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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媽媽……我也不知道。」
弘文低著頭,雖然聲音淡淡的,整個人也一動不動,听不出、看不到任何悲傷的情緒,蘇錦卻不知怎麼的,覺得此刻的弘文比他小時候拉著自己的衣角哭鼻子更讓人心疼。
她心里自然是吃驚的,很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卻听身後有人跟小狼稟報,余大人來了,只得忍著心里的難過和不解,抬手捏了捏弘文的手掌,暫時退到了一旁。
余大人早在小狼做太子時,便給他做太傅,據說是聖慈太後何氏親自選定的,說此人學富五車,忠直不阿。
選太傅之前,曾經有人傳出謠言,說何氏定然會給這個來自民間的太子尋個慣會拍馬逢迎的人做學業太傅,這樣,不但可以哄得小狼高興,那太傅說不定還會拿了何氏的銀子,成日在小狼面前吹風,把何氏自個兒要說的話灌輸給小狼。
結果,當何氏最終選定余大人時,朝野立刻噤聲,謠言戛然而止,余大人之口碑可見一斑。
當然,這樣的一個人,收了小狼這樣的弟子,這弟子又地位尊崇,背地里一定少不了頓足捶胸,嗟嘆小狼頑劣——「窈窕淑女」那四個宮婢的名字,便是當著余大人的面起的。
好在天長日久,余大人的心性終于被小狼磨平了許多,只要小狼一個月肯老老實實的坐在凌煙閣听五次課,他便心滿意足了。
蘇錦立在門外,親耳听著余大人連喝一口水的功夫都不敢耽擱的陪著小狼進學,心里倒有些悵然了——誰都不容易啊
福公公見她的表情,便湊過來小聲說道︰「今日皇上學得極有興致,每到這樣的時候,余大人都會特別認真,恨不得趁著這樣的功夫把書里的東西統統講解給皇上听似的——這樣,下課時必定有些辛苦,可余大人總是比平日沒機會這樣辛苦時更加開心。」
可憐天下「太傅心」啊,這樣認真負責且毫無怨言的師長,實在是傷不起啊傷不起
蘇錦在門外則听得如同天書,便只望著前面兩儀殿的檐角發呆。
難怪說一入侯門深四海,瞧瞧這皇宮大院就知道,你好不容易爬出了一道門,前面還有另一道門在關著,一道門比一道門難以打開,一道門比一道門難走出去,似乎只有小耗子那樣的妙手空空兒才來去自如些。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余大人對小狼說了一番鼓勵的話,便由小太監領著走下凌煙閣的台階離開。
蘇錦心里惦記著長媽**事兒,連忙進門去跟小狼匆匆見了個禮,便走到弘文身邊去問他。
小狼也不知是怕他在弘文太拘謹還是惱了,只給蘇錦留下兩名小太監帶她回去,免得這個路盲又走錯了路,自個兒倒先走了。
弘文規規矩矩的跪送小狼離開,才對蘇錦道︰「高府遭難,府里的奴婢都被官兵帶走,長媽媽也未能幸免,我學了些功夫,夜半偷偷去救,也被錦衣衛捉了,關進大牢。又過了幾日,不知怎的,竟有宮中太監帶我出獄,昨夜洗了澡,換了衣裳,才知道是要進宮給皇上侍讀的。」
小狼走了,他的表情果然輕松了很多,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蘇錦,見蘇錦吃驚又悲傷,抬頭看了看守在門外的小太監,才抬起右手,用寬大的衣袖擋著,握住了蘇錦冰涼的手掌,稍稍用力握了握,才道︰「你獨自進宮,一定吃了更多苦頭……」
「沒有,我挺好的。」蘇錦怕他擔心,連忙努力提了提精神,揀高興的跟弘文說了幾件,「……我才一進宮便有個叫沐桃兒的女史護著,後來,皇上也護著——皇上就是當日的王公子,你看出來了嗎?」。見弘文點頭,才繼續道,「如今,我是在甘露殿的小廚房當值,大家都對我極好,你不用惦記。」
弘文這才輕輕吐了口氣,想了一想又道︰「是不是因為皇上喜歡你,小廚房的人才對你極好?」
「沒有」蘇錦嚇了一跳,連忙否認,「我只是個宮婢,他是一國之君,切莫再說這樣的話」
「他護著你,自是對你有幾分喜歡的——我自個兒就是這般,若是一個毫無干系的人,我又何必護著她?」說到這兒,弘文忽然大著膽子朝蘇錦走近了一步,小聲對蘇錦道,「姐姐,你若是給弘文尋個皇帝做姐夫,那實在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事不但你我再不用仰人鼻息,連長媽媽都有救了」
「……」
不知為什麼,蘇錦的心似乎被什麼尖利的東西,重重的扎了一下。
弘文見她低著頭,面色只是白了些,並無其他特別,便繼續懇求道︰「長媽媽疼我,跟我的親娘都沒有分別,現在還不知道落在誰的手里,日子過得怎麼樣……她也疼過你,是不是?那三四年,雖然她嘴上刻薄,心里對你卻是好的,是不是?」
「……今日我就去求皇上,放過長媽媽,沒必要非得以身相許。」蘇錦的聲音不自覺的冷了不少。
弘文覺察出蘇錦的不喜,又迅速的看了一眼門外,才急急的解釋道︰「姐姐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雖然口口聲聲在說你跟了他有多少好處,可這最大的好處不是在你這里嗎?皇上生得一表人才,又不曾大婚,你若此刻跟了他,在他的心里,只怕比將來的國母皇後還要重要些」
「那你有沒有問過一句,我是不是喜歡他?」蘇錦雖然知道弘文沒有惡意,但听他說得這樣世俗,才一見面便要自己賣出去,心里難免傷心,甩開弘文拉著自己的手,就要離開。
弘文連忙再次拉住她,可憐兮兮的懇求道︰「好姐姐,我們不要一見面就吵,好不好?今日一別,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我在這世上只在意兩人,第一個是你,第二個便是長媽媽,我希望你們好好的活著,舒舒服服的過日子而已若你不喜歡皇上,我哪里會強求你?我只是以為,他是皇上,又生得那樣好看,對你又好,不管從哪兒想都值得你托付終生——我真的沒想到,有哪家女子會不喜歡他」
他說得急迫,字字懇切,顯見著是他雖然這兩年寄人籬下稍稍變了些性子,學會了守規矩,學會了息怒不行于色,但那些都是在旁人面前,在蘇錦面前,他還是從前那個疼愛姐姐,性情稍稍有些毛躁的弘文。
蘇錦想明白這一點,心里漸漸舒坦了很多,這才回頭,耐著性子安慰弘文道︰「你放心,長媽**事兒我記在心里,今兒回去就去求皇上恩典——但是,你千萬別想著一準兒就能行,免得……免得受不住。」
「我知道,姐,你別怨我,我心里壓著這件事兒好幾天了,好容易遇見你這麼信得過的人……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姐,別怨我,我心里太急了……」此時的軟弱,和方才在小狼面前不苟言笑的他簡直判若兩人,惹得蘇錦又是一陣心疼。
她很想像從前在西街小院兒時一樣,攬著弘文的肩膀好好安慰一番,可這里已經不是他們的家,是皇宮,說一句錯話辦一件錯事都有可能被殺頭的地方。
她只能用力握了握弘文的手,讓他放寬心,想叮囑他幾句,想起方才在外人面前他的拘謹,便知他雖然還小,卻知道該怎樣在陌生的地方求生,索性不再嗦,只讓弘文等著她的消息。
出了凌煙閣,她本想回小廚房,才一進甘露殿側門就有等在那兒的小太監說皇上請蘇管事呢,只好又跟著那小太監去正殿面見小狼。
不是她不想見小狼,而是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就算小狼似乎對她有幾分喜歡,她也不敢隨便的予取予求。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你半個月前才求來了小廚房,今兒就去求別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疊在一塊兒,將來……那拒絕的話,該怎麼說出口?
其實,她一直覺得,小狼只是因為年少,又在皇宮這樣的地方求生存,才會因自己對他最沒殺傷力而願意與自己接近,說到真正的喜歡,或者是愛……實在太不靠譜了。
至少蘇錦自己,雖然偶爾胸腔里那通通跳動的東西會偶爾動上一動,也會用最快的速度放歸原位,實實在在的過自個兒該過的日子。
心里想著,蘇錦已經被人引著走進正殿膳廳,原來小狼正在用午膳,便老老實實的退在一邊。
小狼卻已經看見了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便挑了三兩個菜賜給蘇錦,讓在凌煙閣門外站了兩個時辰的蘇錦先填飽肚子,自己出去正殿等她。
蘇錦知道,小狼每日午膳都有百十來道御膳,他真正動筷吃的其實並不多,賜給她的,也自是沒人吃過的,便謝了隆恩,把宮婢挪到旁邊小桌上的飯菜吃了,漱了口,才出去侍立在小狼身邊,等著他發話。
小狼卻歪靠在臥榻上,不言語,也不動彈,甚至半閉著眼楮,好像已經睡著了一般。
福公公見了,自揮手示意宮婢太監們輕手輕腳的出去,屋子里倒只剩了小狼、福公公和仍舊身著小太監衣著的蘇錦三人。
蘇錦也想離開,可皇上並沒說讓她走,她自不能走,只是默默的站了一會兒,見連福公公都似乎在閉目養神,心里又想著長媽**事兒,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討好,竟不由自主的從屏風上取下一件大氅,走到小狼身邊,輕手輕腳的蓋在他身上。
果然,小狼並沒有真的睡著,蘇錦一把那大氅搭在他身上,他便伸手握住了蘇錦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