是上下里外好一通模索,居然又忘了帶電話。
夏小凡沒有注意到她掏口袋時不小心把她的身份證掏掉了,正落在那老外的手背上,那老外怔了一下,下意識地用指縫夾住它,卻仍然虛弱得睜不開眼說不出話。
夏小凡想問這老外有沒有帶電話,就試著用英語和中文問他,可是看來他現在還非常虛弱,緊緊的閉著眼楮,皺著眉心,靠著她一動也不動,問什麼也不答話。
無奈她只得放棄打急救電話的念頭,抽出一只手去按身後的電梯紐,可是那該死的電梯依然閃著檢修的紅色信號燈。
這可怎麼辦,夏小凡試著喊了幾聲,可是空蕩蕩的走廊里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出來,情急之下,夏小凡只得攙起老外往樓梯間走去。
要問誰倒霉,夏小凡覺得沒有比她再倒霉的家伙了,爬樓梯爬到二十幾層半路還能撿個生病的老外再背下去。可是又不能放著老外不管,雖然服下了急救藥暫時緩解了病情,可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再發作起來。
此時的夏小凡頂著一臉的汗水,新剪的能蓋住大半個額頭的留海也凌亂地貼在額前,臉頰更像是熟透的葡萄一樣紅得發紫,氣也不夠喘得了,只下意識地死死攙著身邊的老外另一手抓著樓梯欄桿拼命地往下奔跑著,腦海里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堅持再堅持,一定要把人送下去。
終于下到了三樓了,夏小凡撐老外的那只胳膊酸疼得不行了,再也使不出一點勁,想堅持也堅持不下去了。
她拽著老外一坐到樓梯上,再也不想起來了,目測那老外的塊頭,至少也有一米八五,又高又壯的身體,夏小凡突然覺得自己太有成就感了,竟然拽得動這麼巨大塊頭的家伙。
伸手擦了擦汗水,臉上的眼鏡跟嘴里的牙套實在礙事得緊,小凡便全部卸了下來,塞進隨身的包里,立即覺得臉上清爽多了︰「啊,還是這樣子舒服啊,戴這些玩藝還真不習慣,要不是怕墨鏡男認出我,真想現在就給扔了。」
緩了幾口氣,夏小凡不禁自己碎碎念了幾句︰「哎,我夏小凡最近怎麼就這麼倒霉,上回面試被墨鏡男的汽車濺了一身泥,這次又莫名其妙半道撿個生病老外。」
說話間眼楮隨便瞟了一眼那老外,突然她好像覺得那人睜了下眼楮,趕緊對上去看時,卻發現他依然緊緊的閉著眼呢,夏小凡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就不再看他了,又自顧嘮叨著︰
「我看這次的面試肯定砸鍋了,面試都遲到誰要啊。算了算了,我看我得去求求神拜拜佛,是不是跟面試犯沖啊。」
歇歇了一會,起身來拉老外,可眼下真的月兌了力,一絲勁也使不出了,眼瞅著馬上到底層了,夏小凡決定先把他放這,自己一個人去找幫手。
她剛轉過身,這老外就微微睜開了眼楮,望著她的身影漸漸走遠消失在樓梯間的門口處,老外的嘴角輕輕泛起了一絲笑容。
夏小凡出了二樓樓梯間的門,一眼看到電梯口站了一個女人,夏小凡激動的跑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喘著粗氣對那個笑。
被她拽住的那個女人好像原本就很不耐煩在抱怨電梯什麼的,這下又被夏小凡生生拽住衣角,嚇了一跳似的,努力與夏小凡拉開點距離,把胳膊從夏小凡手里抽出去。
夏小凡喘著粗氣,汗水糊了眼楮,她伸出手胡亂劃拉了一把,對這個女人說︰「快,樓梯那有個老外發病了,我把他從二十六層攙了下來,你,你,你」喘了幾口氣,接著說︰「幫我把他弄到樓下。」
那女人先是很厭惡地盯著她的手看,生怕她再伸那汗淋淋的髒手拉自己的衣服,後來一听是老外,馬上眼神一亮,二話沒說就隨著夏小凡沖進樓梯間,一看就叫道︰「詹姆斯,詹姆斯先生,你怎麼了,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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