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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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這麼一喊,外面反而安靜下來,等了許久都沒有一絲響動。
「公公,你還在嗎?」。蘇錦要是力氣再大些,只怕把那門板都要拍爛了,「求求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咳……」外面終于又有了回應,好像是那人被蘇錦逗笑,卻又極力忍著一般。
「公公……」蘇錦驚喜萬分,也不敢再胡說八道,只是帶著哭腔苦苦哀求,「求您……求您幫奴婢帶個話,奴婢一定終身感念您的好處……」
那人等蘇錦都說完了,才終于說道︰「好吧,我去幫你傳話,你候著就是。」話音一落,腳步聲漸遠,顯見著是那人已經離開了。
蘇錦很是高興,卻因撐著自己身體的那根弦松了,腳下一軟,重重的跌坐在門口的地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用盡了力氣,全身虛月兌——此刻別說叫喊,就是一個字,也沒辦法再說出來了。
她本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喬典膳以為自己為了出去胡亂說的,所以方才特意說只求放綠娥出去;她更是有些私心,希望喬典膳因為這一句話對她刮目相看,以後可以對她多多關注——哪怕暫時不會照顧,但是只要關注了……那不就是好的開端嗎?
誰知,連半刻鐘都不到,門外便傳來細碎急促的腳步聲,中間還夾雜著沐桃兒催促的聲音︰「快,快!」
蘇錦立刻來了精神,就算再沒力氣也坐直了身子,才要努力說話,那門便「嘩啦」一聲被從外面打開了,沐桃兒率先沖了進來,見蘇錦坐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即立刻親自蹲子把她半抱著扶到一邊。
後面還跟著四個年紀稍大些的司膳房學婢,生得有些粗壯,想來是有些力氣的,她們兩人立在門口,兩人扶著一個類似于現代擔架的東西立在門外,探著頭往里瞧。
沐桃兒跟蘇錦問明了狀況,見那四個學婢仍舊站在門口察看,立刻皺眉道︰「還看什麼看?沒見綠娥在里面躺著?快抬去寢室,自有司藥房的人過來瞧!」
「是!」那些女婢們連忙應了一聲,疾步進門把早已燒得昏昏沉沉的綠娥抬了出去,沐桃兒自己親自扶著蘇錦起身,問她能走路嗎,見蘇錦點頭,便要扶著她出去。
蘇錦忙道︰「我也可以出去嗎?」。
不是她不想出去,只是若因此被要求重新思過,前功盡棄,那可就太虧了。
沐桃兒竟有些淚光盈盈︰「當然啊,喬典膳特地吩咐,把你們兩個都接出來好好將養呢。」
蘇錦以為自己听錯了,滿眼疑惑的看向沐桃兒,沐桃兒審視了蘇錦半晌,卻不再提此事,反而轉開話題問道︰「你和太子殿下可否相識?」
蘇錦心里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連身上的肌肉都僵直起來。
她自然認識小狼,可是自從進宮之後,兩人卻從未見過——怎麼會被人這樣問起?
「不認識……怎麼了?」
即便在宮外,她見過小狼,小狼也從來不曾說過他就是太子,所以,自己還是說不認識最安全。
沐桃兒自然察覺了她的怪異之處,又審視的看了蘇錦幾眼,才忽然笑道︰「今日是太子親自去找喬典膳,說思過房里關著的宮婢病得要死了,讓喬典膳去救……還說,他听見里面的人說,‘這里面的綠娥姑娘燒得厲害,求喬典膳放她出去吧’,危難之時竟然只說讓病著的同伴出去,實在難得,不如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把你們都放了。」
「沐女史是說,方才傳話的是太子?!」蘇錦簡直比方才听沐桃兒問她與小狼是不是相識更加驚訝——她听那聲音……以為是一位公公!
自己居然稱小狼,當朝太子爺為公公!
沐桃兒一邊扶著蘇錦走路,一邊時刻觀察她的反應,笑著補充道︰「可不是?太子殿下天真活潑,時常會在宮里四處跑著玩兒,說是今日無意中跑到了思過房附近,听到了你的叫嚷,才過來傳話的。」
「哦……」蘇錦仔細回憶了一番小狼的聲音,發覺變聲期前的少年的聲音的確有點細,而喜公公那個年紀雖然正處在變聲期,卻因身體的特異而並未跟正常少年有太多差異,只是稍稍尖細一點兒而已,自己餓得頭昏眼花,把尚未變聲的少年听成公公的聲音,倒也正常。
她不曾見過成年的公公,想來若真的長大了,那聲音就大不一樣了吧?
「蘇錦,」沐桃兒見蘇錦神游天外,忍不住打斷她道,「你回去之後,喬典膳他們或許也會問你是不是認識太子殿下,你回答得稍稍猶豫些,再說不認識,听見沒?」
「啊?」蘇錦隱隱明白沐桃兒的意思,卻習慣性的露出一臉憨態,「為什麼?」
「這樣,就再沒人敢隨意欺負你。」沐桃兒狀似無意的看了前面已經慢慢走遠的那四個抬著綠娥的學婢,「我偷偷告訴你,你定要保密——今日喬典膳和馮掌膳特地派我前來,就因為咱們熟悉要好些。」
「哦……」蘇錦傻傻的點頭,心里卻已經明白了沐桃兒的意思。
喬典膳和馮掌膳見小狼居然親自替蘇錦傳話,定是以為那位花名在外的太子殿下見著了自己,對自己動了什麼心思,所以才會破例接綠娥和自己出去。
不但如此,她們還特地派來平日對自己不錯的沐桃兒——沐桃兒雖然一向對自己照顧有佳,嘴上卻從來不曾說過「咱倆要好」之類的話,此刻忽然這麼說了……想來像最初馮掌膳讓沐桃兒探查自己的後台時一樣,有些別的意思在里頭。
難道不是嗎?否則,為什麼從前馮掌膳還攔著沐桃兒對自己好,此刻卻故意提供機會?
說來說去,終是她們以為自己成了被太子爺看中的宮婢之意,未雨綢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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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司膳房,綠娥和蘇錦各自留在自己的寢室將養,蘇錦听見了小狼那句「里面的宮婢可是蘇錦」,自然不信他只是隨便游玩兒偶然踫上的,想來是從小西瓜那兒知道了自己和弘文的消息,今日才查探過來吧。
更讓蘇錦驚喜的是,不但喬典膳派鄧秀全天候照顧幾近虛月兌的自己,那些平日里對自己毫不在意,甚至言語擠兌的學婢們,也竟然輪番來探望自己,一個個雖然努力微笑問好,用更無微不至的問候回應蘇錦的憨笑,她們的笑容卻都有些僵硬,眼神是躲閃的,看上去不單單是討好,更像是害怕。
想起綠娥「你到底是不是人」那句問話,蘇錦無奈的在心里偷笑起來。
沒想到,自己被逼入絕境時所做的一個非人舉動,竟然成了太子爺肯紆尊降貴的代為傳話之外,最震懾人心的一件壯舉,即便今後她們覺得小狼並沒有那樣的花花心思,只怕也不敢再隨意欺侮自己了。
這皇宮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不但偷偷吃人的被人尊敬,就連她這個明目張膽「吃人」的,都可以瞬間創造新人學婢進宮三天就不會再被人隨意欺侮的神話。
不但那些一直持觀望態度的圍觀學婢學會了變臉,就連綠娥對蘇錦的態度都不同了。
蘇錦在休養期間听鄧秀念叨,馮掌膳本來想把綠娥調離申字號膳房,免得她與蘇錦以後再起爭執,可那綠娥拼了命的不肯,別人問她為什麼,她卻閉緊了嘴巴一個字也不肯說。
有人說她念著蘇錦的救命之恩,有人說她腦子被燒壞了,有人說她從前總是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現在看見比她狠的了,心生仰慕……
玩笑的,認真的,什麼樣的理由都有,綠娥卻仍舊咬緊嘴巴,不肯透露一個字。
後來,馮掌膳只得讓沐桃兒來問蘇錦的意思,蘇錦到對她生出了興趣,臉上卻只對沐桃兒憨笑︰「若問我的意思,她既然不想走,自然就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