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桃兒看窈兒走遠了,才抓著蘇錦的雙臂低叫道︰「悅公主一早就來了,說是有好消息要親口跟你說瞧那眉眼之間的高興,就知道是聖慈太後點頭了」
「哈?」蘇錦得了這樣的消息,自然也很是興奮,正要拉著沐桃兒回房,想起方才她不願在窈兒面前透露半個字的情形,又有些奇怪,「這不是好事兒嗎?早晚大家伙兒都會知道的,何必這樣偷偷模模的。」
「還不是怕給你惹麻煩?這些人一直欺負咱們,就算窈兒表面上和善些,也是個口蜜月復劍的——所以,還是不要提前被她們知曉的好,省得惹出多少花樣來,綁住你的手腳。」
蘇錦沒機會跟沐桃兒說今日春曉跟自己示好的事兒,沐桃兒這麼想,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表面示好了又怎樣?總是等事兒定下來再公之于眾穩當些。
她心里這樣想著,便笑呵呵的沖沐桃兒伸了伸大拇指,贊揚她想得妥當,沐桃兒揚了揚尖尖的下巴,一副快樂又得意的樣子,惹得兩人一同笑了起來。
等見了悅公主,那原本安靜沉默的小妮子也高興得很︰「太後說今日跟皇上商量商量,若是皇上沒有異議,便準了——她老人家讓我跟你說,若真的坐成了,只怕以後要辛苦你了。」
「哪里辛苦?我喜歡嘛」
蘇錦說的不是客套話,其實,就算是小廚房,這里的諸位庖官也都不是廚藝小白,特別是那幾位庖長,廚藝都勝于蘇錦,蘇錦超過她們的,只是她滿腦子的奇思妙想,和現代幼膳的理念罷了——所以,只要她想要的結果一說,那幾位庖長便立刻心領神會,有的還會對她的方案做少許改進。
悅公主自然只會把她的話當成客套,又見她如此高興,更是興奮得雙頰都有些淺淺的緋紅︰「好,那我就在長中等你的好消息了——昨兒太後娘娘听聞我在你這兒吃了這麼多,高興得不行,說是會盡快跟皇上提呢。」
有了悅公主對蘇錦廚藝的認可,聖慈太後愛屋及烏,不管心里對蘇錦怎樣,即便見了蘇錦不再提引導小狼初~試~雲~雨的事兒——蘇錦明白,人家不提,心里可記著呢,等著自個兒的進度和某些被她安插在甘露殿的人回信兒呢——只是緊鑼密鼓的張羅她幼膳房的事兒。
這也難怪,她雖然不是悅公主的親娘,卻只怕那疼愛一點都不輸于宮里那些公主的親娘,反而因著對這佷女的疼惜,比那些當親娘的還要在意孩子的成長。
那個當娘的不希望自個兒的孩子吃得跟個小老虎似的?蘇錦遇到的孩子無數,家長無數,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小狼呢,初時並不太贊同,因幼膳房與他的小廚房不同——他的小廚房只需服務他一人,又有御膳房做正膳,有那幾名庖長、幾十名庖人也就夠了;幼膳房卻是要服務于十幾位公主的,必然要加派不少的人手。
這樣,那小廚房的地方和人員就不夠用了,必須另選宮廷,重新改造。
重選宮廷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宮里最多的就是房子,加上小狼未娶,從前老皇帝的女人有兒女的仍舊活著,沒兒女的有的殉了葬,其余的都住在了西苑,又專人伺候飲食起居,倒是騰出了不少宮殿,最合適的便是鳳陽閣後面的久誠閣。
可是,那樣蘇錦便要住進去,離小狼就遠了。
聖慈太後看出了小狼頗為明顯的「暗示」,掩口笑道︰「這有什麼難的?這久誠閣改造還得些日子,眼下蘇管事仍舊住在甘露殿的小廚房後院兒,久誠閣那邊呢,也給她留出住的地方來……左右以後都是要搬的。」
言外之意,竟是蘇錦若做了小狼的女人,在哪兒都不會住得長久。
而蘇錦管幼膳房,也只是她的一份工作而已,就像皇後統管後~宮,別的妃嬪才女也有可能適當管些宮中事務似的,原本也不是什麼奇事。
小狼這才應了。
就這樣,在準備了三個月之後,幼膳房的改造工作終于提上了日程,只是現在是冬日,不宜動工,只定在明年開春再開始。
蘇錦也趁機朝小狼和聖慈太後討了恩典,說自己年歲小,撐不起來幼膳房的攤子,求從尚食局調一名有經驗的來主持大局。
小狼早知道蘇錦的心思,便主動提了宋典釀,說听聞這位宋典釀雖然職位不高,卻有一手釀果酒的絕技,又跟了吳司釀數年,算得經驗豐富。
聖慈太後听了,也派人查訪了半個月,這才把此事訂下來,更下了年後改造久誠閣時讓宋典釀監管的懿旨。
蘇錦听了,自然高興得不得了——有了這樣的懿旨,司釀房里還有誰再給宋典釀氣受?只恨不得即日便能讓她搬出來。
可惜,凡事都有它的規矩,急不得,蘇錦也只能日日等著。
「皇上夸贊宋典釀那些,可是隨口說說的?」她心情大好,想起小狼這些日子替她在聖慈太後面前說話,更是對他的態度都親近了些。
小狼昂頭笑道︰「你在司膳房的時候,時常給此人送飯,朕便注意上她了,派人偷偷觀察查訪了一年多,才得出這樣的結論,怎會隨口說說?」
「皇上好雅興,不但盯著奴婢,還盯著奴婢身邊的人。」蘇錦借機揶揄道。
小狼並不生氣︰「可不是?朕得瞧瞧,這個人你能不能接近,對你有沒有害處,才能放膽讓你接近——朕可是好心。」說著,還抬腳勾了勾蘇錦的小腿。
蘇錦見他又不老實,便往一旁躲了一躲,岔開話題︰「皇上果真是好心,竟真的把小耗子招了安。」
「那小子功夫不錯,尤其是那身絕技,若善加利用,絕對是可造之材。更何況——」小狼從臥榻上懶洋洋的起身,又懶洋洋的站起來湊近了蘇錦,「給他安排點事兒做,也免得他精力過剩,東跑西顛,常去些不該去的地方。」
「……」蘇錦無語。
小狼逗她卻逗起了興致︰「別再跟朕說你年歲小,不懂這些——你都十二了,若是宮里的公主,都開始修建公主府了。」
「 ?那靜公主……」蘇錦記得,靜公主已經十三了,早是待嫁之身了。
「她明年大婚。」小狼有一搭無一搭的答應著蘇錦的問話,整個人已經挨近了蘇錦,還作勢要從蘇錦背後環抱住她。
他可不是第一次了,自從聖慈太後開了口,他時常會主動喊蘇錦過來「問話」,再屏退了宮婢太監,找機會跟蘇錦做些親昵些的舉動。
蘇錦原本還是拒絕的,但是,小狼如此,這宮中諸人對她的態度的確好了不少,就連春曉等人見她也有了笑臉,雖然有時候那笑臉里會有些別樣的味道。
小狼見蘇錦不躲,自然十分高興,不等蘇錦問,主動說了些弘文的事兒,讓蘇錦知道,弘文現在的確是長大了,懂規矩慎舉止,連余大人都夸贊弘文呢。
「……你要是願意,明兒還換了小太監的衣裳,跟我去凌煙閣見他。」小狼拋出一枚誘餌。
「我行嗎?」。蘇錦又驚又喜——自弘文進宮後,她還只見過弘文一次呢。
「自然是行的。」小狼點頭壞笑,怎麼看怎麼像狼外婆誘騙了小紅帽,正在那兒得意呢。
蘇錦被他膩著,想不清心里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其實,她如今是有些喜歡被小狼這樣疼愛著的,她原本就是個懶人,腦子緊繃的時候告訴自己不能僅憑聖寵求生存,一旦心里被甜得膩了,偶爾就暫時忘了那自己給自己的提醒。
此刻便是如此,外面嚴寒刺骨,屋內溫暖如春,殿內的八寶鎏金爐內燃著淡淡的香,輕輕悠悠的鑽進人的鼻子里,更溫暖了五髒六腑。
更何況,自己被這樣一個人抱著,那人的嘴唇就在自己的耳垂附近,熱乎乎的氣息若有似無的鑽進自己的耳朵里,她整個人……忽然有點輕飄飄的了。
「蘇錦……」小狼的聲音帶著些魅惑,听得蘇錦的腿腳有些發軟,「你為何一直要拒絕朕?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拒絕,朕越是……」
「噗……」蘇錦忍不住笑場,「原來,大胤朝堂堂的一國之君,也像個小孩子一樣,大人越不給的,越要得到。」
她這麼一笑,頭腦倒清醒了大半,轉身認認真真的看了小狼一會兒,忽然道,「皇上是真的喜歡奴婢,還是只是因為您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到了又怎樣?還不是和從前被您要過來的那些宮女一樣,被您忘了,丟到腦後?」
「朕早就跟你說過,那些人,只是為了給你鋪路——你瞧,朕要你的時候,聖慈太後並沒覺得有多奇怪,只是叮囑朕下不為例。」
「那麼……您到底覺得奴婢哪里讓您看得過去?奴婢可不信什麼容貌、性情什麼的……」
「當然,你容貌不如我,性情也不溫柔。」
蘇錦雖然知道是這樣,被他直接說了,心里還是不高興,不自覺的便嘟起了嘴,惹得小狼大笑道︰「你自個兒說不信容貌、性情的,朕說了,你又不高興。」
「那好吧,您說說,奴婢除了艷壓群芳、性情一等一的好,還有什麼地方出眾。」蘇錦索性也半真半假的開起了玩笑。